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堂堂登岛！

渡船稳定前行中，窗外的阳光逐渐被乌云遮盖，闷雷阵阵，卷起一波比一波高的海浪。船体晃动得厉害，刚修缮好的北海号被海浪击打得发出一声又一声闷响和吱呀声。

船舱外的舵工紧急把动着轮盘和船帆，高声呐喊:“马上就要接近结界了！破界石都已经布置好了吗？！”

四面八方传来回应:“布置完毕！”

“好！各就各位！准备加速了！”

霎时间，北海号乘着强风顺势逆流而上，狂风呼啸，空气闷热胶着，连带着风也成了道道凌厉锋利的刃。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遍布船体边沿的破界石爆发出格外刺眼的光亮，嗡鸣不止，越来越尖锐的声响刺入耳膜，然后——

“滋啦”

其中一颗破界石上出现了一道裂缝，像是传染一样，位于船头的破界石也相继崩裂！

“秦哥！！石头裂了！！”

“不好——！”

电闪雷鸣间，一道闪电从上空劈下，刺眼白光占据视野，甚至在一瞬间，耳膜仿佛被击穿，寂静无声，仿佛灵魂被惊出了躯壳。无人能知道那一瞬间发生了，或许在这片刻的停滞之后他们会被结界撕碎？又或许——

一声从远而来却仍旧嘹亮的鲸鸣声惊醒了船上的所有人，时间重新流动，阳光落在眼皮，灼烧得刺痛。

他们还……活着？

人们渐渐睁开眼睛，四处打量，刚才的电闪雷鸣仿佛只是一场梦境，太阳依旧高挂天空，只不过鼻尖似乎落下了冰冰凉凉的东西。

“……下雪了？”

纷纷扬扬的雪花从天而落，明明是初春的季节，这些雪花的出现显得格外突兀……很显然，刚才穿过结界的瞬间，是有人出手保下了这艘船。

而那人刚从船舱里出来，白衣胜雪，气定神闲，抬手拂开落在眼前的雪花，好似什么都不知情那般越过所有人投来的视线，望向远处——那声鲸鸣传来的地方。

“无涯坞城，快要到了。”

众人一惊，也纷纷望去。

一艘船·······不，那不应该是一艘船的规模，应该说是一座岛，或是一座城市正在缓缓向他们驶来，他们和那座坞城之间应该还有一段不小的距离，可那耸立的宏伟高塔投下的影子却早已将他们覆盖。

无涯坞城是著名的机关坞城，耸立的外墙是两头巨大游鱼的形状，呈现双鱼戏珠的圆环状，而那座位于“珠子”位置的高塔，被称为「八门塔」，是蓝旌一脉时代留存、守护的“机关造诣最高产物”。

此塔共有九层，一到四层皆为蓝旌门徒日常修行潜修所用。五层以上，据说是高度机密的机关楼阁，保存着足以撼动整个郜荒大陆炼金、机关秘术，奇门遁甲，六壬八卦，以及那颗足以支撑无涯坞城在海上航行上百年的……太始神石。

那是古代神明遗留在这片大地上的神物，蕴含着开天地，逆乾坤的奇异之力，令无数修士趋之若狂。

远远望去，两道巨大的轨道链环以高塔为中心缓慢地交错旋转着，它象征着知识、时间、宇宙以及永恒的未知。

可不知是不是牧野离的错觉，他看见塔尖处闪烁着不同寻常的诡异红光，奇形怪状的深红水晶簇丛如同病毒入侵一样在高塔之上滋生着。

不知是它在向我们靠近，还是我们在朝它走去。所有人静静地等待着，心中的震撼随着它的到来愈发得涨大。

直到外墙上雕刻着的巨大鱼眼将北海号一览无余，巨鱼的凝视伴着无与伦比的压迫感，阴影笼罩，他们才意识到自身对于这座移动城邦来说，渺小得如一粒微尘。

“我们要怎么上去？”

有人发出了疑问，但就在话音落下的下一刻，从深海底下荡出了沉闷的水流与机关齿轮转动的声音。

大鱼再一次发出鲸鸣，近距离听仿佛脑袋被强硬地塞进了海水，震得耳膜生疼。修为低的人捂着耳朵痛呼，檀夕看了眼身旁的男人，他单手捂着耳朵，眉头紧蹙，有血丝从指缝渗出，但他一声不吭，仍直勾勾凝视着那座高塔。

他喃喃道:“有东西在盯着我们……”

檀夕顺着视线望去，那座高塔的最顶端，极为露骨的视线一闪而过。像是灯塔一样的顶部如今黑黝黝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她在他身上点了点，对上对方疑惑的视线，她淡淡道:“好受点了吗？

牧野离这才发现脑袋中的刺痛消散，顿时明白了她对自己做了什么，笑着点点头:“好多了，谢谢仙姑！”

有什么东西从水底缓缓上升，海水开始倒流，排山倒海般的气势，青铜色的石板渐渐浮出水面。

被海水侵蚀得露出了里面深色的内里，繁复的古代图腾刻满了整个露出的表面。只不过时间的沉淀和青苔的覆盖让它们变得模糊不清。

它地形状像一片鱼鳍，渐渐伸直，扬起的水花像是小小的海啸让众人避之不及。

踏板一端与北海号进行了对接，首尾相连处的机关城门缓缓打开，似乎在迎接他们的到来。

门的背后并不是他们想象中的血流成河横尸遍野，反而风和日丽，一片宁静。两排系着彩绸的青铜立灯连绵到远处，随风摆动，带来远处喝彩叫卖的喧嚣。

众人面面相觑，有大胆的人先行踏上了踏板说去探探路，剩下的人紧随其后，不一会儿，人都走得差不多了。

“二位，此次前去不知吉凶，还望二位务必小心！”船长秦哥在向檀夕二人道别，“我们会在附近随时等候大人召集信号，愿大人武运昌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