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夜行
自己都不知是什么情况，怎么可能带上大郎？
好歹将大郎劝住，鲁逊带着玄都连夜往来安赶。
将身体部分化虚，鲁逊整个人飘在空中，一次借力，可御空飞行二三里远。
呼吸着高空的寒气，鲁逊有些兴奋。因为他发现，这虚实变化若是用在自己身上，灵气耗费大幅减少。
似这样御空飞行，他感觉自己能持续一个时辰。
“朋友，你斗得过那恶蛟吗？”玄都化作阴影，如影随形地跟在鲁逊身后。
“我不知道。”鲁逊冷静下来，开始考虑对策。
他愿意管这闲事，首先是被那蛟龙恶行激怒，其次是有为玄都立祠的想法。
这最后还有一点，他的两仪秘法修成，也想去尝试一番。
将“一元”与“两仪”做对比，那“一元”就是乌龟壳一个，加血加防，一点输出没有。这“两仪”就不同了，通阴阳变化，法术玄妙神奇，输出拉满。
但话又说回来，没有“一元”的洗涤身体，存储灵气，“二元”里的一切都是空中楼阁。
这有了屠龙术，自然希望有龙可屠。就算杀不了那恶蛟，自己逃跑应该也没有问题。
“从空中往下看，原来是这样子的啊。”玄都附在鲁逊身后，幽幽地叹了口气。
从半空往下看，如观清池水底，幽暗离奇。
“我曾经很羡慕那些鸟。”玄都继续说，“它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飞到半空还能见识这些不一样的东西。”
鲁逊笑了，“你要是能化形，第一件事会做什么？”
“吃豆花，吃油条。”玄都声音变大，阴影中的一张大嘴张开。
鲁逊有些惊愕。这不是自己的早餐吗？这家伙化形第一个就想到吃，妥妥的吃货一枚啊。
可她只是一棵树，她还什么都没吃过。
想到这里，鲁逊又有些心疼，“等你化形了，你想吃什么我就带你吃什么！”
“我要吃冰糖葫芦，吃烤鸭，吃花糕…”
…
快靠近滇水时，空气中水气充足，乌云密布。没多久，雷声和雨点一起落下。
雨点冰寒，倒也无碍。可那雷声让鲁逊丹田震颤，有些不稳。鲁逊便不敢再飞行，而是在地上步行。
玄都则在雷声出现后，马上就藏到鲁逊身上。
没有人说话，鲁逊边走边思考。为什么自己会对打雷有感应？阴阳之分里，雷对应的又是什么？
下雨导致道路泥泞，偏自己脚上穿的还是一双布鞋。几次险些滑倒，鲁逊干脆脱了鞋，随性地卷起裤脚，光脚赶路。
漆黑的夜空里，雷电不时出现，在空中张牙舞爪。
春雷惊万物，雷电是天地孕育，能打破沉寂，独立成型。阴阳相薄为雷，激扬为电，或者它本身就蕴含阴阳，自成一体。
那自己的阴阳之气融合，又会是什么效果？
这时代的黑，是伸手不见五指。好在鲁逊视力惊人，便是在黑暗中，也以灵气能窥见天地轮廓。
苍穹之下，视听被拉到无限，又感到一阵荒凉。
冒着夜雨走了十来里，风雨之中总算出现了一点光亮。
犹如看见灯火的飞蛾，鲁逊深一脚浅一脚的径直扑了过去。
直直走了三四里，鲁逊知道自己到了牛家村。
只因他看见一个草棚。
那草棚顶上吊着一盏随风飘摇的马灯，下面是两张长条凳，凳子上分明立着一口黑漆漆的棺材，很小的棺材，旁边一个人也没有。
看见这东西，鲁逊情绪低落。
炁走双眼，他已看见这小小的棺材里，躺着一个小孩。花一样的年纪，奈何提前凋零。
草棚的后面，是间矮小的茅草房。里面一点光亮也没有，不知是主人睡了，还是舍不得点灯。
使劲敲了几下门，鲁逊喊到，“有人在家吗？”
敲了半天也喊了半天，反正是没人应，鲁逊只好往里走。
人什么时候都是群居居多，没走几步，鲁逊就看见一间窗户亮着灯的茅草房。
走过去重新敲门喊人，里面的灯竟然灭了。
见主人不欢迎，鲁逊只得寻下一家。
其实他理解这些不开门的人。夜晚有人外面敲门，自己又不认识，换作自己也不会开门。
再次找到一家亮着灯的人家，他多了个心眼，先站在门外观察。
“子贡曰：贫而无谄，富而无骄，何如？子曰：可也…子曰：可也…”
屋内，一个稚气的声音正在背书，背到可也，无论如何背不下去了。
背书，这个自己擅长啊。由于前身的博朗群书，鲁逊都不用想的，他挺直身体，在窗外朗声道，“子曰：可也；未若贫而乐，富而好礼者也。”
屋内一下陷入寂静，许久，一男子问道，“谁人在外面。”
“小生是滁县的一书生，因耽搁路程，想在贵宝地求住一宿。”鲁逊说。
屋内又是一阵沉寂，许久，门栓拉开，门吱呀的开了一条小缝，一点灯火照过来。
鲁逊赶忙长拜作揖，“小生不是歹人，外面风大雨大，只想求住一宿。”
见只有鲁逊一人，看着也像个书生样，屋内男主人终于半开大门，“我这里没有位置，你要想借宿，只能在堂屋给你摆两条凳子。”
“这就可以了，谢谢。”鲁逊再次拜谢。
终于进了屋，不想给主人留下坏印象，鲁逊目不斜视，对着男主人道谢。
男主人是典型的庄稼汉，皮肤黝黑，神情木讷而憔悴，也没穿鞋。
很快，男主人就从里屋抱来一些干稻草，将两条瘸腿的长条凳并拢，铺上稻草。
忙完事，男主人抱歉地说，“先生，实在没有没有多的被子，只能将就了。”
里屋门缝里，一个六七岁的男孩，虎头虎脑，也不认生，就在那里好奇地打量鲁逊。
鲁逊对他友善一笑。
“去去去。”将孩子赶进去，男主人不伦不类地抱拳，“我们要休息了，没有其他能招待先生的，您别怪。”
“哪里话，已经很感谢您了。”鲁逊没有丝毫嫌弃。
外面风大雨大，这家人能给他留宿，已经是大大的恩情了，哪有还有嫌弃的道理。
主人关上里屋的门，灭了灯，又是一片黑暗。
夜已深，应该休息了。
躺在长条凳上，鲁逊半天没有睡意，加上躺着有些冷，他干脆坐了起来。
穿越过来，鲁逊的视力也就变得很好。若是炁走双眼，不仅能看破幻境，还能透视察灵气。
黑暗中，鲁逊打量了下屋里的陈设。
这是一间典型的平民房子，大门进来就是堂屋，也作厨房。另一间就是主人居住的房间了。
堂屋的角落，有一个泥土码制的鸡笼，里面咕咕的，养着鸡。
打量完房间，他开始想对策。
明日与恶蛟对阵，这是他正儿八经地和人斗法。来安城隍说这恶蛟能从云化形，也善控水，自己还得先将他诱到岸上。
若是能成功斩杀恶蛟，这功劳还得让玄都受着，也得想一番说辞。
体内之炁自动运转，鲁逊感觉周身暖洋洋，思绪不觉陷入遥远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