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奇人
看鲁逊一副傻眼的样子，王煜露出一副明悟的表情，“噢，我知道了，你这登徒子，分明是想借机轻薄我表妹！”
接着，他又对董玉昌道，“姑父，你可见过连一副药方都不会开的大夫？这个骗子难道准备靠一张嘴来救人？”
说到这，感觉亵渎了表妹，王煜更来气了，“姑父，你再不赶人走，我可要去报官了！”
“这…”董玉昌又凌乱了。
“夫君。”董妻也从房内走出，“我觉得煜儿说的有道理。”
丈母娘没了。
…
“慢着！”鲁逊一声大呵。董家三人都盯着他。
“你说我开出一副对症下药的方子，就可以给你表妹治病了？”鲁逊平静地看着王煜。
“是。”王煜梗着脖子。
“你们也同意？”鲁逊又问董玉昌夫妇。
两人都没好意思说话，毕竟鲁逊是他们请来的。
“我就当你们同意了。”鲁逊说完就往屋里走，“来吧，我给你们开方子。”
董玉昌又凌乱了，只好望着王煜。
“装！我倒是要看你装到什么时候！”王煜咬牙切齿地骂了一句，一手招来一个仆人，“去前厅叫刘大夫来。”
董雪失魂后，董家的大夫是换了一茬又一茬，可刘大夫却一直被董家留在家里。
刘大夫是滁县颇有名声的大夫，尤其在药膳这一块。董雪长期昏迷，董家就一直留着他开些药膳，为女儿调养身体。
刘大夫跟着仆人来到后院，进屋就看见董家夫妇和王煜齐聚，当中还坐着一个陌生青年。
“你是书痴？”刘大夫也认出了鲁逊。
王煜露出一个冷笑，“刘大夫，这人说他会开方子治病，你且出一题，让他开个方子，看是否对证。”
刘大夫噗嗤一声笑了，“别闹了，他哪会开什么方子。”
滁县的人看鲁逊，就像后世有人的邻居是神经病，虽会看不上他，但也报有一丝同情。
听出刘大夫在为自己解围，鲁逊冲着他露出一丝微笑，“刘大夫且出题。”
刘大夫观察鲁逊面色，也不像癔症，只道，“别开玩笑了，快回去吧。”
“不可！”鲁逊和王煜一齐开口。
鲁逊看了眼脸色铁青的王煜，对着刘大夫说，“刘大夫不用担心我，我鲁逊不敢说博览天下之书，看过的书却也不在少数，如《伤寒杂论》一书，小生也有所涉猎！”
不错，鲁逊敢玉王煜继续赌约，就是搜了下脑海，接着就惊喜地发现，前世的记忆里看过《伤寒杂论》。
前世记忆力逆天，这本《伤寒杂论》就像电子书一样存在自己脑海。除此之外，前身还看过不少医术。
此外，鲁逊留了个心眼，对刘大夫只说看过《伤寒杂论》，就是希望他出题时手下留情，只以这本书为题。
“请刘大夫出题。”王煜是一秒都不想看鲁逊在这装模作样。
他也爱看书，《伤寒杂论》也曾看过。这书全都是密密麻麻的小字，全是药材名，不是专业大夫，怕是根本看不懂。
面对催促，刘大夫只好开口道，“有人外感风寒，何解？”
鲁逊想了想，“麻黄去节三两，芍药三两，细辛二两，干姜三两，甘草炙三两，桂枝去皮，三两，五味子半升，半夏洗半升，煎服。”
刘大夫从鲁逊开口的第一句，眼睛就睁大了。这方子正是《伤寒杂论》的经典方子—小青龙汤。
会不会是误打误撞？刘大夫问，“此方何效？”
鲁逊答，“解表散寒，温肺化饮。”
“何为表寒？”
“恶寒发热，头身疼痛，无汗，喘咳，痰涎清稀而量多，胸痞，或干呕，或痰饮喘咳，不得平卧，或身体疼重，头面四肢浮肿，舌苔白滑，脉浮。”
鲁逊对答如流，是因为脑海有答案。
刘大夫却越听越心惊，嘴巴都不觉张开，一脸不相信。
“刘大夫，此人可是骗子？”王煜焦急地问道。
刘大夫轻轻吐出四个字，“分毫不差。”
“不可能！”王煜有些懵，“他一定是瞎猫碰上死耗子，请刘大夫再出一题。”
刘大夫也是对鲁逊起了浓厚的兴趣，便又出了一题。
这一题不是简单的感冒，而是比较罕见的肝郁血虚脾弱。
谁知鲁逊想都不想，便再次对答如流，且与书上的分毫不差。
这次，刘大夫开始觉得自己头皮发麻。
他家三代学医，他更是自蒙学开始，就接触医术，至今行医已有二十余年。刚才病症，就是他来，也需要思考良久才能开出。鲁逊一个书痴，却能分毫不差地答了出来。
不对，这人不是书痴，乃是旷世奇才！
董家夫妇也不懂医药，但他们懂看人。从刘大夫那副震惊的表情中，他们都不用问，就知道鲁逊的答案恐怕不差。
王煜则脸色惨白，张着嘴又一个字说不出来。
没有人说话，房间内陷入一片诡异的安静。
咳咳嗓子，董玉昌打破沉静，“我就说你这孩子胡闹，怎么能对人如此失礼，还打什么赌，还不快向鲁秀才道歉！”
董玉昌此举，明着是向着鲁逊，批评侄儿。实则偏袒侄儿，希望把刚才的打赌一笔带过。
鲁逊也不说话。
王煜涨红脸，终于是晃晃悠悠地站起身，准备向鲁逊作揖。
“慢着！”
董家夫妇看向鲁逊，面露不安。
鲁逊不只是有些恼怒王煜，连带对几次拉偏架的董家夫妇也心生反感。
“我们刚才打的赌不算了吗？”
王煜垂头丧气地不说话。
“既然不算，那小生就告辞了。”
说吧，鲁逊起身一作揖，就大步往外走。
“唉，别走！”董玉昌连忙起身留人。
但鲁逊这次是真要走。他身形虽瘦，却身体强健，董玉昌如何拉的住他？
所谓奇人必有奇异之点，鲁逊之才就像天授。见过鲁逊刚才的一番表现，董玉昌哪里还会不相信鲁逊？
在他心里，女儿这怪病，恐怕天下也只有鲁逊能治了。
一路拉扯到大厅，见鲁逊仍要走，董玉昌急了，一边拉鲁逊一边冲着后面的妻子吼道，“我都说了没找错人，你这头发长见识短的妇人非要不信，难道你女儿这么躺一辈子，你才满意吗？”
董妻听得面色羞愧，小声哭了起来。
“还不过来道歉！”董玉昌再次大吼。
董妻自嫁到董家，何曾被丈夫如此吼过，更何况还当着外人的面。但想起女儿的惨状，她也只能哭哭啼啼地过来道了个万福。
董玉昌明着吼妻子，一双眼却不时盯着表侄。妻子外家的孩子，他不好责骂，但不满是不言而喻。
在他心里，只想着要不是王煜三番两次阻拦，何至于此？
其实他作为一家之主，性子优柔寡断，偏听偏信，难道就没有责任？
鲁逊看着他，露出一丝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