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成长的代价……

-6月3号-

考前最后一次大考，年级里没有公布成绩，但王老师单独找了每个人谈话。时清欢成绩并不理想。

-6月5号-

试卷讲评，每科老师对试卷上的易错题讲了一遍，然后给同学们预测了一下高考会出什么题。

晚自习，同学们在收拾自己的桌斗，马上就离开这里了，年级里让把教室打扫干净，以便下一届搬进来。

快下课时，王老师走了进来，班长建议让大家在黑板上签一下名，王老师同意了，拍了张照片发在了班级群里。

-6月6号-

早上八点，时清欢醒了，背上书包去了教室。同学们都到了，江月白没来，从他学艺术走后，就再也没见过了……团支书给了时清欢一个小国旗，寓意旗开得胜。但……是最后一个。

过了一会儿，王老师把大家的毕业证和档案袋拿来了，为什么这么早就拿来了呢？图个省事儿，以后都不想见他们了。

结束后，时清欢和方觉夏在操场拍了照片，然后，时清欢把方觉夏送出了校门，独自回了宿舍。

快走到宿舍时，遇上了莫绍安。

“时清欢！”是莫绍安先开口的，见时清欢看过来“高考加油。”

“你也是。”

……

下午，看考场。时清欢在本校考。

6月7号8号考试，结束后，回宿舍收拾行李回家，人很多。来接时清欢的是霍锦云和她大爷家的哥哥。

运行李半路上，忽然下了一场雨，淋了全湿，几分钟后，所有行李都放上了车，回长宁了。

一路上，哥哥都在问时清欢考怎么样，可时清欢不想说话。考完了，但这一切她都觉得不现实。

回家后，时清欢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睡了三天三夜。

想出去打工，但霍锦云又担心不安全，所以泡汤。

就这样宅在家里，每天浇浇花，逗逗狗，好像也不错。家里每天就她一个人，早上起来，时远上班走了，霍锦云也出门了，中午都不回来，晚上，两个人才陆续回来。老爷子老太太一直在老四家照顾小孙子，这两年很少来。中午吃饭的就时清欢一个人，买点面包饼干，随便就对付了。

-6月23号晚-

时老爷子血压飙高去了医院，时远霍锦云接了电话就走了。

-23：55-

时清欢坐在电脑前，狗子靠在她身上。

-0：15-

招生网还是登录不上去，索性合上电脑，上床睡觉去了。

-5：18-

时清欢惊醒了，打开电脑，顺利登上招生网。映入眼帘的数字，让时清欢愣在了原地。

怎么可能？

刷新了好几次，还是原来的数字。

刚够400分，怎么会这么低！

没多久，时远，霍锦云回来了。打开时清欢房间的门，时清欢呆呆的看着窗外，霍锦云走过来问成绩怎么样。

时清欢一个劲儿的摇头“不怎么样，砸了。”

时远欲言又止，被霍锦云拉了出去。

过了一会儿，方觉夏发来了截图，356，发挥挺好的，每天不怎么听课考那么多，她还挺满意的。

-6月25号-

中午，分数线出来了，果然，二本都没够上……尽管一家人对此闭口不提，但该报志愿了。

-8月12号-

这一天，霍锦云倒是没出去。

“欢欢，要不……”霍锦云很为难。

“怎么了？”

“要不报个专科好了呀，民办二本太贵了呀。”

“是嘛？”时清欢很失望“那干脆不上了，岂不是更便宜？”合上电脑，时清欢回了卧室。在你们眼里，我就该上专科吗！

或许霍锦云忘了，这一天是时清欢18岁生日……

就这样，以后的几天里，只要家里有人，时清欢就从来没从卧室出来过，每天躺在床上，发呆……流泪……

后来，实在受不了了，拿上行李，去乡下姥爷家住了一段时间。

期间，方觉夏问过好多次时清欢的情况，但她绝口不提。

-9月25号-

方觉夏18岁生日，时清欢受邀来了她家，是个小独栋，有个院子，可以烧烤。

方觉夏妈妈专门从国外回来给她过生日，还带了不少礼物。

饭桌上，方爸方妈面对面坐着，方觉夏挨着妈妈，时清欢坐在方觉夏旁边。

一开席，方妈招呼时清欢吃菜，方爸站起来给她倒饮料。时清欢也很规矩的道谢。

吃了一会儿，方家父母开始争女儿以后跟谁。

方觉夏习以为常，这样的吵闹，从几年前就开始了，只不过这一次，是为了她……像没有听见似的吃着沙拉，还给时清欢递了一块小排。

争吵愈演愈烈，到最后，以方觉夏摔碎杯子戛然而止……

“烦不烦！”方觉夏站起来“今天是我生日，就算你们不对付，装也得装过今天吧！”

时清欢抽张纸擦了一下嘴角，拉了拉方觉夏，让她坐下。

“叔叔阿姨，消消气吧。”时清欢换上笑脸“问题不是吵架就能解决的。”

突然意识到还有外人在场，方爸方妈也整了整自己的情绪。

“初次见面，让你见笑了。”方妈给她倒满了饮料。

“要是说见笑，去年就见过了。当时您和叔叔离婚，把家里能摔的东西都摔了，小夏回家还以为遭了贼，是我和她一起打扫干净的。到现在她手上还有一道花瓶划破后的疤呢。”听了时清欢的话，方妈低下了头，笑容僵在了脸上。

方爸冷哼一声，“叔叔，您事业很成功，给了小夏这么好的环境，这一点我非常羡慕她。但是您对家庭的关心太少了，你和阿姨离婚后，小夏很难过，每天晚上哭的睡不着，也是我在陪着她。”看着两个大人，时清欢有好多话讲“叔叔，阿姨，当年你们离婚，受伤害最大的是小夏！”听了时清欢的话，方觉夏留下了泪水。

“拼事业很好，但也要家庭为重。夫妻间互相信任很关键，一见面就吵，只会伤了和气。”时清欢一语中的，说出了他们家的矛盾。“今天是小夏18岁生日，她也是大人了，至于以后跟谁，不妨也问问她的意见。”时清欢看向了方觉夏。

“小夏，和妈妈走吧。”方妈懊悔的看着方觉夏，心疼地给她擦去眼泪。

“小夏，以后爸爸不出差了，就在家陪着你，好吗？”方爸握住了桌上方觉夏的手。

方觉夏缓了缓，“爸，妈，给我点时间考虑一下。”

“好。”

见一家人有所缓和，时清欢准备回家“叔叔阿姨，第一次见面就对你们言语不敬，很抱歉，我该走了。”

方觉夏出来送她，“欢欢，谢谢你……”

“以后就是大人了，不能再哭哭啼啼的了。”时清欢给她擦去眼下的泪痕“觉夏，以后我不在你身边了可不能这样……”

“欢欢，你从来没叫过我觉夏，还有，以后不在我身边了是什么意思？”方觉夏意识到不对劲，今天时清欢很反常。

“你向往自由，这里又怎么困得住你？”时清欢抓住了方觉夏的手“和你妈妈走吧……不用顾及我。”

“还是你了解我……”方觉夏说着“其实，我妈根本不用来这儿专门和我爸吵，我总归是要出国找她的，我的成绩，最多上个差点的民办，所以我想出国试试。”饭桌上对爸妈说的考虑，是在想如何向时清欢交代，至于以后跟谁，她早就考虑好了……

“我支持你。”时清欢虽然笑着，可内心是苦涩的，她连民办都上不了……但总归是要放她走的……

“签证马上就下来了，过段时间……我就要走了。”方觉夏很不舍。

“我送你。”

“好！”

-十几天后-国际机场-

方觉夏扶着行李箱，等着时清欢。

过了一会儿，时清欢跑着来了。

“欢欢！”方觉夏一眼就看见了她，就像当年一眼就看见在食堂里招手的她一样……

两个女孩紧紧抱在一起，道着对彼此的不舍……

“以后好好的。”时

“我会想你的。”方

送走了方觉夏，时清欢编辑了一条短信给她：

“觉夏，原谅我狠心推你一把，如果我不说，你肯定会为了我留在国内，但你是风，向往自由，不能被我困在这里。所以我假装说着不在意。你走了，我也没有顾虑了。我打算去复读了。

我考砸了，但我不敢和你们讲，你有叔叔兜底，我没有，所以我真的很羡慕你。我不能报民办，也不甘念大专，可高三的苦我也不想再感受一遍了。

原本以为我一辈子就这样了……但是……我姥爷给我留了一笔钱，他想让我去复读……他前几天去世了……高考失利后我去姥爷家住了一段时间，他从来不问我为什么老坐着发呆，也不问我成绩到底怎么样。可是他都懂……你知道吗？姥爷最疼我了……‘人间至味是清欢’是他给我取的名字……但是我连他生病了都不知道……他到死都在担心我的未来……

觉夏，我不能辜负他的期望，所以我要复读去了。如此一来，便是很久联系不上了。原谅我，我没法和你当面说，以后……你就当我没来过你的世界……对不起……”

按下发送键时，时清欢早已泪流满面……

飞机上的方觉夏看着手机里的消息，泪水划过脸颊掉在了屏幕上。欢欢，其实我都知道……你不告诉我你的成绩，我大概已经猜到了，只是没想到你会忍这么久……我知道姥爷去世了……你哭肿的眼睛和胳膊上戴的孝说明了一切。你不知道，其实你在乡下的时候，我去找过你，但你出去买菜了，是姥爷招待了我。看到桌上有你爱吃的芒果干，还有你吃一半的大西瓜……我看得出来姥爷很疼你……一说起你，姥爷脸上都是自豪……姥爷给我看了你从小到大的相片，他在高一军训汇演那张里认出了我……清欢，其实我也很羡慕你。姥爷告诉我他生病了，没剩多少时间了，我不敢告诉你……你去复读，这很好，你不愿意联系我，那也没关系，你来我的世界走一遭，又怎么会留不下痕迹呢？清欢，你不用说对不起，你从来都没有对不起我……

成长从来都是需要代价的，方觉夏的代价是放手，而时清欢的代价却是失去……

觉夏，此后山高水远，万事顺意……

清欢，今后喜上眉梢，幸运常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