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微醺
“你这老板是不是...”
陈羡安说着手点了一下脑袋，之后作翻飞状。
“哈哈...他人一直都很热情的”
朴闵希有些尴尬，拿着琴弓的手也不知如何安放。
“倒是没想到能在店门外遇见，是个表情丰富的人啊”
想着金桂成当时的表情变化，陈羡安这几天下来总算是真正笑了。
秋冬哀伤，好像很应景吧，此时的陈羡安反倒有些格格不入了。
“你看起来没有之前那么有精神，没之前那么活跃了”
朴闵希似乎意识到了这点，试探的开口询问。
“很明显吗？我今天也没少笑啊”
说罢，陈羡安开始笑起来，不过刻意起来总归是勉强了。
“是有那么点浮夸”
朴闵希声调依旧很低，打整过的头发没之前那么凌乱，却依旧用刘海尽量的这盖住自己的脸。
他正用一种关切的目光注视着陈羡安。
说起看人，他倒是别有心得。
自己曾经好歹也是公司的老板，识人阅事的手段自然不低。
面前的人，一定在这久经历了什么。
吧台被有规律的敲响着，陈羡安的手指弯曲，无神的叩着桌面。
在短短几分钟内，每次交流后他都会做这个动作，他已经重复了不下三遍。
看了看时间，朴闵希起身进入吧台内侧。
在底部的柜子里翻找着。
他看着一瓶度数稍高的酒，在犹豫了几秒后果断摆到台上。
之后，陈羡安的面前多了杯金桂成所说的招牌苏打水。
“我以为你要让我借酒消愁呢”
“借酒消愁愁更愁，华夏的古诗我还是有了解过的”
“那倒要夸你有几分见识了”
陈羡安打趣的话，朴闵希显然没有放到心上，转而用着过分怜悯的语调开口道：
“真的没关系吗？把所谓的悲伤藏在心里的感觉不好受吧”
朴闵希突然抬起头很郑重的对陈羡安说到，哪怕是刘海半遮的眼睛也反常的那么尖锐。
就如同尖刺没入指甲缝隙般，陈羡安的伪装大抵是掩盖不住内心的脆弱了。
嗓子发出不全的音调，陈羡安如鲠在噎。
————
“这花都枯萎了呀”
苏睿即使在家乡也未必认全花季与凋谢，更何况是在异乡呢？
他只是可惜，这朵原本开得很艳的花，有人照顾有光有水，可终究还是要凋谢的。
看着窗外茫茫一片苍白的天空，没有下雪却白的晃眼，窗台的紫罗兰花瓣上反而盖满了黑色。
“天该黑了吧”
————
“所以，你与那个女孩就这么分别了？”
“这本就是命定的事”
“命定的事...所以你想开了？”
“...”
陈羡安张着嘴，上下起合但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好了，我知道了”
陈羡安稍有改写的将自己的悲伤讲述，可那种总能晃动心脏的酸楚怎么可能一同离开呢？
他一动未动，喘气声过分的压抑。
双手拢着倒满苏打水的玻璃杯，然后毫无目的的晃动着。
朴闵希拍了拍陈羡安的肩，仰头不知道在看什么，语重心长的开口：
“做出选择其实并没有那么难，因为你总归是要因为一切而必须选择的，无论你是否自愿。
你知道，你惧怕的从来都不是抉择，你害怕在选择之后还要翻过叫做后悔的高山”
说了很多，朴闵希倒也没觉得口干舌燥，反倒注意起陈羡安的反应。
只见陈羡安放慢了呼吸，却突然回头看着朴闵希。
“可我，真的后悔了...怎么办？
如果我那天再犹豫一下就好了，如果我没下定决心说出寻求关系的那句话就好了...如果...”
陈羡安说着，一直到最后自己哽咽住的说出无数个如果。
可，哪有那么多如果呢？
“这些事过于压抑了，今天的目的是来听歌，为什么不让当下的快乐永恒呢？
你的感情终究是太青涩了，慢一点吧，这是磨难，但不是答案”
也是此时，金桂成带着四个中年人走了进来，笑容满面，眼睛都成了一条弯弯的缝。
“闵希啊，快些开始吧，我们酒馆的规矩可是顾客至上啊，哪怕只有一个人也要用心表演”
虽然是对朴闵希说，但金桂成的视线却一直在陈羡安这。
该说不说，酒馆的乐队倒是挺像样的，加上朴闵希，他们大抵是真的热爱音乐的。
他与几个中年人没有什么交流，细细的看着台上试音，相互交流打趣的几人。
说实话，他想起一个朋友了，宋泰宇，那是个天真的，不贪图世间美好的人。
自己再次感到有些低落，陈羡安开始厌恶自己敏感的内心了。
当萨克斯的声音响起，陈羡安才被拉回现实，他从未那么渴望真实。
看着台上一个肥胖的中年人刚喝完一杯红酒，高脚杯用挂肩的白色毛巾擦拭后就盖住了萨克斯的喇叭管。
随着高脚杯遮盖移开的动作重复，萨克斯发出了独特的音调，从节奏和他的表情中不难看出，这是即兴的表演。
陈羡安的思绪也是归于平静，享受着当下的音乐，台上的中年人演奏的不止是生活。
陈羡安听得入迷，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台上的乐手们中途休息，他才清醒，却不知身边已经坐满了客人。
没想到这间简陋的酒馆有那么多的客人，他也在众人的喧闹中陷入了另一层世界。
“怎么样，酒馆的乐队不错吧”金桂成难得的有些骄傲的说。
“嗯，要一瓶苏打酒”
“额，先生您看上去还没满...”
金桂成再一次难得的露出了为难的神色，却是被陈羡安直勾勾的注视着。
“...”
“您的苏打酒”
金桂成终究是屈服了，有些小心的把酒放在陈羡安面前。
陈羡安礼貌的点点头，拿起酒瓶就靠向舞台，和台上的乐手们沟通几句后便来到台上。
“你喝醉了？”朴闵希听着陈羡安的要求，有些奇怪的看向陈羡安手中丝毫未动的酒瓶。
陈羡安没有回答，等着乐队的萨克斯与吉他开头，他才开始欢快的唱：
“I see the crystal raindrops fallAnd the beauty of it all...”（我看见那水晶般的雨滴掉落...）
没喝一点酒，可他的神色却是微醺。
酒馆舞台下早已坐满了顾客，倒是有不少的姑娘被这个气质温柔的“微醺”少年给迷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