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羽容策
黑衣人一脸惊奇,深感有趣,玩味十足地说:“那我就不告诉你呢?”
阿月一声冷笑,双手用力握拳,指骨发出咯咯的声音,:“我就打到你告诉我。”
一掌劈下,掌风如烈,黑衣人迅速后退躲开,但还是被逼退了数丈后,才得以控制住身体,不至于摔得太过狼狈。
好强的内力!南楚何时有这样的高手了?
黑衣人暗叹,起身掸了掸身上的土,装作漫不经心地问:“姑娘你非要管此等闲事吗?”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们以多欺少,还有什么江湖道义可言!”她本不愿意参合江湖之间的恩怨,打打杀杀,冤冤相报,永无止境,但暗杀这种卑劣的手段是她最瞧不上的,既然遇上了,只能说今天算他们倒霉。
“?”江湖?道义?这是哪家门派偷跑出来的傻丫头。
“姑娘初入江湖吧!”
“咦!你如何看得出!”
傻子都能看得出来!
羽容策感觉自己坚持不了多久了,便对阿月说:“姑娘,若你帮在下度过难关,在下必有重谢。”
阿月从腰间取出一颗丹药扔给了羽容策:“吃了吧,暂时能缓解你的毒。重谢就不必了,我只是看他们不顺眼。”
黑衣人大笑,:“你这姑娘有点意思,你确定要与无鸣为敌吗?”
无鸣者,无命也!江湖上为数不多的暗杀门派,能请得动无鸣的,非富则贵。一是,他们从不失手,二是他们很贵!贵到被杀者的身份也会非同凡响。
“等一下,等一下。”阿月调整一下呼吸,她很紧张,或许应该说她此时很兴奋,在她平淡无奇的生活中终于有点刺激的事了!
“怕了?”黑衣人见阿月这副模样,不过是个小姑娘而已,内力好又如何?能杀人才行。
“怕什么怕,你们都拿着刀啊剑的。我啥也没有啊。”阿月摊开双手,眼睛弯弯如同月牙一样闪烁光芒。若不是蒙着面,他们会看见一个咧着嘴巴都露出后牙的傻丫头。
“姑娘,可用在下的剑。”羽容策疑虑之下,索性放手一博,服下解药,气息平稳后,才放宽心,仅凭眼看就分辩他中的毒,随身携带上好良药,这等医术,这样的内力,难道是望山楼的人,但望山楼已不问世事十几年了,不曾见过此山中人再现江湖。
“你这个剑倒是漂亮!要是在配上个剑穗舞上一舞,也不枉它如此华丽。还你!弄坏了我可赔不起!”阿月接过羽容策的剑,剑柄镶嵌的每一颗宝石都是极品,剑刃开的也算锋利,双指轻弹剑身,发出阵阵鸣声。只可惜韧度不够,易断!中看不中用!
“我还是用我自己武器才顺手嘛!。”阿月脱下身上的剑盒,蹲在地上,一顿忙活。
“你还有完没完了。”黑衣人不耐烦的地说,要不是看在她还算有趣的份上,早就一刀结果了她。可当余光瞥到枪盒上的纹样,心中不免一颤,她是海家的何人?
“马上,马上就装好了。”阿月撇着嘴,催什么催啊。
单手握枪,屹立在竹林之处,风呼啸而过,竹叶飞舞,几缕青丝掠过阿月的脸颊,轻纱遮面,仿佛如画中而来的仙子,神秘莫测让人不敢靠近。
“玄铁而筑,真是把好枪!就不知姑娘的枪术怎么样了?”黑衣人迟疑片刻,便如猛虎出山,势如破竹之势逼近阿月。
众多黑衣人齐头并进,攻了过来。
阿月深吸一口气,大喝一声:“横扫千军!”真气随着枪头横飞而去,气力之强,震飞所有冲过来的黑衣人。腾空跃起,持枪刺向领头的黑衣。
她早就想试试这招横扫千军,一直没有机会。那年深夜她偷摸上了月牙台,坐在树上赏月色,昏昏入睡之时,恍惚间见阿爹一人一枪一壶酒。月下银光,人影绰绰,使得便是这招横扫千军。阿爹年轻的时候应该也是个豪情壮志,抱负不凡的少年郎。
黑衣人频频后退,巧妙的躲开阿月的每一次攻击,并且距离保持的分毫不差,如有一方进一步,或晚退一步,都会是重伤的下场。
阿月越是激进,招式上便占不得优势,她就越发的急躁了起来。
黑衣人倒像是在溜一只小野猫一样,玩味的说:“还不错!就是不够狠!”
阿月怒火攻心,被人像猴子一样戏耍,任谁都不会善罢甘休,她都能想象阿爹黑着脸说,几个毛贼都对付不了?。
阿月冲着羽容策的方向,吼道:“换剑!”不拿点看家本领都对不起师父和阿爹了。
羽容策心领神会将手中的剑抛向空中,阿月挑枪接剑,左手持剑,右手反手将枪深深插入土中,若是仅凭内力,世上怕是没有几个人能比。
左手剑?这姑娘让人吃惊的地方还真不少?若在无鸣不出五载,便是一品刺客,黑衣人有那么一瞬间心动想将阿月收入麾下,但转念一想又打消了念头,这般骄傲不驯的女子,想要训服要花很长时间,他目前没有心思和时间去做这些事情。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一分都耽误不得?
就在阿月与黑衣人激烈交战之时,一队人马匆匆赶来。黑衣人见状,一声哨声,其他黑衣人迅速撤退。
阿月心道:要跑?哪有那么容易的事?姑奶奶我还没打够呢!
黑衣人不愿多做纠缠,闪身侧翻,阿月把握时机一剑挥了过去,没想到黑衣头也没回,背手双指用力,只听啪的一声,剑就断了!黑衣人就在阿月眼前消失不见了。
阿月气得扔了断剑,果然不中用。
“算你跑得快!”阿月拔出枪,收拾好枪盒,拍拍手。
羽容策捂住受伤的臂膀上前行礼:“多谢姑娘相救。”
阿月扒拉开羽容策捂住伤口的手,仔细查看,问题不大,只是些皮外伤,她将外伤药粉洒在伤口处,皮肤瞬间一种灼烧感,羽容策不免轻嗯了一声。
阿月微皱眉,真是个养尊处优的爷啊!这点疼痛都忍不了了,想想海吟瑞那么重的毒,哼都没哼过一声。真是人比人,不能比啊。羽容策此时在阿月心中又降了一个阶品。
她提着裙摆左右晃着,想从自己衣衫上撕下一些布条包扎伤口,转念一想,为什么要撕自己的裙子。不由分说的上来就撕了羽容策的长袍,她这一来一回的举动,让羽容策格外疑惑。
“怎么了,这衣服不能撕?反正都已经破了,再破点也无所谓吧。难不成你要我撕自己的衣服给你包扎啊,你想都别想了,这衣服可以阿箩姐姐给我新做的。我可不能因为你给弄坏了,让她知道了又要啰嗦死我了。”能想到一百只蚊蝇在耳边嗡嗡嗡吗?就是那个感受,阿月想想就觉得可怕。
原来她这奇怪的举动是因为不想撕自己的裙子。羽容策苦笑了一下,在朝都想为他撕裙子的女子怕是要从南门楼排到紫光殿了吧。
但又有哪个女子能在他生命岌岌可危之时,出手相救呢?
“包好了,这些药就留给你吧。我呢,也只能帮你到这了。我们后会无期。”阿月拱手拜别。
“姑娘请留步!多有冒犯,还请姑娘原谅,敢问姑娘芳名,救命之恩,无以言表。若有将来,必报答姑娘。”羽容策一路查赈灾粮款失窃案与铜钱假币案,两案蹊跷诡异,想破此案绝非易事,故而微服私访,隐秘行事,可还是招此埋伏,想必幕后之人早已在他身边安排了奸细。
倘若是阴谋,而此时恰巧出现的姑娘,又过于刻意而为了。看她枪盒上的家徽纹样,难得东海海家也参与其中?
他无法不怀疑,他仿佛从出生开始就身在阴谋之中。身边无时不刻出现的人都想从他这里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报恩就不必了,我救你也不是为了你的报恩。我想我们以后都不会再见,我也不想搅到你们的是非中去。”阿月果断拒绝,虽然她可以抵挡无鸣一时,但始终她是一个人。何必自找麻烦。
“可姑娘你已经参与其中了,他们且能………”未等羽容策说完,见阿月拍了一下头,“呦,坏了,潮生,潮生还挂在树上呢,我不和你多说了,咱们后会无期吧!”阿月头也不回跑了。
她这么一跑,羽容策有些措手不及,心想:潮生?潮生又是谁?她若真是细作,不应该与他一同前往青州?监视他的一举一动?可这是什么路数。她就这样跑了?也不管他了?
“殿下,殿下!”太子侍从张青扬率鄞州府衙一众前来救驾。可当他们赶到时,无一人踪迹,只有太子从不离身的赤龙剑被折成了两节留在了此地。
张青扬如同五雷轰顶,太子若有什么不测,他就算死也不能抵罪啊,那可是灭全族之罪啊。“都给我去找,就算挖地三尺,不眠不休也要把殿下找到,找不到你们都低陪葬!”
潮生生生挂在树上一个时辰,一动不敢动,一头细汗。
阿月见状一阵心疼,连忙抱下潮生后,一直说着对不起。“都怪我一时打架打得都把你给忘了。”
潮生小声埋怨着说:“我还以为你跑了呢?”
阿月心想,她确实挺想跑的,可这个小尾巴怎么办,在原路返回把潮生送回去给海吟瑞,想是他现在已经到朝都见到汉皇了吧。这一来一回的太耽误时间了。
一阵马蹄声传来,阿月指着马上之人:“都怪他。要不是救他,你也不会在树上这么久。”
潮生眯着眼,挡在阿月面前:“你是何人!”
羽容策下马,没想到她还真有个弟弟,难道他是想错了?还是他们做戏都做全套的。
“在下,梁策,不知小弟叫什么名字。”梁氏是羽容策母族之姓。梁氏中原氏族中最有威望的大族。
“叫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别跟着我们。”这人怎么还跟来了,要赶紧离开才行,这个人就是一个天大的麻烦。难道是要她赔偿折断的宝剑,那她可真是赔不起啊,救他一命还抵不了那边剑吗?
“大路在前,你怎知我是跟着你?”
耍无赖!还有比阿月更能耍无赖的?
“好,你行,潮生我们走。”阿月拉着潮生就走。
几日下来,羽容策未发现这对姐弟有什么诡异之处,到真的像一对平常不过的姐弟!
这个姑娘看似每日都在欺负她这个弟弟,实则是在锻炼他的身体,眼见弟弟越跑越快,跳的越来越高。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潮生一个猛子扎近了河里,没一会儿就摸上来一天草鱼,对着阿月说:“今晚吃鱼!”
“要吃你吃,我不吃,我要吃肉,吃肉!”阿月看见鱼就想吐了,她这辈子在也不想吃鱼了,她想吃烧鸡!
“鱼不是肉吗?”潮生疑惑的问。
“你找打是不是?”阿月顺手朝潮生身边扔了一块石头,水花溅了他一脸。潮生总是能一板正经的明知故问。
“那不要了。”眼见潮生要将鱼扔回河里,羽容策急忙说:“小兄弟你不如把鱼卖给我如何?”
闻言,阿月眼前一亮,这人有钱,从衣着到配饰都十分讲究。她虽然没有见过多少个有钱人,但与海吟瑞相处的时日,多少也能耳濡目染一些,阿月有点后悔之前没要的“必有重谢”了。若是能从这个富家子弟身上挣点钱,她也是很开心的。
日渐消瘦的荷包,她每花一个铜板都觉得心如刀绞般的疼啊!
到了内陆,行船的河道越来越少,她不会骑马,也不会赶马车,大多数时候都是靠双腿走着,有经过的商队的车马、百姓的牛车她都搭过。走走停停,耽误了很多时间。
她舍不得雇个车夫,把穷游的本质发挥的淋漓尽致。
起初她一个人还好,上山打打野物,摘个野果,也能凑合。如今多了个潮生,他年纪还小,上在长身体,饥一顿饱一顿,也不是个事。
“请问郎君愿意出多少银子买阿弟手里的鱼呢?”阿月的眼睛像星星一样闪烁。
羽容策伸出五指。
“五文?”实在有点扣,不过也能答应。
他摇摇头。
阿月又猜,“五两!”五两也成,落地不毁。她心里美得冒泡了。
他又摇摇头。
阿月有点不耐烦了:“那你说,到底出多少钱?”
羽容策说:“五百万两!”
“多…多少?”阿月一脸惊恐,五百万两就买一条鱼?他脑子有病吧。吓得她都结巴了,转念一想,大话谁不会说啊。
“你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