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试探
自神秘人那件事开始，其余门派对飘渺阁的态度便不甚明晰，但大部分还是带着些敌意的，毕竟只有飘渺阁的藏宝阁会将各大门派的招式收藏，集百家之所长。
剑影门虽然懒得搭理这些事，但幻羽长时间耳濡目染，难免对飘渺阁的人没有好脸色。
那飘渺阁的弟子抿了抿唇，低头拜别，跟在宫女身后退了出去。
“飘渺阁与千羽楼走的极近，可我看神秘人出现那么久，飘渺阁深陷舆论漩涡，千羽楼那位来无影去无踪的楼主也没出来帮她说两句话。”幻羽瞥了一眼那人参，挥了挥手让宫女退下，转头笑盈盈的看向沐辰汐，“这参还算不错，明日让他们拿去炖汤最补身了。我已送了信鸽回剑影门，让门主将他私藏多年的天山雪莲拿出来。”
“那样珍贵的宝物，给我也太大材小用了。”沐辰汐失笑，“天山雪莲能增长修为，但我又不修习什么东西，不如你自己留着，也算是物尽其用了。”
两人又说了会儿话，沐辰汐便有些撑不住，神色怏怏的要往下躺：“幻羽，要不你先回去吧，我今日困得有些难受。”
“陛下身边几个护卫都不在，为免再次出事，我还是陪着吧。”幻羽坐在床榻边上，从怀里取出一个没绣好的香囊，“正巧，上次陛下救了我一次，我想着找些安神的花草来做个香囊，如今就差这金龙的四爪还没绣好了。”
话音落下，却迟迟没有回应。
“陛下？”
幻羽有些奇怪的回头，却见沐辰汐已经安然入睡，只是哪怕在睡梦中，她也总是眉头紧皱。
幻羽轻轻为她捻好被角，低声唤道。
“辰汐，好好睡吧。”
在沐辰汐刻意的放纵之下，如今几乎人人都知道当今女帝外出游玩时遇袭受惊，整日心悸难忍，在自己的寝殿中多日不曾出门，如今的朝政全是太后在决断。
消息传的远了，哪怕是整日闭关修炼的千羽楼楼主——慕羽天辰也听到了不少。
苏卿轻身为千羽楼副主，整日忙个没完，一抬头看到慕羽天辰窈窕而来的身影，还以为自己看错了，揉了揉眼睛确认是真人，这才起身迎接，却没什么好气：“楼主，你倒是难得出关。”
“这些日子楼中的事务我都整理好了，”苏卿轻指了指书案上高高一摞竹简，“正巧你出关，都处理掉吧。”
“卿轻，我这次出来可是有任务要交给你的。”
慕羽天辰看都没看那些竹简一眼，转身在椅子上坐下，无视苏卿轻黑如锅底的面色，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了杯水，轻笑道：“如今外面传的沸沸扬扬，说是当今陛下受惊心悸，其余几个门派都送了东西过去，我们也得表示一下才行。”
“我三天前就跟你禀报过，就在你门缝塞进去的那封书信里。”苏卿轻不太想理她，“你果然没看。”
“看了，这不出来给你发任务了。”慕羽天辰一点没有撒谎的心虚，哪怕那些书信都被她捡起来随手扔了，依旧是信誓旦旦的模样，“卿轻，你得信我。对了，我记得楼里有株红玉珊瑚，还有颗比你脑袋还大的夜明珠，还有些奇珍异草之类的，都给陛下送去。”
“你随行，再替我去查一件事。”
“是。”
皇宫内少见的热闹，几大门派的副主或是护法都在宫里住着，沐辰汐整日被他们闹得，气色都好了些，不再像从前一样苍白。
前些日子一直在偏殿养伤的无殇殿护法天伊也好了起来，目前已经能活动自如，常跟夜影夜雪身后默默保护，或是去找墨倾雪聊天。
“我养伤这些日子，是你一直在照顾我，多谢。”
天伊在廊下拦住步履匆匆的墨倾雪，从袖中掏出一个小巧的玉雕，是一把长剑的模样，尾部挂着鲜红的流苏：“这是我自己做的，可以挂在剑柄上，或是挂在屋内当个装饰。”
“谢谢。”
墨倾雪伸手接过，玉雕在日光下折射出温润的光辉：“好漂亮的玉，我会好好收着的。”
天伊抿了抿唇，露出一抹不太自然的微笑：“那我就不打扰你了，我去殿主那边看看。”
“好。”
墨倾雪点点头，看着天伊匆匆跑开的模样觉得有些奇怪，随后端详了一番手里的玉雕，谨慎妥帖的收了起来。
天伊匆匆跑开，却在拐弯处差点撞到守株待兔的夜雪，吓得他差点拔剑，捂着心口缓了半天才抱怨了一句：“殿主，你躲在这儿干什么。”
“唉，自我入宫以来，去看你的次数也不少。”夜雪长叹一口气，故作伤神道，“别人都有礼物相赠，我怎么没有？”
“那，那是……”
天伊结结巴巴的说不出个所以然，夜雪也没再继续逗他，“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感叹道：“那可是云麾将军，不愧是我们的噬神护法，这都敢追。”
“我没有！”
天伊耳尖通红，没再搭理夜雪，匆匆跑开了。
夜雪觉得有趣，抬头看向倒挂在顶上的君尘，微微蹙眉：“我哥才不会这样。”
“会的。”君尘翻身跳下，面上的面具屹然不动，手里捧着一本账簿，安抚性的拍了拍她的肩膀，“我现在就是你哥。”
说着，他从腰间取出一枚玉佩，递给夜雪：“你的礼物，若是不喜欢这个，我那儿还有金的银的，金镶玉银镶玉也有不少，还是你更喜欢宝石……”
说话间，宫女带着苏卿轻从对面的长廊路过。
她像是不经意的瞥了这边一眼，但脚步却并未停留，径直觐见女帝去了。
沐辰汐这会儿刚起，整个人都没什么劲儿，躺在榻上，看着苏卿轻带来的一堆礼物，轻轻挥了挥手：“你们楼主有心了，替我多谢她。”
“陛下，还有一事。”
苏卿轻恭敬道：“楼主说，她曾与陛下商议，要派一人在宫内时刻获取消息，如今楼里人手不够，楼主便让我暂居宫中，为陛下效力。”
“慕羽楼主还记得。”沐辰汐略一沉思，“也好，那你也住后宫里吧，那里人多，热闹。”
“……啊？”
苏卿轻愣了。
后宫？
那不是天子嫔妃的居所吗？
可如果自己没有记错，当今天子应当并未娶过嫔妃，后位更是空悬，后宫哪儿来的人？
沐辰汐并未发现她眼底的震惊与疑惑，随意挥了挥手。
“素心，你带她去吧。”
“今日若有朝臣觐见，便打发他们去母后宫里。”
“是。”
苏卿轻在素心的带领下向后宫走去。
一路上路过不少园子，奇珍异草不少，且正是盛放时节，个个争奇斗艳，看的人眼花缭乱。
当看到剑影门副主幻羽兴冲冲的端着一盘点心从后宫跑出来时，苏卿轻差点以为自己看花了眼认错人，可夜影与夜雪二人也在后宫住着，还有无殇殿的噬神护法，甚至还有葬花宫宫主和鬼谷谷主……
苏卿轻有点怀疑自己的眼睛了。
素心好心为她解释：“副主不必有疑虑，其余门派同您一样，听说我们陛下近日身体不佳，特意派人过来照顾着，尤其是那幻羽副主，整日陪着我们陛下说话，也是多亏她了，陛下最近心情可算是好起来了。”
“原是如此。”
苏卿轻点了点头，随意找了间宫殿住下。
入夜，一轮明月高悬。
一位宫女低着头，手里捧着红木盘子，上面搁着一道冰乳酪，走到了夜影房门口。
她正准备伸手推门而入，却见剑光闪过，吓得她将冰乳酪打翻在地，匆忙跪下求饶：“我是奉陛下之命，给后宫诸位贵人送些点心，还请贵人高抬贵手，放我一马！”
“是陛下的意思？”
天伊声音冷淡，收回利剑，瞥了她一眼：“陛下早上还说身体不适，现在已经入夜，怎么还没休息？”
“回贵人，有位叫幻羽的贵人陪着陛下，”宫女瑟瑟发抖，手里的红木盘子都有些端不住，“陛下心情好些，正在和贵人下棋，说晚些还要一起去花园赏月。”
“罢了，两位殿主没有夜晚用膳的习惯，你且退下。”
天伊挥挥手，看着她颤抖着手迅速收拾好地上的一片狼藉，随后立马起身离开。
不知为何，总觉得这人不太像皇宫里的人。
天伊微微蹙眉，但又找不到奇怪的点，只能暂且作罢，继续在殿内巡视着。
陛下特意交代过，如今所有人目光都会盯着夜影和她，让他们多加小心。
那宫女匆匆跑出宫殿，却没回御膳房，而是转头进了御花园，翻身进了摘星阁里。
摘星阁刚经过一番修缮，门柱上的红漆还未干透，近日也少有人来，也正巧成了这小宫女的藏身之地。
她缓步登上高楼，若有所思的看向夜影宫殿的方向。
这些日子她打听过了，夜影殿主因面部受伤毁容，所以变得异常可怖，平日里为了不吓着旁人，皆以面具遮挡。
看来想确认他的身份，还得想办法掀开面具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