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贝斯
繁星流转，星宿高悬。
“被赶出来了啊。”
韩青辰抱着吃饭的家伙苦笑，而周礼画似乎已经魔怔了，仍然在她那吃饭的家伙事上写写画画。
“八点钟闭馆下班还是早了点啊，不过我们真的得快点了，必须得在八号晚上前完成所有密接合作内容。”
周礼画点了点头，图书馆闭馆，没办法，这已经是河西这一块他们所能找到的最合适的公共场所了，若是要再晚一点的也不是没有，一般名义上的二十四小时的便利店会开到凌晨一两点钟，但那样就太没必要了，而且便利店里的环境条件也不如宽敞安静明亮的图书馆。
“啊？为什么呀？九号有事吗？”
郎沁源感觉来个河西跟进了大观园似的，啥规矩也不懂。
“那倒不是，只是金陵图书馆逢周四必闭馆，雷打不动。”
周礼画的画笔一顿，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
“确实啊，虽然也只是苦哈哈的放一天，但没有调休，也不怕像在学校里的假期那样说没就没了。”
韩青辰点了点头，南京高中一般一周放一天，周六或周日的都有，极少数是放半天或不放的，不过那样的内卷程度可以说已经超过一般普通高中的水准了。
不放假是要被当作笑料的。
“唉，高中生实在是底层啊，话说河西这边怎么这么空旷啊。”
郎沁源边走边瞅着，图书馆外空空旷旷的，附近有教堂，剧院，体育中心，妇女儿童活动中心一类的场所，不远处就是河西CBD。
这些地方晚上都是亮着夜景灯的，金黄银白或是蓝绿红紫，五彩缤纷，呈现出了一幢幢巍峨排列的高楼大厦或是奇异的功能型建筑，但诡异的是，宽直的街面上没有车，阔落的广场上没有人，三个从图书馆里走出的人仿佛陷入了这诡异的光彩森林当中，似乎活在梦境中。
“河西是这样的，没有形成新街口那种大型商圈，你别看这些什么剧院商场CBD，人都待在里面吹空调呢，谁闲的没事出来闲逛啊。”
韩青辰习以为常地耸了耸肩，三人慢慢走了一段，将郎沁源送到了周韩两人家门口的地铁站，便各回各家了。
……
live进行了许久，现场是没有椅子的，不过后面有一些沙发，李依琳就把她送到沙发上坐下，转头和李祀萱一起蹦蹦跳跳去了。
“……”
一旁摆弄相机的朱兀像个闷葫芦一样，不言不语。
“朱兀，你听说唱吗？”
刘佳梦喊了一声，初中时两人也算是一同在学生会里共事过，所以搭话也很自然。
“啊？额，听过一点，一般吧。”
此时台上正在进行表演便是说唱，rapper举着话筒进行着声嘶力竭的怒吼与狂放的大呼小叫，这让刘佳梦觉得有些吵闹，但她似乎也能从中听出一丝感觉出来。
“是吧，我觉得戾气太重了，音乐不就是用来放松身心的嘛，怎么能搞得这么紧张，像是站在舞台上到处骂人一样。”
刘佳梦摇了摇头，她不懂这些疯狂跃动着的人们心中所想。
“嗯，总是要发泄的吧，情感的宣泄，可能。”
朱兀调了调三脚架的高度，以及录音话筒的角度，他现在还在测试录制阶段，最重要的还是最后要为江夕夏录片子。
“嗯……可能吧。”
刘佳梦感觉好像懂一些了，人终归是感性动物，说唱这样劲爆的节奏与押韵的歌词，再加上充满了戾气的愤怒的情感与喊叫，也是一种带动情绪的方式之一。
如果说古典交响乐是一顿丰盛昂贵的西餐，而这种流行说唱就像是一包辣条——各有所长，可以说双方互相之间都缺乏理解，但不能说西餐就比辣条好，都是食粮，何必高下有分，又能谁对谁错呢？
时间随着一个个节目的结束而流逝，摇滚，说唱，民谣，刘佳梦今晚算是开了眼界，知道了现当代这些现实生活比较充实的人听的都是什么音乐，既不是文青爱听的古典交响乐或纯音乐，也不是二次元死宅爱听的日式二次元乐曲或日语快歌，相异于中古时期西欧任何风格的乐曲，不同于华夏传统文化任何时期的音乐，而是脱胎于近现代国外的日英俄语的摇滚，说唱与民谣，结合本土文化从而形成的中文摇滚，中文说唱与华夏民谣。
“这就是青春啊。”
李祀萱找到后面来，拉着刘佳梦又要挤到前面去，说是快到学姐的节目了，要带上她一起近些观看。
“不要显得像个老干一样感叹青春啊！”
李依琳回头望了一眼，冲李祀萱笑了笑，便轻轻白了刘佳梦一眼。
“真热。”
刘佳敏耸了耸肩，虽然身边的观众都已经很累了，但依旧站在原地兴奋地蹦蹦跳跳或是挥手摇摆，尽情发泄着精力。
这样鲜活的青春的生命平日是不常见的，如今却集中爆发起来，对于这种事，她仍然持着保留态度，只能笑着摇摇头，尽量去带入livehouse中的沉浸式氛围。
“……树组！树组！树组！……”
“再来一首！再来一首！”
开场时登场的“树组”乐队又登台接连演唱了两首歌，台下群情激奋，几乎所有观众都在声嘶力竭地呼喊着树组的名字，并要求再来一曲。
树组的主唱让观众们发泄了一会儿，随即才拿起话筒轻咳两声。
“咳，咳咳，感谢大家的喜爱与支持，谢谢你们，正是因为有你们，树组才能走到现在，发这么多歌……但因为我本人状态不济，给大家带来了一些遗憾还真是抱歉……不过没关系，大家有没有已经发现了，今天我们的团队中少了一个人，没错就是我们的贝斯手J小姐，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J小姐已经获得了日本早稻田大学的offer，很快便要赴日留学了，因此在即将告别之际，我们选择将今天最后一次表演的机会让给J小姐，今晚她将是最后的主唱，我们也期待她能将在外国有更好的发展，让我们把祝福送给J小姐，以及在场的每一个大家！”
“哦哦哦——！！！”
“J！J！J！J！——”
在树组主唱的鼓舞下，原本略显颓势的观众们又一下子打了鸡血般激动起来叫好，他们这群年轻人就是这样朴实的人，只要气氛到了，就算是先前对J小姐一点也不熟悉的观众，也伴随着大多数人开始声嘶力竭地尖叫起来。
“唰——”
树组撤场，灯光尽数寂灭，空间中一片黑暗，livehouse再次重归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