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猩红献祭

“你说什么？”

勇者质问道，

亚恩温和语调与狠辣话语的反差，让这位老古董以为自己听错了。

亚恩充满美少年气质的脸上挂着若太阳般的笑容，再一次道：

“请你魂飞魄散！”

作为一个尊老爱幼，生长在红色旗帜下的热心少年，

亚恩面对老年人的问题，一向积极回答。

“你让我魂飞魄散？”勇者不敢相信。

“嗯，是的。”亚恩点点头，表示他肯定的语气。

在话语间，困勇之咒已经开始发挥作用，勇者的灵魂正一点一点若泡沫般消散。

感受到灵魂撕裂的疼痛，

勇者一时愣神，巨大的落差让他有种不真实感，

怎么......突然就要魂飞魄散了？

转生的曙光，就这么没了？

那些千古岁月的筹划，无数让诸神胆颤的布局，成空了……

勇者渐渐回过神来，若潮水般汹涌的不甘与落差侵蚀着他的内心，

他的瞳孔转瞬间变冷，如万古不化的寒冰，其中倒映着亚恩的俊美面容，这张俊美的脸在他眼中已是这世上最丑陋的图画。

这位旧日的勇者竭尽体内最后一丝力量，凝聚成他最后的手段——诅咒：

“我诅咒你，在一切得意的时候遭遇突如其来的灾祸，所有的幸福离你远去，你将成为世上最大的不幸者！”

“我诅咒你，一切美好的事物将离你远去，贫困和痛苦如影随形，你将成为这世上最卑贱的人！”

“我诅咒你，被最亲近的人背叛，失去一切亲近和善的关系，友情与亲情将成为泡沫，你将在孤独中沉沦！”

“......”

就像是大多的传奇故事，都以诅咒作为开端，

此时的旧日勇者便是在以他最后力量作为诅咒，为亚恩未来的传奇故事，编写一个最完美的开端。

亚恩静静地听着这诅咒，英俊面庞上的笑容没有一丝变化，甚至连嘴角勾起的弧度都和之前不差分毫

——在困勇之咒的限制下，这些耗尽勇者最后力量的诅咒不能伤他半分。

而且......这旧日勇者诅咒也不脏啊，至少和前世那执键者没法比。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

勇者话语的音量愈发薄弱，灵魂如夏日白雪般，化作斑斓的光粒，一点点消散在空中，

他的诅咒在微弱音量加持下，显得如此可笑，就像一个病入膏肓的人色厉内荏身强体壮者发出威胁，除了让人厌烦，便毫无作用。

亚恩眼中不由带上了一丝怜悯，

昔日在吟游诗人口中传颂着的传奇，在临近死亡之时，如此丑陋，真是可悲啊！

千年前的勇者似乎注意到亚恩眼中的怜悯，

灵魂的消散已经蔓延至头颅的他，在生命终焉之时，脸上竟浮现出嘲弄的笑容：

“你在怜悯我？你居然敢怜悯我？你这种无名小卒，居然也敢怜悯我？

我可是勇者，我呼出一口气，便是刺破天穹的响雷，跺一跺脚，便是毁灭大地的震动，挥一挥手，便是呼啸九霄的飓风，我是传奇————”

勇者狂傲的话语还在殿堂之中回荡，他的灵魂虚影便像是烟花般猛然迸开，化作忽明忽暗的绚丽光粒，若精灵般在空中跃动，璀璨而又美丽。

这样的景象，深深印在亚恩古井般不兴的眼眸中，他心中默念：

“面板！”

一道莹白光幕在他眼前浮现：

【姓名：亚恩】

【身份：勇者】

【阶位：青铜九阶】

【能力：初·弑魔之力( 0/100），初·勇者之魂（0/100），猩红献祭（0/100），魔能炸弹制作（0/100），火球术（0/100）......】

千年前勇者的信息伴随着死亡而被消失，

亚恩继承了来自千年前勇者的记忆，在【数据化】的加持下，让亚恩面板中的技能总量和千年的勇者一致。

若是常人，即便拥有了勇者的记忆，对于大量的技能，仪式，术法，也需要通过大量训练形成肌肉记忆，才能入门。

但亚恩拥有【数据化】，只需要脑海中有关于【能力】的信息，便会自动将【能力】入门，能顺利施展出来。

“数据化与勇者记忆形成的互补倒是意外之喜，至于这千年前的勇者......倒是可惜了，但我不得不这么做了”

亚恩抬起头，看着逸散在空中的光粒，悠悠叹了口气。

他想过，在困勇之咒的限制下，让这位千年前的勇者老前辈成为老爷爷，和他一起谱写一段新的传奇。

但他不放心啊，

万一这位勇者老前辈有坏心思怎么办？

他并不认为一个咒语能将一个活着的传奇困住。

因此，还是请这位千年前的勇者老前辈化作资粮，滋养完自己后，就去死吧！

这是他最好的归宿！

也许多年之后，亚恩站在他的墓碑前回忆这位千年前勇者的一生时，会为其经历而感动。

他的一生不为碌碌无为而羞耻，不为虚度光阴而悔恨，即便是在生命的最后也用自己的一切供养后辈......

感慨后，

亚恩转过头，将目光看向一旁仍旧匍匐地面的邪教徒们

————他之前说过要给这些邪教徒一个大suprise。

作为一个言而有信的人，他要履行自己的承诺。

邪教徒中实力弱小者已在方才的威压中晕死过去，没有晕死的邪教徒满脸忐忑不安，周身冷汗直冒，静静等待着未知的结局。

“抬头！”

亚恩的声音在空旷殿堂中陡然响起，

尚存理智的邪教徒们被这突兀的声音吓得一个激灵，

他们从没想过有人能从活着从仪式中走出。

难道......

这个幸运的小子，真的成为了勇者？

邪教徒们忐忑不安的抬起头，眸子中满是慌张与迷茫，仰望着那个之前被他们欺骗当做祭品的倒霉儿。

此时午夜已过，正值晨曦，

初升东曦的第一缕光芒透过污秽的玻璃片，映照在亚恩宛若古希腊雕像般的俊美面容上，在朦胧的光晕中透着神圣的气息，如若神明。

在他的身下，是匍匐在地面上的邪教徒们。

这一幕，

宛若是失去人生道路的羔羊们敬仰他们的神明，渴望得到来自神明的启示。

所有的邪教徒们见到此时的亚恩，不由自惭形秽。

亚恩身上散发的光亮，让他们充满蝇营狗苟的肮脏内心无处遁形。

邪教徒中为首那位面貌丑陋，身形佝偻之人站出身来，匍匐在亚恩脚下，黑色的长袍贴紧地面，显得异常恭卑：

“至高至上的勇者啊，请让你最卑微的仆人——罗阿曼献上所有的忠诚，侍奉在您的左右，我将如同最凶残的野狗，用牙和爪，劈开荆棘，撕碎阻挡在您身前的一切敌人！”

这位名叫“罗阿曼”的面貌丑陋之人，并不惧怕亚恩的清算。

他之前并没有告诉亚恩原身关于勇者转化仪式的猫腻，只是说帮亚恩成为勇者。

现在，

虽然过程和结果都出乎意料，但有一个事实是确定的——亚恩成为了勇者！

在罗阿曼的提醒下，

其余的邪教徒们反应过来，眼睛一亮。

是啊，表面来看，他们可是亚恩成为勇者的最大功臣！

是他们收集材料，举办勇者转化仪式，让亚恩成为勇者！

邪教徒们背挺直起来，原本慌乱的内心被激动笼罩，他们匍匐在地面上，语气狂热得像是在面见至高无上的帝皇：

“至高至上的勇者啊！请让你最卑微的仆人们献上所有的忠诚，侍奉在您的身旁！”

亚恩一眼就看出了这些邪教徒们心中在想些什么，

他的嘴角微微上扬，温润的声音响彻在空旷的殿堂中：

“我接受你们的忠诚......”

听到这句话，邪教徒们眼中流露出抑止不住的狂喜，

从不可追忆的遥远纪元起，成为勇者的随从便已是无数人的目标。

现如今王国之中身居高位的贵族们的祖先，几乎都曾是勇者的随从，或是能和勇者扯上关系的人。

邪教徒们已经开始畅想，在勇者的带领下，

他们将会迎来多么光明的未来，

成为无法无天的贵族，肆意抢劫，横行霸道，欺男霸女......

真是想一想，就让人颅内高潮，面色潮红啊！

就在邪教徒们遐想时，

亚恩的温和声音又一次响起：

“作为你们的主人，我要求你们，将灵魂，肉身，一切献与我，成为我的力量！”

“这是我们的荣幸！至高无上的勇者大人！”

匍匐在地面的邪教徒们齐声道，

他们将亚恩的话语当做一种【客套】，习惯性学着话剧中仆人的语气回答着。

但邪教徒们没有看到的是，

亚恩眯起的双眸中闪烁着的危险光芒，以及闪烁在空中的一道来自勇者记忆中的血色羊皮纸卷契约！

咒令：【主仆·猩红献祭】

效果：主仆签订契约，仆人将灵魂与肉身化为最纯粹的魔能，成为主人的力量。

————【主人~这一次，我们终于能永远在一起了......】

作为一个言而有信的人，亚恩说话，一般都是字面意思，从来不【客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