第78章 吾乃孟春
这半天时间屁事没干,人还搞得身心俱疲,也真是够了。
窝在巢里,一连三日的皎皎月光无端地让人心慌,看着突然降温死了大半的花花草草,无名火一堆无处安放。
坐在窗发呆,手里的竹册又是空空如也,这就好奇怪了,记得自己写了字的,难不成自己拿了深海墨鱼的墨囊,写了一场露水之说?
恍恍惚惚中,一声叹息轻轻传来:“非宁静无以致远,你如此心浮气躁,怎生是好?”
嗯?“是谁?”惊回神抬眸的瞬间,茶衣觉得自己一定是在做梦,眼前一位盈盈皎洁的女子在光晕中站着,说她盈盈,是因为她如流雪般飘忽不定,说她皎洁,是因为她如月华般熠熠生辉,茶衣觉得,用人的形容词来说她是一种亵渎。
“吾今有话叮嘱与你,时间紧迫,吾只说一次,你切莫发痴耽误正事!”女子神色几分不悦,语气却还柔和。
“是,”茶衣没来由的肃穆起来。
“初候,东风解冻;二候,蛰虫始振;三候需你自去觉察,记住,吾乃··孟春。”语落,女子似是迎风散去。
“初候,东风解冻,”茶衣呢喃着醒来,才发现自己伏在案上睡着了,来不及多想什么,拿过手中的竹册迅速下笔,“孟春:初候,东风解冻,二候,蛰虫始振,三候。。”最后一个字落下,她吁了口气,放下笔,安静的思索最近的怪梦。
竹册上的字体墨迹未干,窗外的月华侵入其中仿佛为它们渡上了银边,不多时,月华连同墨迹收入其中,只留下两行字看起来朴实无华。没来由的,茶衣似乎觉得周边回暖了些许。
东风解冻,东风吹来冰开始融化,这个不难理解;蛰虫,藏起来的虫子么,蚂蚁算不算蛰虫?好像自己现在就藏在蚁巢里。
咳,强行拉回跑偏的思绪,蛰虫始振,说的应是藏起来过冬的虫子开始煽动翅膀,或者说开始苏醒了。
这两句话像是一个开始,接下来还有三候么?三候,物候?之间有什么关联?茶衣百思不得其解。出门,本是暖春时节,凋落的桃花,粉色的杏花,还有雪白的杏花各自为营,本是争相斗艳的季节,不料突如其来一场春雪,现在都成了冰花,眼看着这些花显然是活不成了。
死巢越来越多,许多地方荒无人烟,那幽幽暗暗的音乐一如催魂的丧钟,听得人心烦意乱。区里红头氪了金蚁,和晴天打的难分高下。茶衣像是剧内的过客,浅浅看着一切熟悉的或者陌生的人,做着他们以为很爽的事情。
“姑姑在不?”小雨的声音传来。
“在的。”
“姑姑借我些资源,我兵营还缺点。”
“好,要多少?”
“八米沙子,”小雨看着自己的孵化地道,“我到你那里还是你过来,我在野外。”
“你过来吧,我这里今天没人。”茶衣心不在焉,懒得动。
“好的,”小雨还是那么飒爽,“姑姑放好了就破盾哦。”
“好了。”茶衣下了驻守,打开了防护。
“姑姑,我要的是沙子,你给我放了土。”小雨拉了一车有点无语。
嗯?茶衣看了下战报,自己也有点好笑,又放了沙子,“好了。”
“好的,姑姑你补下耐久,不然巢会飞了·”
“哦,知道啦。”茶衣应着,这边在和小雨倒腾资源,殊不知外界有人在窥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这白狐怎么看起来不太机灵的样子?那么重要的事情,怎么就应在她身上了?”粉雕玉琢的美人收回水镜,向着后面的几个姐妹抱怨道。
“太元圣母娘娘说的,该是不会有错,只是娘娘说因果未到,也不知缺了什么因果。”黛色衣裙的美人接话,她眉目英朗,给人一副很不好惹的样子。
“我看玄妙玉女指不定是老糊涂了,不然九个金乌哥哥怎莫名同时出去被诛杀葬于羽渊,也没见她提前指示。”,粉衫少女没好气地道。
“怎敢出言置喙娘娘,你实在胆大妄为!”裹挟着冰雪的美人皱眉嗤道。
“吆,这还没当上首月呢就开始摆起姐姐的款了?同为姐妹又同时所出,谁又比谁高贵些!”粉衫女子看着她就没好气。
“我几时是这个意思,你要找事吗?”孟春刚从有巢氏回来,身上还带着雷泽外的寒雪,听小妹这样蛮不讲理有点气恼。
“到底是谁找事?本是草木萌动桃始华的时辰,你却跑出去显眼,害的凡间草木精灵死伤惨重,我亦精元耗损,如今还言之凿凿说我胆大妄为,到底是谁胆大妄为!”粉衫女子委屈地眼圈都红了。
“这如何怪我?你等都试过了那小狐感应不到你们的神识,天上一日凡间一年,真要任那小狐玩的乐不思蜀我等又能撑几个甲子?
神州大陆洪水肆虐久治无法,眼看那堤坝高过了城池,水泽日渐增多;南荒神树被凶兽占领炎帝之后苦战无果;那能治水之人还在历山放马呢。人族日渐式微,古神五帝之后都散落在各处不知近况;我等空有周身华辉却只能困守月池····”孟春说着竟一度哽咽,眼看是说不下去了。
“好了好了··”三个美人上前拉着她安慰道,“我们都知道你的心思,快把眼泪收收,你这一怒,不知道哪处要落雪了。”
另外几个则是拉过粉衫美人道:“花朝你也少说几句,这事是你受了委屈,可是我和槐序试了又试,就是唤不来那白狐的半缕神识,如今我等如同笼中困兽,但凡有一丝希望都要去试试,又如能和自家姐妹较劲儿。”
“辰月说的对,”几个姐妹一人一边拉着争吵的二人坐在玉阶上,换着口吻劝和。
“如今罡气日渐稀薄,古神界情形便是娘亲也看不明白。想那羿神奉命本是去追拿金乌,如何敢下此狠手,竟是毫不留情的将九个金乌哥哥诛杀,他难道不知道父神既是君,亦是父的么?”
“此事说来实在蹊跷,金乌每日宿在东海边的扶桑树上,当日羲和娘娘的太阳车只接了三足哥哥,其他哥哥便是如何出去的?”花朝脸上挂着泪珠儿,听她们这么说,心中若有所思,日月本是同气连枝,如今金乌折损九个不知缘由,三界只传金乌十日同出赤地千里其罪当诛,怎不见如今遍地泽国哀鸿遍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