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卑鄙
滴答，滴答……
点点红色顺着指缝低落，配合仇恨的目光让此刻的留里克显得更加狰狞。
“呵呵……哈哈哈哈哈哈！”
低沉的狞笑转为肆无忌惮的狂笑，留里克张开双臂，露出了那被维格几乎削成两半、皮开肉绽的脸庞，同时其周身的气好似沸腾一般翻滚不定。
此时的留里克在没有半点之前文艺中年的气质，配合脸上那恐怖的伤疤，让他看起来简直就像恐怖片中的疯狂的杀人魔。
“解决我？看来我被小看了呢……”
“对！就是这样！就是这种感觉！主上说得没错，这就是人性浓郁的我啊！是资格的证明！哈哈哈哈哈！”
明明陷入被动却在那里肆意狂笑着，嘴里还说着一些听不懂的话，这边维格诧异之余心里也是感到一阵好笑，心想这人不会被自己一招给砍得道心破碎已经失心疯了吧？
他倒是曾经遇见过类似的家伙，屑一郎就属于这种类型，执念深重、不愿意承认现实，最后演化到为了某个目标完全舍弃自身一切的地步。
不过随着维格回忆到这时他赶紧摇了摇抛却这个想法，他觉得自己这么想实在有点侮辱人家弦一郎了。
对面这个家伙何德何能比得了“苇名の脊梁”？刨去剑术水平上的天壤之别，在气度两者就完全不在一个次元。
人家弦一郎的执念再疯狂，那也是属于矢志守护苇名，守护自己土生土长的家乡的高尚情操，是不惜以一人之力阻挡历史洪流的坚定意志。
而对面那个在这发癫的家伙不过是个作奸犯科的小丑罢了。
虽然不是很了解这人，但归还者·留里克的名字他还是有所耳闻的，毕竟也算是干这一行的，维格总不至于不专业到连黑名单上有谁都不清楚。
这样的人哪怕同样是个疯批、同样在被击败后不愿接受现实，也不能将其与苇名的栋梁做对比。
想到这，维格开始有点厌烦此人没完没了的笑声，脚步向前移动，他觉得是时候该结束了。
然他刚靠近两步，便又不自觉地停了下来。
“嗯？”眉毛一挑，维格诧异地看向对方。
原来就在他准备的靠近的同时，留里克也停下了自己疯批一般的狂笑，然后摆出了一个令他意想不到的架势。
只见重新恢复冷静地留里克将手中华丽的长刀收刀入鞘，随即屈身下倾，竟然对着维格摆出了居合的架势。
“难怪刚刚在那狂笑，合着你真是小丑是吧？连基础剑架都一塌糊涂，还想在我面前用居合？你也听过梁静茹不成？”
维格被对方那无厘头的举动逗得哭笑不得，要不是此时手里就一把肋差，他高低得给对方上一课，他得让其知道，不是会收刀入鞘然后往那一蹲就算会居合的。
想用出居合这种高阶剑技，你这种门外汉还早一百年呐小子，不要看不起剑啊！
心里莫名多了几分怒意，本着眼不见心不烦的维格决定马上送对方上路，他已经看够了猴戏。
然而就他杀心沸腾的同时，距离他还有差不多的十米远的留里克却突然出手了。
就见对方半近探身，腰间的长刀瞬息弹出，对着维格的方向纵劈而下。
“看来是真疯了，我这就帮你解……嗯？”
眼看着对面这人在对着空气使出居合，觉得对方又犯病的维格这边嘴里刚嘀咕到一半时突然察觉到不对，一道无中生有的诡异晶蓝色刀波已然向着他瞬息而至。
“卧槽！”
来不及细想的维格身体本能地侧身立正，那刀波几乎是贴着他的鼻尖从他身前略过，瞬间惊出他一身冷汗。
“好家在……幸亏我反应快……”
险而又险地躲过这一击后，低头看了眼自己脚前地面上那一道平滑的缝隙，维格难以置信地又抬头看向留里克，那表情好像见了鬼一样。
“大哥你这什么抛瓦？”
他心道你不是变化系的吗？这个距离还有这个威力……放出系的达人也不过如此了，起码他觉得和安瓦尔和他都做不到这种程度。
要是还在苇名他倒是勉强可以发出这种程度的刀波，可问题在这里也妹有纸人啊！
这个世界虽然有念能力的存在，可却并没有将“罪业”这种概念化的东西具现出来的产物，即——纸人。故而现在的他其实有很多曾经的招式不是用不出来就是丧失了原本威力。
他倒是一直在寻求用“气”来代替纸人，但即使身为放出系的能力者，也许是他修行还不到位的原因，总之效果都不是很理想。
今天再次感受到了这好似剑圣龙闪一般的刀波，一下子勾起了他的回忆。
不过此刻明显不是让他回首往昔的好时候，一击不中之后，就见对面的留里克毫不迟疑地再次收刀入鞘，随即又是一道晶蓝色的飞空斩击来袭。
“锵！”
这次的刀波明显更快了，并且攻击方式也从之前的纵劈转换成了横斩，来不及躲闪的维格只得竖起手中的肋差格挡。
结果……
巨大的冲击力将他整个人掀飞出去了好几米远，待余波散尽之后，伴随着“哗啦啦”碎片落地声，手中这把他心爱的短刀此时只剩下一个刀柄孤零零地被他握在手里。
然而还不等维格心疼自己的生日礼物，连续的晶蓝色刀波就再次向他袭来。
“老头你往后一点，接下来我顾不上你！”见形式出现这般变化，维格第一反应对后方的安瓦尔大声提醒道。
上个世界忍者的修业所带来的身法此刻被维格发挥到了极致，只见他仿佛一只飞天猿猴一般，在断崖这里上下翻飞，全力躲闪着追逐他的刀波，脑中同时焦急地想着对策。
之前第一次躲过刀波，看着在地面上留下那道平滑的缝隙时维格就心中有数。这种的威力，无论是【坚】还是【硬】都无法做到正面防御，挨上一下区别只是重伤轻伤而已，自己目前可以说几乎没有什么容错。
但这并不是意味着他完全没有胜算，通过观察对手的念，他发现对方每次释放刀波时，其周身的【练】都会剧烈收缩一下，说明这招对对方来说也是消耗极大。
恐怕也就是留里克这种常年黑名单上有名的念能力者，气量浑厚无比，才能如此挥霍。单就气量而言，对方起码是他的四倍以上，换做一般人这么高频次的使用这招，恐怕早就被抽干了。
所以维格现在的想法是，先尽可能地消耗对方的气，等到出现一击必杀的机会，哪怕拼着用【硬】硬挨上一下，以伤换命解决对方。
所谓守不可久，别说他目前的身体素质还没有锻炼恢复到前世狼的水平，就算是巅峰的他也不能保证自己每一下都完美躲闪对方疾射的刀波。
与此同时，就在他维格这边寻找和对手以伤换命的机会时，经验丰富的安瓦尔则早就悄悄退出了战场，躲到了安全的地方继续疗伤。
其实他此刻已经恢复了基本战斗力，强行加入战局的话不是不行，但他并没有选择这么做。
一是因为见识到对方这种中距离的压制型的攻击模式后，他认为多他一个只剩基本战斗力的家伙并不能改变战局。
本就行动受限的他，这时骤然进场，反而会给对方增加一个可以攻击的目标，平白让对方的攻击效率有所提升。
二是因为虽然是意外加入，但其实这算是维格第一次独自面对同为能力者的对手，作为过来人的安瓦尔清楚自然竖立信心的过程是多么重要，他希望利用这次的对手让维格在念力的世界更进一步。
当然，这也不代表他什么都不做，自看见维格的武器破碎，一个想法便出现在他的脑中。
就看此刻的安瓦尔放下捂着伤口的左手，双手握持住米迪尔锋刃，猛地一转一拉。
“咔哒！”
随着一声机括的脆响，本来是短柄宽刃斧的武器瞬间加长了一大截，变为了一柄双持战斧。
这是这把米迪尔锋刃传承到他手中后衍生的唯二能力。
“接着！”
将斧头变换为长柄斧后，对着仍在战场中上蹿下跳的维格高声招呼一声，安瓦尔一把将斧头扔向了战场中的维格。
虽然身为外人的维格即没法使用其本身【回转飞斧】的能力，也无法自由转换斧头形态，但这仍是一把锋利厚重的趁手武器，安瓦尔相信这足以帮其度过目前的难关。
“来的好！”注意到那边动静的维格长啸一声。
先俯身低头再一次躲过了一道刀波横扫，紧跟着维格纵身跃至空中，一把将飞来的米迪尔锋刃攥住。
同时身处空中的他拧腰旋身，借着旋转之力将手中的长柄斧风车般舞动开来，直冲着不断发出刀波的留里克旋风般斩落。
“轰——！”
旋风般的斧刃与晶蓝色的刀波相撞，发出轰然巨响，以至于碰撞的重心处产生了骇人的暴风席卷四周。
而维格也借着这一目前为止唯一的机会终于接近了他的对手。
此刻他也顾不得巨大冲击波带来的痛苦，拼着双手虎口鲜血淋漓的状态，右手单持巨斧猛地朝对方劈下。
对面来不及再次收刀入鞘的留里克眼见无法，只得奋力双手举刀选择格挡。
然而就在他手中的长刀即将迎上维格劈下那狰狞斧刃的瞬间，留里克却注意到了此刻维格空着的左手上的小动作。
仿佛在这一刻的时间变得缓慢，在他瞪大双眼的注视之下，就见维格左手作竖握成拳，接着拇指依次捋过四指完成蓄力弹指的动作，随即四枚金色光弹向着他攒射而出。
“当！”
“噗噗噗噗！”
几乎就在双方武器碰撞的同时，四枚光弹亦同时刻在留里克绝望的表情下贯穿了他的身体。
“你这混……”
自上往下依次分别是额头、咽喉、胸口、腹部，四个血洞汩汩冒着鲜血，最后的最后留里克愤恨地瞪着维格，不甘地慢慢跪倒了下去。
这场战斗此时终于分出了结果。
长处一口气地站直身体，看着迎面倒在自己身前的留里克，还在略微喘息着的维格此刻淡淡说道：
“不要怪我卑鄙，我们苇名流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