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点破心事
“我也一样呀！晗顷，你呢！”
“我是因为开心和痛苦，都可以毫无保留的宣泄出来，所以才会流泪。”
语气沉重，像是在用力说出，宋晗倾的手掌，握的更紧了一些。
“你有痛恨的人吗？”
“有！”
“是男人吧！”
程曦哀叹一声，然后说道：“晗顷，不能输！”
“我一定会报仇的。”
“这才对嘛，就是今天上午说过的，‘敬我爱我的男人，我待他如日月，欺我辱我的男人，我加倍奉还’，身为女人，爱与恨不能潦草。”
咬牙切齿的模样彰明较著，程曦的语气饱含着痛恨，像是在替宋晗倾打抱不平一般。
沉默再度袭来，静谧织成的凉被变得沉重了一些，像是灌满了水。
“水衾！”
初次见到张程恩时，身上覆盖着的就是它。可是压迫感却完全不同，那一次是温柔的。忽然想大声的怒吼，虽然最终只是恨恨的挤出一句言辞：“女人不能任由男人欺凌！”
“晗顷姐，我支持你，总感觉你心里藏着悲伤，今晚终于亲耳听到你的愤恨之词。”
“傻辣椒，你保持本心就好，这是姐姐的期许。”
宋晗倾轻声安慰，身躯更是侧向王宵玥。四目相对，默默柔情，然后是片刻无言。
时光瞬间停滞，它饱含着温存，并且将三位女人的身躯包裹住。
耳中似乎听见了欢笑声，不在窗外，更不在身边，它飘忽无定，分辨不出方位。
或许是幻听。
这种时候，这种心情，它有可能出现。
该死的悲伤，在畅快感高涨之后，侵袭而来，演出时有多么兴奋，演出结束后有多么畅快，此刻就有多么忧伤。
像是专属于女人一般，驱不散，逃不掉，挣不脱。
可是心明明是昂扬的。
她们终究不会臣服于男人。
“记得那几个观众唱的歌吗？”
宋晗倾轻声询问，王宵玥和程曦默然回应，宋晗倾接着说道：“一杯酒和优秀的女人喝，一场戏和优秀的女人演，一份敬重赠予优秀的女人。唱的多好！希望他们不要食言。”
“不会的，晗顷姐，你是优秀的表演者，一定会被众星捧月。”
“晗顷，你一定会赢，不久的将来，你会站在巅峰，俯视众人，到那个时候，将曾经的苦痛还回去，会是人生一大快事。”
人生一大快事！
确实足够畅快。
那一天会在什么时候，那张卡片会是实现这一目的的关键因素吗？
还有杰诚交予的方块。
此刻身处的房间号是十七，心里却默念着“七十一”，并且被说出口。
声调并不高，像是在低吟，可是脸颊上，却被一只柔软的手掌轻抚了一下。
不是王宵玥，而是程曦。
这是今晚第二次被旁人安抚，与之前不同，程曦的手掌，更加厚实一些。
像是饱含着岁月的风霜，可是她明明是一位年轻人。
或许是职业塑造的，表演者总是被过多的爱包裹，时间久了，就会比同龄人稚嫩一些。
“七十一！”
再次默念一遍这个数字，然后闭上眼睛。
身旁的王宵玥，已经睡着了。她的酣眠，总是来的很容易，程曦倒是依然醒着的，虽然看不见，但是能感觉到，因为身躯在蠕动。
小心翼翼的动着，是否因为寝不成寐，否定心事重重，只不过是个谎言。
善意的谎言！
因为不希望开心被痛苦取而代之，可是她们三个，终究流出了眼泪。
其实一半原因确实因为喜极而泣，在某种程度上，程曦也不算说谎。
女人的谎言，温香软玉般的美。不是恶，也非纯良，它就是那样，会让你明白某些事情。
如若有幸听到，应该是幸福的。
它是女人的美丽心灵，绽放出芬芳的花朵时，才会有的盛景。
男人不会明白，藏在空谷中的兰花，是人间再难寻的娇颜。
空谷幽兰和人迹罕至，总是相伴相生，如同优秀的女人，总是孤独的。
今晚的程曦，应该就是这样。而今晚的她，也变成了流连忘返的女人。
流连于张程恩的款款深情，流连于女人之间的高情厚谊。或许因为，同样是朵兰花，所以能够明白它的苦。
然后终于沉入安眠之中，直到清晨第一缕阳光，照在脸颊上。
金灿灿，黄橙橙，色泽温润，暖意渗入肌肤内里，眼皮缓缓的睁开，程曦的身影，俏生生的站在床边。
她在眺望着远处的风景。
那身躯，似乎很美。
似乎吗？
有一些朦胧感，像是晨光散漫，仿若薄雾一般，将她笼罩起来。
然后是回眸。
程曦莞尔一笑，轻声询问：“昨晚睡得舒服吗？”
“还行，我无所谓，更简陋的床，我都睡过。”
回应的语气很平静，不以为意的神情也彰明较著，宋晗倾挺起身体，走下单人床，来到窗边。
“晗顷，与晨雾相互交融的阳光，是否见过。”
“不曾见过，今天是第一次。“
宋晗倾如实回答。
“它美吗？”
程曦的疑惑脱口而出，宋晗倾忽然变的迟疑。
这般朦胧的景致，已经撩拨起沉醉感，像是春风吹来，情难自已。可是要直白的说出口吗？
并不容易，却鼓起勇气。
“嗯，像人。”
“男人还是女人？”
“喜欢的男人，或者心生亲近的女人。”
微笑！
天质自然般的神情。
然后等待着程曦的回应，并且片刻之后，就得偿所愿。
“你喜欢朦胧，或者说，你喜欢将灿烂阳光藏于晨雾之中的人，比如张程恩。”
“不，我不喜欢他。”
“否认的心如此迫切吗？”
“这是事实。”
宋晗倾面色平静，并未有丝毫慌乱，程曦也是平常模样，她们似乎真的在闲谈。
不，闲谈的气氛是轻松的，如若瞧不见面容，会以为笑容满面。
王宵玥感觉到的，就是烂漫的笑颜。
“两位姐姐，不体恤一下小女孩的苦楚吗？困觉挥之不去的时候，总是容易梨花带雨。”
“什么梨花带雨！要是想哭就痛快点。”
程曦回眸，语气调皮，并且真的在笑。
无奈的笑容，像是拿王宵玥没有办法。
“玥，快点来看晨雾，晚上几分钟，它就会消失。”
“我来也，等我。”
王宵玥迅疾的从单人床上窜起来，蹦蹦跳跳的走到窗前。淡薄的雾气，和黄中泛白的光混合在一起，整座沧海城，被晕染上了一层光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