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孩子们簇拥在李新芳周围你言我一语，叽叽喳喳地讲话，看起来真是一幅和谐的画面。
李新芳一手拉着一个孩子，笑着领他们往食堂走。讨厌鬼一个人抱着玩具汽车落在后面，看着最前方的李新芳露出渴望的神情。
“怎么了讨厌鬼，你怎么不过去？”
白明辰与他拉近距离，拉起他的手。
讨厌鬼垂着头，嘟囔着：“我不喜欢他们。”
“他们闻起来和那些人一样臭臭的。”
听到有信息，原本落后许多的玩家慢慢聚到前面，侧着耳朵偷听。
讨厌鬼忽然一顿，紧抓着白明辰往他身后躲。
迎面而来的一群人说笑着经过，跟孩子们打招呼。
看衣着也是福利院的护工，只是颜色与玩家们不同。
为首的护工跟李新芳打招呼：“芳姐，下班了？”
“带孩子们去吃饭。”
孩子们原本嬉笑的气氛一下安静，脸上还带着先前的表情，眼睛齐刷刷地转向经过的那群护工。
但是那群护工却像没看见一样，说说笑笑，有些还摸一摸孩子们的头，捏一捏他们的脸。
直到他们走过，孩子们的头几乎拧到180°，黑红的血液从拧断的脖颈处流下，十几双眼睛看向身后，身体却照样往前走。
“我怎么觉得，他们不是盯着那群护工，是在盯着我们啊？”
玩家中有人颤抖着发问。
那眼神宛如实质，实在不像落在其他人身上，他被盯得起了一身冷汗，脚步也不自觉放慢。
这句话像是在平静的湖面上丢下一颗石子，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但确实有某些东西出现了变化。
孩子们盯着身后，嘻嘻笑起来。
“他看见了....他看见了....”
男女混杂的声音回响，像是有人在耳边说着悄悄话。
他艰难地咽下口水，向身边的人求证：“你们听到什么声音了吗？”
得到的确是否定的回答。
李禅皱着眉。
他很早就说过，在游戏中不管说话做事都要谨慎，尤其是不要在鬼怪面前谈论与他们相关的事，很容易被盯上。
看对方煞白的脸色以及跟身边玩家的互动，估计已经被这些孩子盯上了。
这次来的新玩家，心理素质都不太行。
不过几个小时，玩家已经几乎死了四个。
他的目光不经意地在人群中一扫。
还有几个没什么脑子的，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坏事。
垂眸跟着队伍前进，该提醒的该做的他都做了，该为自己考虑了。
看起来这次的游戏，通关率依旧不会太高。
那位被盯上的玩家已经有些歇斯底里。
前几个玩家被鬼怪干掉时他都在场，知道后果生不如死，现在再不求助就真的完了。
他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发狠地拨开身边几个玩家，紧紧拽住李禅的袖子。
“李哥！李哥，我被盯上了！你救救我好不好？李哥你是老玩家，你肯定有办法的！你救救我好不好？”
他涕泗横流，就差跪下磕头。
但李禅看他这副模样反而更加厌烦，唯恐避之不及，立刻甩开他。
“别找我，蠢货。”
他不知道李禅是什么意思。当初说大家团结通过游戏的不是他吗？为什么不救自己？
他往前爬了几步，想要伸手去抓其他人，却发现他们的眼神比那些孩子们更恐怖。
嘲笑，怜悯，同情。
好像他已经必死无疑了。
他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发现队伍最前面的女人正木着脸看他。
身为一个护工，在领班、同事和孩子们面前大哭大闹，这算什么？
李新芳只是对孩子们的异常视而不见，不是对玩家。
“小王，你在干什么？”声音冰锥般刺入耳膜。
“身为一个成年人，连孩子都不如，这要怎么照顾孩子们？去四楼好好进修一下再来！”
李新芳话闭，原本已经经过的护工中忽然倒回来两个人，字面意义上的倒回来。
他们倒着走，健步如飞，很快来到小王身边，一人拉着一只脚，拖着他就走。
“放心，我们会好好教你如何当护工的。”
“保证你明天出来就是一名合格的护工。”
两个人脸上挂着标准微笑，你一言我一语，像拎鸡一样，把小王拎走了。
“你们也是，虽然你们是新人，工作也要好好做，要是再有像他一样的，干脆点自己去四楼禁闭室回炉重造去！”
李新芳站得笔直，高跟鞋针一样扎在地上，视线自面前的玩家脸上一个一个扫过去。
“听到没有！”
没人敢出声，除了...
楚秋深谙如何讨好老师，不管能不能做到，必须句句有回应。想来用在职场中应该也试用。
“好的好的，芳姐，我们一定努力做好本职工作，好好照顾孩子们！”
楚秋拍拍胸脯保证。
此话一出，李新芳绷直的脸稍稍缓和。
“我们的工作毕竟跟孩子有关，自己要做好榜样。你们看看小楚和一诺，多积极啊，还特地来找我跟我请教孩子们的爱好。你们啊要多向他们学习，把他们当自己的孩子去照顾。”
谁家孩子喝血吃人啊！
一诺忽然想起以前当课代表被表扬的场景，莫名其妙被老师架高到了全班对立面。
没想到，同伙楚秋啥都没说，反而被NPC暴露了。
她已经感受到徐武凶狠威胁的眼神，再在他手下当柔弱好欺负的小白花怕是行不通了。
不着痕迹地与那些人拉开距离，她稍稍往前靠近楚秋和白明辰，她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
“李妈妈，我们饿了。”
奶呼呼的声音让人心软，正是琪琪撒娇地呼唤李新芳快点去吃饭。
那些小孩也不知什么时候恢复了天真无邪的模样，蹦蹦跳跳地朝前跑。
这时，白明辰才发现，讨厌鬼自遇到护工开始就一言不发，抓他的手掐得紧紧的，整个人藏在他身后躲得严严实实，说什么也不愿出来。
“他会回来的。”
讨厌鬼小声说。
“他不会回来了。”
他的声音非常轻，轻到只有距离最近的白明辰听到了。他将这两句看似自相矛盾的话记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