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跳着广场舞的年轻人
相比技术问题，更让准一难受的，还是捡家电的效率。
昨天运气好，加上小川聪太本就怀着报恩的意图，这才豪赚12万日元。
可今天的收入，便骤降至4万。
这还是捡到了三洋洗衣机的结果。
如果没捡到可维修的大型家电，仅凭小型家电，收入甚至会下降至1-2万日元，或者更低。
当利润再分给政平一部份后，即便准一忙碌一个月，实际赚到的钱，可能也就比打工族略多些……
那可就麻烦了。
或许，对于政平而言，每天赚多赚少问题不大。
反正他赚钱的根本目的，只是给母亲治病，给妹妹缴纳昂贵的私立女高学费。
而他本人并没什么大额支出，只要保障基本生活消费即可。
毕竟他是以优秀成绩考入东工大，赚点奖学金什么的，就足够养活自己。
可准一无法活得如此轻松。
如果像蜗牛似的缓慢起步，说不定几年之后，准一才刚刚积攒了些许家财，此时即便任天堂还不进军游戏市场，也难保卡普空、世嘉、科乐美等游戏厂商会忽然峰回路转，开发出一款能够主宰市场的游戏主机。
毕竟时代是在进步的。
准一想要拔得头筹，就必须在别人都没来得及作出反应时，迅速抢占市场，这才有可能在游戏行业站稳脚跟，闯出属于他的故事。
而眼下捡家电这条财路，看似盈利不断，但已经出现严重问题——
首先，产能严重不足。
每天时间有限，兜兜转转，到处翻找，能找到好电器的几率是有限的。
准一也思考过，要不想办法打点一下，混进垃圾回收站里找？
但被运到回收站准备报废处理的家电，品相和质量恐怕都很低。
即便数量提升了，但质量因此下降，车辆这么来回的跑，人力、汽油成本，都在节节上升，这么一对冲，实际利润不还是在原地打转？
其次，问题也在于目前人力成本太高。
为了捡家电，准一和政平都一股脑的投进去了，所有的精力都花在这上面。
看似没毛病，实际温水煮蛙，不利于长远发展。
准一必须想办法把自己抽离出来。
不，必须把政平也抽离出来。
准一搭上政平，并不是要把他培养成家电维修师傅，而是把制造红白机的可能赌在他身上。
那么问题来了。
拢共就两个人在干活，然后想在扩大经营的同时，把两个人都逐步抽离出来。
只是这么一想，准一都觉得自己多少有些大病。
没有人，谁去干活？
准一顿时挠破头，从未想过，才来到这世界第二天，居然开始为人力资源的问题而头疼。
坐在窗前苦苦思索，将脑子里想到的，能够优化现状的办法都写出来。
1、招兵买马，扩大团队；
2、利用糖果厂职工壮大队伍；
3、寻找捡家电的同道中人，拉人入伙；
4、利用某种方式，让废旧家电自动送上门来。
第一条直接被准一划掉。
招个屁，哪来的钱。
利润本就有限，还招人进来摊薄有限的利润？
第二条，也行不通。
别看糖果厂半死不活，巴老爹瞅着也不讨人喜欢，但这可是经营了几十年的老厂，它还有些忠实客户。
毕竟对于一小部份人，巴老爹可是承载着他们童年和青春回忆的载体。
笠原久纲死活不肯改革巴老爹，也有这部分的原因。
如果巴老爹改换了形象，味就变。
正因死忠粉的存在，巴老爹至今仍能远销各地，甚至远在京都府都有巴老爹的销路，虽然弱小得可怜，但起码能让糖果厂维持生计，养着十多名职工。
如果准一把糖果厂职工拐走，说不定笠原久纲真会大义灭亲，把准一的三条腿都卸了。
第三条，也不行。
正如准一最终目的不在于家电，掺和进更多无关紧要的人，对准一没有任何实际性的推动……
当目光来到第四条时，准一陷入深思。
刚才到底是什么样的精神状态，才能写下这东西？
怕不是真有什么大病吧。
揉揉越发胀痛的脑袋，准一深知解决方案是硬憋不出来了，干脆合上笔记本，让脑袋先缓缓。
……
第二天。
洗漱后，简单吃过早饭，准一便驾车往北开去。
前两天都是在二子玉川一带转悠，准一打算换个地方走走。
毕竟现在还不是泡沫迅速膨胀时，废弃家电的数量也远没有那么多，家电不会像雨后春笋似的不断冒出来。
所以准一打算前往涩谷，碰碰运气。
涩谷区位于目黑区以北，新宿区以南。
就像汉堡包，目黑和新宿把涩谷夹在中间。
与热闹的新宿区相似，涩谷也是繁华兴旺的商业区。
准一故意路过涩谷车站，去看看那尊‘忠犬八公’像，而在车站出口往外走的涩谷街头，各类商业体系云集，是和新宿齐名的不眠街。
涩谷也是捡家电的好去处，这里商业气息浓郁，有钱人多，家电淘汰率可能比二子玉川那边还快。
回到车里，车载收音机悠悠的播着“ありがとうあなた”，它是电视剧《血凝》的主题曲。
年少时，爹妈就爱看这部剧，他们的女神山口百惠也出生在涩谷。
可惜，明年（1980年）山口百惠可就要隐退结婚喽。
随口哼着小曲，准一驾车在涩谷街头寻找着高档住宅区，走了一段时间，准一也不清楚来到什么地方，但前方道路变得异常拥堵。
这让准一不乐意了，他还赶着寻找家电的。
眼看前方车流已经堵塞，准一只得将车停在路边，徒步往前走，想看看前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当他走到车流最拥堵的位置，却发现并非车祸、修路等原因，而是前方的步行街里像在举办某种盛会。
此处围聚着许多衣着夸张的年轻人，他们跟随着disco舞曲，肆无忌惮地在大街上跳着踏步舞。
这些年轻人有的三三两两，有的结伴成群，放眼过去，似乎有两三百人之众。
因为他们在街上纵歌跳舞，引来车辆或行人的止步围观，由此引发了交通堵塞。
准一瞬间明白自己身在何方，遇上的又是什么情况了。
唉，谁给这些闲散青年找个班上吧，别一天天搁这神魔乱舞，把路都给堵了——
准一气得想骂娘。
正当他返回车里，准备硬挤过这段路时，酥酥麻麻的电流掠过脑海，奇思妙想在脑海里炸开。
让准一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在那些年轻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