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十二幕 永不零落的音阶
大润发商场内，汉高优雅的切着牛排。铁制刀叉划开熟牛肉时不发出丝毫声音，整个餐桌很沉默，大家都在默默品尝食物。虽然在座的基本没吃过这种廉价牛排，但良好教养也不至于使他们露出嫌弃的神色。
陈雯雯有些局促，神秘的豪客挥斥巨资买下了整个商场。他到来的第一顿晚宴既没有邀请社会名流也未曾邀请精英人士，反而是自己这么一个普普通通的工作人员。老实说，自己都觉得除了这点色相没什么值得别人惦记的了。
“陈小姐似乎有些拘束？”终于，汉高在吃下一整块牛排后亲切询问。
所有精英人士都停下了进餐，侧起耳朵倾听。天可怜见他们终于不用咀嚼这些早已僵死的肌肉纤维了，有些人甚至已经准备下次如果竟争对手不配合那他们就好好准备这样一场“丰盛”晚宴直至他们痛哭流涕愿意配合为止。
陈雯雯思虑再三，才疑惑问“我对汉高先生盛情款待十分感谢，请问我能为你做些什么？”
这是她认为最为得体的回答，可汉高只是笑笑“听说前几年陈小姐家里出现了一些变故？”
这句话让陈雯雯身后的赵孟华脸色一变，可陈雯雯却像感觉到了什么，强作镇定回答“是的呢。”
果然，汉高拿出一张银行卡说“我想我可以让那个变故像没发生一样。”
赵孟华脸色彻底变了，他拽起陈雯雯低声说“雯雯，我们走。”
陈雯雯也顺势站了起来，只是眼神仍盯着那张银行卡沉思。
汉高依旧笑吟吟，开口说“请别激动，我只是想了解一下你们的同学兼好友，路明非先生而已。”
“路师兄？”两人都忍不住惊讶。
“师兄？据我所知你们是同班同学，看起来他很被你们尊敬，可以说说吗？”汉高以叨家常的口吻问。
赵孟华脸色阴晴不定，但还是咬牙说“雯雯，我们走吧。”
然而陈雯雯却没有动，只是低着头说“路师兄他以前很好的…”
“雯雯！”赵孟华低呼“我们不可以出卖路师兄。”
“出卖？”旁边一直没说话的芬格尔此时发出一声嗤笑“路明非好像帮过你们很多吧？这的确不叫出卖，而是更恶劣的背叛。”
赵孟华的脸色已经涨成猪肝色了，他死命拉陈雯雯对方却纹丝不动。倒不是赵孟华真这么大义凛然，而是对方一开始就没在意他，反而对他的妻子表现出极大兴趣。
虽然最后是为了路师兄，可赵孟华仍有很强烈的羞辱感。这些年有很多以前跟他不对付的人来大润发“探望”他，刚开始赵孟华甚至跟那些人打过几架。但最后还是慢慢习惯了，现在凭自己能力赚钱养家倒也过的踏实，除了那一大笔外债偶尔头痛就没什么不好的了。
可该死的，现在有人高高在上随手扔给他一张银行卡好像怜悯。同时对方还很优雅的引导雯雯出卖以前的路师兄…虽然他并不喜欢路明非，小时候他讨厌所有比他优秀的人。
可再讨厌别人也不能做这种低劣的事，赵孟华觉得自己的尊严被人蔑视了。
“我知道对于受过高等教育的你们是不会做出这种事情的。”汉高瞪了芬格尔一眼，忽然说起了最近的怪异现象“说起来这些怪异的气候与超自然现象可是与你们的路师兄有不小的关系，你们不感兴趣吗？”
说着汉高从身边拿出一个平板电脑，打开一段视频将它放在了桌子上。平板电脑里传出令人颤悚的嘶吼声，夹杂着痛苦与疯狂。
赵孟华与陈雯雯都听出了那是路师兄的声音，虽然他们已经十余年不曾见过面了，但那和煦的笑容与温润嗓音还会时不时出现在他们的脑海里。
陈雯雯冲了过去，看到的是路师兄走在一条街道上一边走一边发出痛苦声音。一对膜翼撕开了他的后背衣服，脸上、手上！裸露的皮肤上开始爬满鳞片一样的东西。
这哪里还是人类？简直就是生化危机里畸形的怪物！
“这…”陈雯雯吃惊的捂住嘴巴，赵孟华走过来也被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如你们所见，路明非其实是从某个实验室逃出来的。他曾自己研究一些药物并偷偷服用，最后产生了不可逆转身体改变。我们是负责追捕他的，这一路上他已经杀了很多人。”汉高目光真诚，起身鞠躬说“请一定要相信我们！”
除了芬格尔在座的人也纷纷起身鞠躬，这一幕还真唬住了陈雯雯与赵孟华。陈雯雯小心问“你们…会杀了路师兄吗？”
“不！路明非曾经有过很大的功勋，是我们的天才人物。我们只会监视他，让他不去伤害别人，在一定范围内他会拥有足够自由。”汉高认真说。
“还有研究路师兄吧，可我们为什么要相信你？”赵孟华质疑，经历了大起大落他也变得理智许多。
汉高伸手，芬格尔撇着嘴递过去一沓A4纸。汉高接过后咳了咳，说“请放心，我们是国际研究所驻美分部的人。这是我们的资料，二位可以好好看看。”
赵孟华接过翻了翻都是各种证明与图片，看上去好像还真是那么回事，可他心里总有一丝疑虑。
“现在二位可以相信我们了吗？如果有疑问都可以提。但我们的时间确实有限，因为你们每犹豫一秒，这个世界都可能多出一个被害者。”汉高轻声说。
“我们是否可以认为这张银行卡的价值不低于五千万？”
“雯雯！”赵孟华不敢相信，但他很快被人架了起来。
汉高一直没有理会赵孟华，只是温和的说“当然。”
“如果路…师兄…的话，没有当面变成这种怪物，我想至少我也会帮助他。”陈雯雯斟酌着说，言下之意是在这座城市很多以前的同学都愿意帮助路明非。
汉高点头“是的，至少苏晓樯就在帮他。而其他人几乎不可能，因为我们都有途径了解。”
听到“苏晓樯”这个名字陈雯雯心里微微抽动了一下，她下意识问“你们有找过苏晓樯和柳淼淼？”
汉高与芬格尔对视一下才问“为什么会这么问？”
“我们都和路师兄喝过酒的…”陈雯雯有些失落。
“谢谢你的提醒，谢谢！”汉高优雅的与陈雯雯握了握手，将银行卡交给她穿上风衣向大门走去，剩余的人也跟随他离去。
一时间人去楼空，餐桌上只有残存的食物证明刚才这里还进行着愉快的晚餐。陈雯雯则呆呆看着手中那张银行卡，瞬间，一种巨大的羞辱感包围了她。不仅是出卖路师兄的，还有汉高那看似礼貌实则无视她的行为。
赵孟华面色复杂的走了过来，汉高走了自然没有再架着他。陈雯雯突然“哇”的一声扑到赵孟华怀里，紧紧撮着那张银行卡哭了出来…
路上，芬格尔悠闲的吹着口哨。汉高看了看他问“你似乎心情很好？”
“当然，某些傻瓜花五千万就买了条没用的消息，难得这世上还有这样的傻子。”芬格尔耸肩。
汉高凝眉“你知道柳淼淼？可之前你怎么不说？”
“您也没问呐！我亲爱的警长大人。要是知道这消息值五千万，不！但凡您赏个一千万我都把柳淼淼今天穿什么内衣打听出来。”芬格尔伸手试图跟汉高勾肩搭背。
汉高嫌弃的拍开他，说“你还是想帮路明非对吧，有时候演戏演的久了就不小心当成真的了？”
芬格尔收回手长长叹了口气，说“汉高，你可真是不了解我呐。”
“什么意思？”汉高不明白。
芬格尔咳了咳，突然伸出双手高呼“作为穿梭在光明与黑暗之间的谍战者，混血种社会注定的领袖…之…一？之一！我的每一场旅行都是真实的，它们都将成为我日后决断每一次重大行动的依据！”
汉高目瞪口呆看着这个二不兮兮的贱货像演讲一般抑扬顿挫，甚至还像小胡子讲完后行了一个手礼。
“喂！我说，你该不会是想在我死后带着混血种重新建立奴隶社会吧？”汉高额头暴起黑线。
“当然…不是啦！”芬格尔大笑“汉高啊，想想混血种的各种能力。我们应该有组织、有纪律、有规模的去帮助那些需要帮助人们。抗震救灾，义不容辞！”
…
大楼里，苏晓樯睡的很沉，一只手不断的在摇晃她。
“怎么了？”苏晓樯迷迷糊糊，人醒了眼皮子却像粘住了睁不开。
“嘘！”柳淼淼捂住了她的嘴，这让苏晓樯有了点力气微微睁开一点眼睛。
柳淼淼指了指墙壁上的液晶屏，只看了一眼那里的画面顿时让苏晓樯全身冒起了凉气。
那是一个狰狞的人形，双手已经变成利爪，脸部有少数鳞片，头上长出两个角状东西。背后膜翼伸展开具备恶魔一般的气质。
此时他正站在柳淼淼对面的那个房间里，静静与监控器的摄像头对视。蛇一样的竖瞳与血红色眼白摄人心魄，等苏晓樯与柳淼淼都看向那个狰狞生物时他像是知道了什么露出一个邪魅笑容。
随后屏幕彻底黑了下去…
柳淼淼与苏晓樯对视，两人的脸都苍白的像纸。漫长的沉默，柳淼淼哆哆嗦嗦拿出一支烟狠狠吸了两口才稍微平静一些。
“我想我真的是穿越了…”柳淼淼自嘲。
苏晓樯嘶哑的问“现在怎么办？那怪物可能已经知道我们藏在这里了。”
柳淼淼斜看依旧面白如雪的苏晓樯一眼，轻哼“堂堂苏总就这点出息？”
她走进另一个房间，不到十分钟出来已经变成另一个样子。一身火红的骑行服还有手套与腿部护具，连骑行鞋都是火红的，右手上还拎了个火红头盔。
别看柳淼淼平时一副懒懒散散不着调的，真穿了这身紧身衣服匀称的身材就显了出来，一双长腿起码有一米，那张娃娃脸也罕见有了几分英气。
她拎着头盔只用左手就开了一罐啤酒，深吸一口气灌掉一大半。打了个酒嗝把剩下的也喝掉了。
“你…要做什么？”苏晓樯被这女乔峰吓了一跳。
柳淼淼冷笑“喝酒飙车才有意思，早就想来一场雨夜逃亡了。”
她走到路明非旁边，轻轻摩挲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帮他抚去昏迷前因痛疼而皱起的眉头。
“师兄，回来也不说来看看我。这些年是不是过的很不好？真想和你再喝喝酒，吹牛打屁来着…”柳淼淼低声说。
她温柔的俯下脑袋，轻轻在路明非唇上点了一下。柳淼淼轻笑着说“也就现在能占你点便宜了，就当作你给我的补偿吧。”
她潇洒戴上了头盔，满头黑发都被压住了，在外的那些发丝飞扬着。这一刻柳淼淼真是又爽又飒。
她跨骑上那辆卡杜迪，钥匙转动一股机车特有的轰鸣声响起在房间角落。
“嗨！苏晓樯，师兄让给你了。我床头抽屉里有护照和现金，不行就带着师兄走吧。”柳淼淼在头盔里说，声音闷闷又模糊的。
苏晓樯还没听明白，柳淼淼已经一个漂亮的旋转，轰鸣着机车出去了。
“喂！柳淼淼！”苏晓樯喊，但还是被机车的轰鸣声压盖过去。
杜卡迪一路咆哮着出了大楼，这是柳淼淼早就设计好的逃亡路线，自然一路畅行无阻。
外面的雨又大了起来，就像倒水似的“哗哗”流。雨天为驾驶机车增加了难度，可柳淼淼却像疯子似的不断拧油门和踩刹车。
道路尽头狰狞的怪物发尖锐啸声，雨天为它的捕猎提供了便利，淡金色蛇瞳几乎看不到物体，但吐出的分岔舌头却能清晰感应到柳淼淼这人形热量团。
它震动膜翼，低空掠行扑了过来。柳淼淼对此只是扯动嘴角，露出一抹冰凉笑意。她缓缓俯下身子，以优美弧度贴紧车身。
杜卡迪的转速表到达顶峰，巨大的噪音盖过了雨声。老实说杜卡迪对声浪处理一直有些瑕疵，但动力与操控都是爆表的。离合器松开的一刹那，杜卡迪像一支红色利箭冲开了雨幕…
苏晓樯坐在床头翻看着一堆本子，旁边一叠叠现金整整齐齐码放着。各国的货币都有，如果需要旅游的话这些钱大概足够一支六人小队伍潇洒的飞掠山河大草原出境到西伯利亚平原，再到莫斯科由此观赏欧洲各国，再从日不落空降到北美。总之环游世界什么的绰绰有余。
看来柳淼淼对这件事是蓄谋已久。联想到那辆火红色的杜卡迪，这妮子是准备骑机车去环游世界吗？
想想倒也挺不错，野外空寂的公路上，一身火红的机械怪物载着一个大长腿美女，引擎的噪音吸引了远处的目光。头盔外的黑发随风飘扬。她偶尔还压个弯、炫个技独自欣赏这一路上的风景。
可惜她现在连这个城市都出不去了吧？苏晓樯在心中叹息，自己并没有之前表现出来的那么害怕，毕竟连明非师兄随手格杀那些怪物的画面都看到过。可越是这样苏晓樯就越鄙视自己，她欺骗了柳淼淼，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同学去送死。
可她还能做些什么呢？无非就是在这里谴责自己一下而已。苏晓樯烦躁的翻着那些护照，却根本没在意哪些对现在的他们有用。
直到一张折叠起来的硬纸片出现，这才引起了苏晓樯的注意。硬纸片被保存的很好，但周边还是有些泛黄应该有些年头了。纸片背面似乎还写了字，密密麻麻的。
苏晓樯将它展开，是高中时候的明非师兄。只有一个背影，他在教室的走廊上独自看着外面的雨景。这大概是柳淼淼用笔画上去的，背影很模糊几乎都是单调的黑色，所以那个背影也就显得很孤独。
翻过来是一排排整洁且密集的小字，笔墨颜色不一，很明显是她不同时期写下的。柳淼淼的字和她弹钢琴一样流畅唯美，所以密密麻麻却并不难看。
第一段写的是“师兄似乎很喜欢看下雨，每一个雨天都能看到他在走廊里。天啊！这样的师兄好帅！我也喜欢雨天了，因为可以看到很帅的师兄。”
很青涩的小女孩语气，字里行间都在告诉别人我喜欢一个人。苏晓樯愣了愣，她不记得明非师兄喜欢一个人独自看下雨。相反明非师兄是那种很温和能与别人打成一片的人，下课时总有一群人围在他的身边，向明非师兄请教又或者讨论周末去哪玩，每当那个时候明非师兄都会露出很阳光的笑容。
或许是每个人的关注点不同吧，但这也恰恰说明了明非师兄各方面都很优秀。
笔记的第二段“恨死苏晓樯了，为什么总是那么明目张胆接近师兄？要是师兄被她骗走了我该怎么办啊。”
苏晓樯哑然失笑，心想还是读书时候的柳淼淼可爱一点。看看现在的柳淼淼，虽然气质没法说就是那女乔峰式风格让人怯步…
第三段…第四段…
好在这张纸片够大才能写下这么多东西，每一个段落都代表了柳淼淼某个时期的悲欢。有开心的、失落的、难过的，就是这么些东西填充着你慢慢长大。
直到某一段“师兄，我变成了一个怪物…”
只是这么短短一段话，让人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的惊慌与彷徨。
接着是一句“我已经不配喜欢你了。”
苏晓樯“唰”的站了起来，她已经看不下去了。所以这就是柳淼淼一直放纵自己的理由？甚至一直在谋划逃离，是害怕有一天自己的怪物身份暴露？
你恐怕永远也不知道，你的师兄才是真正的怪物…
一道电光照亮黑夜，火红色的杜卡迪在与怪物即将碰撞、对面那只怪物已经兴奋张大嘴骨准备发出捕猎成功的欢呼雀跃时，杜卡迪的女骑手一个压弯准确的躲开那双狰狞利爪。
全程只有难听的声浪咆哮在雨水中，柳淼淼双手死死抓住把手使它们不至于摇动。压弯的过程中摇就代表死亡…好在她的手够稳，杜卡迪重新直线奔跑。在经过死亡几秒过后柳淼淼吹起口哨伸起左手比了个中指拧大油门远去…
“真是一个飒气的女孩。”雨幕中有人轻笑，注视着龙形死侍愤怒的追逐那袭火红尾影远去。
他旁边的人沉默着跟了上去，每一步都踏起水花将他昂贵的裤子与皮鞋浸的湿淋淋。
“嗨！哥哥，你等等我。”打伞的男孩也追了上来，重新把黑色的伞遮到路明非身上才呼了口气。
路明非面无表情，看都没看嬉皮笑脸的路明泽，只冷冷说“你还要玩到什么时候？”
“玩？”路明泽夸张大叫“是你在玩我好吧？早叫你走开啦，你又偏不。现在想走也走不掉了吧，还连累了你那俩个可爱的师妹。”
路明非不说话，可路明泽却喋喋不休“当然也不是所有师妹都那么可爱，至少有一个就出卖了哥哥你。”
“要不要我去杀了她？”刚才还笑吟吟的路明泽瞬间变脸，眼瞳底流露一抹灿金色光芒。
路明非面皮抽动了一下，他知道路明泽说的出就做的到。他一边走一边冷声说“不许你伤害陈雯雯。”
“知道啦，知道啦…真是的你怎么就知道是陈雯雯？以前围绕你的师妹可是很多的哦。”路明泽继续嬉皮笑脸。
他们明明走的很慢，但往往一两次双腿交错就已经步行几十米。人人都想拥有的“时间零”居然只是这两兄弟的赶路工具。
大雨哗啦啦，道路上几乎没有人影。一切看上去还算安祥，可下水道里却有无数生物亡命奔逃，老鼠与蛇并排齐跑，天空中白色的飞鸟不堪雨水击打落入地面前发出绝望的哀鸣。
好几尾全鱼居然在道路中间畅游，也不知道是从谁家鱼缸跑出来的。它们惊慌乱游，时不时就撞上周边路墙。
这些平时看起来很弱小的生物比人类更快察觉到危险，本能驱使它们想要逃离，可它们并不知道逃不掉了，于是只能在惊恐中团团打转。
“哥哥！这是一座受伤了的城市啊。”小魔鬼笑起来了，不再是路明泽。双瞳灿金色光芒璀璨，他扔掉手中的伞，任由瓢泼大雨打在他们两兄弟身上。
“看！看那些躲在大楼里的人们，他们喝着酒狂欢，是在迎接最后的末世吗？你的师妹正为了你在拼命，可她们并不知道这一切根源就是她们的好师兄…”
“哥哥…你又做错事了。这座城市其实很平凡，但是因为你回来了所以就不平凡了。奥丁他们都是为了你啊…你知不知道？”身穿西装的小魔鬼嘴角勾勒起一抹薄凉的笑“有多少人会因为你而死呢？让我猜猜，上千？上万？还是这座城市所有人…”
“别说了！”路明非爆喝，眼底的黄金瞳如熔岩炽烈。龙血在这一刻沸腾了，时间零分割开更多的时间，他的每一步落下都是在转换场景。
原来一直维持时间零的并非路明泽，而是路明非自己…
“交换吗？”路明非低沉的说“用我仅剩的所有…交换这座城市所有人的安全。”
说出这句话路明非如释重负，他停在街道上水流几乎淹没了他的小腿。伸出双手是那么苍白，疤痕密布。可就是这么一双手却让他脸上的水痕更多了。
“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值得我交换的呢？我亲爱的…好哥哥啊。”小魔鬼也停下冰冷的笑。
黄金瞳旋转，他冷漠看着路明非说“你应该知道融合的代价，我可以为了哥哥你做所有事。但零呢？还有麻衣，她们只有这一次机会了。”
路明非无言以对。的确，这座城市生命数以万计，但在小魔鬼眼中恐怕还不如零的一个小指头重要。别看平时他对柳淼淼和苏晓樯一口一个“师妹”叫的亲切，可只要必要他完全会毫不犹豫杀掉她们。或许…在此刻的小魔鬼心中，他也是可以被牺牲的东西。
“哥哥，快醒来吧。不然你的可爱师妹就真的要死了…”小魔鬼站在水中推了路明非一把，自己含笑着化成泡沫消失了。
路明非跌倒在水中，怎么挣扎也无济于事。一股窒息感充斥胸膛，真见鬼，他居然在这个时候腿抽筋了…
忽然，路明非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