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无限金钱（四）
“服务员，买单。”李焕响斜坐在椅子上，左手剔着牙，右手挥手示意。
“您好，一共消费4179元，请您核对一下账单。”服务员拿着账单，半蹲着身子，确保不会俯视客人。
“嗯，才四千多啊，比我想象的要便宜嘛。”对于上午半天就已经花出去好几百万的李焕响来说，四千多确实不算什么。
他从口袋里缓缓掏出手机，准备扫码付款。然而，意外却在此时发生了。
完成扫描后，手机屏幕上迟迟没有显示付款成功的页面，而是一直在转圈，怎么也加载不出来。
李焕响感觉周围的人都在盯着他，那些目光如针般刺在他身上。看着自己那有些裂缝的手机，还有快要脱落的钢化膜，他心里涌起一阵羞愧，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可能是网络不太好，连个wifi吧……”李焕响挤出一丝僵硬的笑容，像是在给自己找台阶下。
怎料，他滑动通知栏后，手机毫无反应，一点面子都不给。
“老板，要不我来扫吧。”一旁的老王看出了他的尴尬，贴心地提议道。
老王心想，这个月工资已经预支了，帮忙付这顿饭钱也不算亏。于是，他很自然地结了账。
此刻，李焕响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他真想拔腿就跑，但又觉得这样更丢脸。于是，在老王付完钱后，他只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肢体僵硬地走出了哒咚餐厅。
老王看着老板脸上肌肉一抽一抽的，也不敢上前搭话。
突然，李焕响加快脚步，老王不知道老板要去哪儿，只能默默地跟在后面。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快步走进了菠萝手机自营店。
“嗯，那个，给我拿两台你们最新款、最高档的手机。”李焕响对一个店员说道“快！”。
“好的，需要给您介绍一下吗？”
“不用了，直接付款吧，然后赶紧去给我把手机拿过来。”
店员一看有大生意，连忙跑到收银台和同事说了几句，又小跑着去仓库拿货。
“叮，收款两万七千九百九十八元。”
听到这个语音播报，李焕响终于松了一口气。
“老王，刚才的事谢谢你了，这个你收下吧。”说着，他递了一台手机给旁边的老王。
“啊，老板，这太贵重了。”老王连连摆手，一脸惶恐。他怎么也没想到，李焕响竟然要送他一台如此昂贵的菠萝手机。
“老王，你刚刚帮了我大忙，这只是我的一点心意。而且你垫付的钱我也会一分不少转给你，放心。”李焕响误解了他的意思，以为他担心自己会用这台手机抵账。
“老板，我不是这个意思。”老王有些顾虑地解释道，“这手机价值一万多块呢，实在是太贵重了。”
“小事一桩，对我来说不算什么。”李焕响终于摆脱了刚才的尴尬，语气轻松地说道。
不过，他也察觉到自己对待金钱的态度似乎有了微妙变化。这可是以前需要两三个月工资才能买得起的贵重物品，如今却能如此轻易地买，还能随手送人，丝毫没有心疼的感觉。
“果然啊，人有钱了之后就是不一样。既然我都这么有钱了，就该去做些符合我身份的事。”
李焕响把旧手机揣进兜里，里面还有些有用资料，日后有空再慢慢传输数据吧。
不多时，李焕响带着老王来到一家橙色的服装店前。
爱牛士。
李焕响回忆起来，这是老板很喜欢的一个奢侈品品牌，每次出席重要活动，老板都要系上这个牌子的皮带，故意露出那个大大的logo。
李焕响领着老王就要往里走，本以为换上新手机，又有花不完的钱，自己应该有足够的底气。
可就在看到店员那高傲的神情后，刚刚的尴尬回忆瞬间袭来，再加上长期处于底层所产生的自卑心理，他不由自主地放慢了脚步。
此时，李焕响心里仿佛有两个小人在争吵。
“我都这么有钱了，这世上还有什么地方去不得？哪还用看店员脸色？”
“但要是再出什么意外，那可就尴尬得能抠出个三房两厅了。”
“而且这种店的销售都是眼高于顶的，之前连老板来买东西都要给他们好脸色才行。等一下该不会让我难堪吧？”
“怎么办好呢？”
李焕响在犹豫的边缘来回徘徊，好几次都差点转身离去。
然而，当眼角余光瞥见老王那略带羡慕的笑容时，一股冲动陡然从心底涌起。他紧紧咬着牙关，竭力让自己看上去镇定从容，而后大步流星地迈进了爱牛士店。
跨过店门的瞬间，皮质特有的醇厚香气混合着淡雅的香水味扑鼻而来，瞬间将李焕响包裹其中。脚下柔软的地毯，仿佛在无声地欢迎他的到来，店内温暖柔和的色调，更让他有种仿佛踏入全新境界的奇妙感觉。
刹那间，他浑身泛起一层鸡皮疙瘩，就好像真的从社会底层一步跨进了更高阶层，内心满溢着难以言表的舒适与满足。
可让他既高兴又窝火的是，店员并没有立刻上前热情推销。
这种无人打扰的状态让他暗自欣喜，毕竟无需应对那些过于殷勤、反而让自己不知所措的店员，也能避免暴露自己对爱牛士品牌一无所知的尴尬。但同时，这种被忽视的感觉又让他心里升腾起一股无名怒火，仿佛自己被理所当然地归为了买不起的那类人。
门口的柜姐凭借多年的经验，只是匆匆扫了一眼，就判定李焕响不是潜在客户。他身上的衣服，对于普通工薪阶层而言算是不错的，但在她们品牌的目标客户眼里，就显得有些廉价了。而且，他眼中难以掩饰的好奇与闪烁，更是让柜姐对他不屑一顾，显然觉得没必要在他身上浪费时间。
李焕响带着老王在店里这儿看看、那儿摸摸，过了一会儿，终于有个店员笑意盈盈地来到他们身旁：“先生您好。我是May，请问您想要选购些什么呢？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