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走马上任
石坚闻言，眉头一皱。
“你要求我做什么？我如今深陷牢狱，可没法子帮你杀人！”
许安摇着头笑了笑：“我不需要你帮我杀人。我只是请你帮我认识一下你的师兄。”
石坚闻言，脸上立马露出警惕的神色，冷声问道：“你想干什么？我不会背叛师兄的。”
“皇帝派我去当河内县的县令，但是北方初定，盗匪横行，我想请他做我的护卫。”许安笑着说道，“我的报酬很高，不会让你师兄吃亏的。”
“护卫？”石坚脸上的警惕之色更深，“我师兄一向厌恶你们这些当官的，他不会同意的。”
“你们侠客，难道只是为了些小善小恩而活着吗？”许安笑道，“人一生总该是要干些大事的，不然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石坚闻言面色一凝：“难道我刺杀秦王，为民除害，还不算大事吗？”
许安摆了摆手，轻声说道：“自然不算，就算你真的刺杀成功，对百姓而言到底有什么用呢？也许少了一个胡作非为的王爷，但百姓的生活又能够有多大的改善？说到底只是满足了你们自私的虚荣而已。”
石坚闻言，怒目圆睁，恶狠狠看着许安：“你说什么？”
许安无视石坚的怒视，冷笑道：“难道不是吗？”
石坚并没有反驳许安，而是陷入了沉默。
“你们刺杀那些贪官污吏，究竟改变了什么呢？而且你们说的除暴安良，打抱不平，又做到了几分？”许安继续说道，“你去刺杀秦王，却也只是将一个宫女给杀了。她有何罪？而且因为你的刺杀，又给多少人带来了灾难？到头来，也不过是你自夸好汉的由头。”
“那你又能做什么？”石坚冷声问道。
“我能救十几万甚至数百万的人。”许安淡淡的看向石坚，“如果你的师兄不怕死，此番跟着我前往河内县，将会拯救十几万人的性命。”
许安看了一眼石坚，并没有再对他进行劝说，而是留下了一句话：“我十天后，就将启程前往河内县，如果你想通了，可以让人告诉我。”
等到许安走出大牢的时候，却看到朱标在外面等着他。
“难道你又发现了什么？”朱标惊讶的问道。
石坚刺杀秦王，证据确凿，事情清楚。但许安总是会发现一些意想之外的事情。
许安只是摇了摇头：“我只是想来找一个护卫，毕竟河内县治安并不好。”
“护卫？”朱标不解的说道，“石坚刺杀秦王，已是罪无可逭，必将秋后处斩，即便是母后也不会同意的。”
“我听说他有一个师兄，武艺高强，我打算通过石坚认识一下。”
“他们这些贼寇素来没有信义，你若是想要护卫，我可以让东宫校尉跟你一同前往河内县。”
许安笑着摆了摆手。人家一个前途大好的东宫校尉，岂会愿意跟着自己前往河内县？
“仗义多是屠狗辈。他们身在草莽，未必没有忠义，也许只是身不由己。”
“对了。这是父皇给你的两万两白银。”朱标没有再纠结许安的选择，而是将两张银票递给了许安。
许安倒是一愣。他没想到朱元璋这么快就将两万两银子送了过来。
整个河内县也不过三万余户，也就十余万人。这两万两银子，也足够储备五万人半年的粮食了。
如果河内县的常平仓没有出现问题，那么今年的旱灾将会平稳的度过。
“任命你为河内县的文书三天后就能完成。”朱标补充了一句。
看来朱元璋对自己的考卷，仍旧是耿耿于怀，许安之所以能够活下来，恐怕也都是马皇后的功劳。
估计这河内县的事情，也是马皇后的主意。
“多谢。等我离开的时候，在状元酒楼请一桌酒，到时候还请太子殿下赏光。”
“好。”
三日过后，许安拿到了文书，只剩下再寻一个得力的护卫，就可以启程了。
朱标为了安全起见，是打算派东宫卫队护送许安前往河内县，但到了河内县后就只能靠自己了。
就在第五天的时候，许安终于得到了一个好消息。
“你打算给我师兄多少银子的月钱？”
“五两。”
“五两？”
五两银子对于普通百姓而言，甚至可能是他们两年的收入，但是对于这些粗豪的侠客而言，却是微不足道的。他们一掷千金的事情，是经常发生的事情。
“我不是带着他去享受的，而是带着他去做事的。”许安面色阴冷的看向石坚，“而且五两银子可是普通百姓两年的收入。”
石坚面色一变，随即取出一张纸条，轻声说道：“这是我师兄的住址，你可以过去找他，但他同不同意，我也不能确定。不过你最好一个人前去。”
许安接过纸条，忽而问道：“这都督府大牢，你是怎么跟你的师兄通消息的呢？”
“我自有办法。”
许安见他没有想说的意思，也没有再追问。不过他也猜到了一些。
都督府大牢防守严密，他想要逃出去，机会微乎其微。
许安找到了纸条上记载的地址，没想到竟然与他租住的客栈相距不过二十丈。
开门的是一个粗犷的大汉，年纪大概三十五岁左右，满脸的络腮胡子，豹腮虎眼，眉峰如刀。
大汉开了门，就径直回到了院里，然后就在院子里磨着一柄长刀。
“阁下就是石崇晔？”许安轻声问道。
“是。”石崇晔用手试着刀的锋利，“我只会杀人。”
许安笑道：“阁下杀了多少人？”
石崇晔抬头看了一眼许安：“一个。”
“不知道是谁？”
“江水龙。”
许安眉头一皱。他听说过江水龙，乃是江宁县的一个恶霸，素来欺男霸女，但是他却没有触犯大明律。他害得许多人倾家荡产，卖儿卖女，怨声载道，但张县令却不能对他治罪，也只能进行一番训诫。
但江水龙却反而变本加厉。
直到去年冬月，江水龙的人头，被扔到了县衙门口。
至今没有人知道，究竟是谁干的。
“原来竟是阁下。百姓传言，你有三头六臂，看来也与常人无异。”许安笑着看向石崇晔，轻声说道，“想必你也已经知道我来的目的，跟前往河内县当我的护卫，每个月五两银子。”
石崇晔看了一眼许安，轻声说道：“我要提前预支这些银子。”
许安眉头一皱。
石崇晔将长刀扔在地上，“这笔银子，你只需要交给河东村的宋寡妇。我就跟你前往河内县，我死之前，绝不会让人伤你一根寒毛。”
“好。”许安看了一眼石崇晔，“三天后，正阳门外。”
许安离开之后，便取了两百两银子，来到了河东村的宋寡妇家里，但是他却没想到，这里竟然有五十多个孩子。
“这些都是孤儿，有的是被江水龙害死了目父母，有的是因为交不起皇粮被逼死的，有的是遭了灾，全家都饿死了，然后被石大哥带回来的。”宋寡妇说道。
许安看着这些面黄肌瘦的孩童，终于知道石崇晔为何要问他提前预支银子了。
“这些银子，是石崇晔的工钱，他让我直接送给你。”
“这么多？”宋寡妇吓了一跳。
“这是他预支的三年的工钱。接下来三年他要跟我一块前往河内县。”
“石大哥是个好人呐。”
许安看着眼前的宋寡妇，她肯抚养这五十多个孤儿，才是真正的大善之人。
许安从河东村离开之后，去了一趟江宁县，随即又找到了吴淮和孙礼。
宋寡妇一介妇人，一个人抚养这么多的孤儿，而没有受到骚扰，恐怕也很石崇晔有关。
但如今他要跟着许安前往河内县，也得需要找人替他照顾一下。
吴淮和孙礼，没有外放县令，而是被授予翰林侍讲，而且还兼了詹事府通事舍人一职。
三天之后，正阳门外。旌旗猎猎。
东宫卫队庄严肃穆，气势凛凛。
许安看着前来送行的朱标、吴淮、孙礼、宋濂等人，拱手相别：“后会有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