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一无所有
望着窗口透进来的月光，鲁逊有些茫然。
他自穿越以来，与人为善。这次北上赦封阴神，看似被蒋大人言语所挑拨。实际上是面对蒋大人释放的善意，他也想和蒋大人结个善缘。
如果可以选择，他真的愿意做一个医生。和张大夫一样，开一家医馆，每天给人治病，收获他人的感谢。要是累了，就去四处旅行。
可实际情况是，自己从穿越的一开始，就笼罩在三清宗的阴影之下。
说来说去，还是自己实力不够，否则怎么会有宵小觊觎自己？
闭上眼睛，鲁逊开始修炼。
……
一只灰雀飞在空中，穿过无数大山，它眼前出现一座直穿云霄的挺拔山峰。
灰雀越飞越高，穿过厚厚的云层，这座山的顶峰终于露出本来面目。
翠绿环绕的顶峰，有一座气势恢宏的大殿，大殿后面，层层叠叠的连着不知多少楼宇飞檐。
此时，一胖一瘦两个老道，正在大殿前的角落对弈。石制的棋桌上，黑白棋子快将棋盘摆满。
两个道人的身后，是一望无际的云海。可这瑰丽壮美的奇景在前，两个道人却一眼都不瞧，两双眼睛都紧紧地盯着棋盘。
灰雀落地，化作一个灰衣青年，然后恭敬地站在胖道人身后。
一个时辰后，瘦道人苦思冥想许久不得，抬头又看着胖道人得意的表情，手中旗子一甩，怒骂道，“槽你母的兴神子，又骗劳资！”
说完，瘦道人起身拂袖而去。
“狗曰的兴庚子，记得把灵石送过来。”胖道人喊到。
瘦道人哼了一声，头也不回地走了。
胖道人骂骂咧咧地开始捡地上的旗子。
灰衣青年见状，连忙上前帮忙，“师尊，我来。”
两支手指夹住地上的黑子，灰衣青年随手一提。预料中的棋子被捡起的场景没有出现，而是自己的手指从黑子上滑走。
灰衣青年一一脸惊愕，那地上的黑子就像是生了根。
胖道人白了灰衣青年一眼，“这棋子一千多斤，你要是两根手指能捡起来，就可以出师了。”
灰衣青年脸上一阵窘迫。
很快将棋子收好，胖道人问道，“北方什么情况？”
灰衣青年斟酌了一下，道，“很惨。”
“有多惨？”
“尸横遍野，千里无人烟。”
灰衣青年偷偷瞄了胖道人一眼，见他一脸满不在乎，便鼓起勇气道，“师尊，我们需不需要警告一下梼杌？”
胖道人阴恻恻地看着灰衣青年，“你已经开始教为师做事了？”
灰衣青年连忙弯腰执弟子礼，“弟子不敢！”
胖道人冷哼一声，继续问道，“南方呢？”
“弟子此去南方，发现上一观的震阳子乃寿终而亡，震阳子的师兄震云子魂飞魄散，一缕灵气散于天地间，只知道是在淮南路遇害，亦不知何人所害。”
“就是一无所获？”
“…是…”灰衣青年额头冒汗。
“你这没用的废物，一点小事都办不好。”胖道人闭目，用棋子敲击桌子，许久才道，“你继续回淮南路，这次时间不着急，你要盯得细一点，有什么传闻逸事，也要注意听一下。”
“是！”灰衣青年望着胖道人，“那弟子告退？”
“滚吧！”
“弟子告退！”
等灰衣青年飞走，胖道人几步回到大殿，大声嚷道，“掌门师兄，掌门师兄何在！”
大殿内镶金砌玉，华丽非凡。大殿正中央供奉着一位身披金袍的道人像，下方是一群正在做早课的年轻道人。
见胖道人一路横冲直撞进来，年轻道人纷纷低着头，起身让路。
“嚷什么嚷！为兄一直让你修身静心，你听到哪里去了？”
内殿传来一声大呵，震的房梁上的灰尘都往下掉。
胖道人寻到内殿，里面一名又矮又胖的道人，身穿掌门金袍，正闭目打坐。
“何事？”
“掌门师兄，仙缘应该出世了。”胖道人小声道。
“什么！”金袍道人又是一声大呵，一把从床上跳下来，“你从哪里听来的？”
“师兄，静心，小声点。”胖道人揶揄道。
“放你娘的狗屁，修道之人随心所欲，谓之自然！”金袍道人怎么会接受批评，这几句把胖道人的耳朵都快震聋。
“是是是，你说的对。”胖道人瘪瘪嘴，又小声道，“我已让人探明，上一观的震云子师兄弟，确定下山是被害。”
“何人所害？”金袍道人声音终于小了一些。
“不知道！”胖道人卖了个关子，“但被人打得魂飞魄散！”
金袍道人眼睛一眯，没有说话。
胖道人继续道，“上清宗的那帮老阴币精通望气术，他们肯定是知道仙缘出世，才让上一观的那两兄弟下山！”
“师兄，他们上清宗死了两个人，当作屁事没有，谁不知道这上一观，就是他们上清宗的道场？”
见金袍道人还不说话，胖道人急了，“师兄，我们再不下山，恐怕就晚了！”
金袍道人这才睁开眼睛，冷笑着说，“你就是想下山不是？”
胖道人嘴巴抖抖，艰难地说，“没有。”
“你都知道上清宗在玩花招，你下山做什么？”金袍道人继续回到床上闭目打坐。
“他们不动，我们也不动。”
“可是…”胖道人开始浑身颤抖。“可是，我忍得好苦啊，师兄你还要关我多少年啊…”
胖道人突然发出一声嚎叫，身体化作黑红色之气，现出一头巨大的黑熊。黑熊满目狰狞地望着还没自己拳头大的金袍道人。
“你又皮痒了？”金袍道人睁开眼，冷冷地望着黑熊。
黑熊脸上神色挣扎许久，终于又恢复成胖道人。
已是满头大汗的胖道人，对金袍道人一作揖，便推金山倒玉柱地直接破墙而出。
金袍道人也不在意，闭上眼睛继续打坐。
……
鲁逊睁开眼，天色已大亮。
他也不记得自己梦到了什么，但明白自己独自在破庙中坐了一夜，他有些想念滁县家中的小院子了。
摸了摸脖子，玄都还在。他纵身向北疾驰。
一路经过泰安、齐州、禹城，他都没有停歇。进入河北东路境内，四周越来越荒凉。
等跨过武邑，进入饶阳境内，已不是用荒凉二字能形容了。
四周什么都没有，没有动物，没有植物，没有任何生气。
只有地上的残壁断垣，显示出曾经有人居住过的痕迹。
鲁逊有些傻眼了。这地方别说城隍土地庙，连块砖都没有，如何赦封阴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