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 自暴自弃
死亡这件事前所未有的近。
如果西格玛老人还年富力强，就算与这样一头体型庞大的雄狮，在汽车后座这个狭小空间搏斗，他或许最终还是会死，但至少不会在车门被开启后就彻底绝望。
车门没有被立马拉开，而是虚掩着时不时开合。
即便胜券在握，黄谦也没有急躁，因为他很清楚杀掉一人根本算不上胜利。
此人手中仅有一支麻醉枪，麻醉枪无法连发，黄谦希望借助门的开合骗掉这一发子弹，不过他显然失败了。
西格玛老人可不至于因此应激开枪，做好死去准备的他，为求命中就算在临死前开这一枪也不晚。
当然，他此时之所以没被黄谦骗出这一枪，更重要的原因是他真的有些老了，反应不及这种细微的欺骗。
反应过来后，黄谦没有出现，让西格玛老人明白所谓临死前开枪并不现实，他此时想骗这一枪，那么准备杀死自己前，肯定要先想办法让自己无法开这一枪。
狮子对麻醉枪也极其警惕。
这是好事，以此为倚仗他就能和其多聊一聊。
“你害怕麻醉枪吗？”
“你知道中了这一枪就算杀了我也还是要被抓住吗？”
“其实被抓住也没什么不好，会说话最好，我们就可以多聊一聊，不然真的会死的。”
......
如果能不死，西格玛老人当然不想死。
狮子肯定认不出麻醉枪，更不会知道麻醉枪会有什么作用，自然也不会害怕。
动物并不害怕枪，动物害怕的是枪声，枪火，老式枪械开火后残留的异常味道。
所以西格玛老人才会打算自己死前把这一枪开出去，希望在麻醉生效后其他人能找到这头狮子抓起来。
而现在这头狮子既然害怕枪，自己说不定就还有活的机会。
嘴上说着很多疑问，西格玛老人的注意力却很集中，他开始庆幸自己顺手将身后车门锁上，眼下看来这并非锁死了自己的退路。
从已经打开的车门扑来最有可能，但这头狮子还能从自己看不到的车后方绕到自己身后或身侧。
就像打碎眼前车玻璃那样，侧面的后车玻璃，身后的上锁的侧门玻璃都有被其进攻的可能。
还有，他最好是能再开口和自己聊一聊，不过不能再给他趁机偷袭的机会。
如今还想着将车门关上太冒险，不过倒是可以借助侧面的后视镜......
一人一狮就这样对上了双眼。
狮子能勉强看懂镜子，但绝不会像这样理解镜子。
黄谦能看到他，他自然也就能看到黄谦，那么绕后便再无可能。
因为一旦自己从镜子中消失，对方就有机会锁上车门，黄谦再想将其杀死也就难上加难。
念及至此，黄谦当即缓步离开了镜子的范围，可耳畔却一点动静没有传来。
再从镜子中露头，那个人果然还在死死盯着自己，甚至还面带微笑。
会笑并不意味西格玛老人觉着自己今天不会死，他只是为再一次确认狮子异常智力行为并非自己死前的幻想高兴。
之前车门的试探他还不确定真的是试探，这一次从镜子中退出以及回来就太明显了。
如此一来，双方陷入僵持。
“真的不想再开口聊聊吗？会说话却没有说话对象应该很难熬吧？”
“的确如此。”镜子里狮子嘴真的在动。
那些用来咀嚼血肉时都无太大变化的面部肌肉在凭空改变状态，控制了气流，声音就因此有了不同。
这种对人类而言再简单不过的事情，在狮子身上就是进化。
西格玛老人极力克制自己的喜悦，所以在这个终于获得的交流时机，他没有问哪怕一个他所感兴趣的问题。
只要能劝说狮子老老实实被抓捕，他有足够的时间去问这些问题。
向狮子提出的所有条件应该都没有意义，因为没有任何保证，这是狮子亲口对自己所说的。
如果西格玛老人面对的不是狮子，哪怕对方坚定不移地认为没有保证拒绝了自己，他依旧会反复提出更多更具诱惑力的条件。
至少人类是经不起考验的。
但对方是狮子，不止是西格玛老人根本不了解狮子会不会有不一样的思维方式，更重要的，在人类的世界，狮子自然没有人权。
本来就没有人权，作为狮子更不可能了解人类在人类社会拥有怎样的权利，保证更是无从谈起。
只能威胁。
但最好不要过激，狮子毕竟还是凶猛的野兽，哪怕他很清楚其已经拥有了极高甚至超越人类的智力，但两者本来也不冲突。
“其他人已经知道了这里发生了意外，等他们回来你就无路可逃了，甚至可能会死。”
“接住这一枪，乖乖睡过去，我不希望你就这样死去。”
“好。”
答应的如此轻易，西格玛老人自然不会相信。
但黄谦是真的答应了。
狮子不止是狮子。
黄谦可能一直都在动摇，所以才一直想办法狠心，如果他不够聪明，他可能真的以为眼前之人是少有的善良。
可那些不对劲的事情被他想通了。
此人说研究自己是为了治病，但他却知晓自己能听懂人言，到底哪个更值得研究。
想明白了，所以黄谦才会开口说第一句话，如今自然也全明白了。
只不过明白归明白，他却已经陷入死局。
想杀此人，这一枪麻醉是免不了的。
中了麻醉黄谦又如何将这些人杀净？如何不被捕？
而此时剩下的人正在往回赶。
逃跑倒是可以，但能否成功逃跑还要看车里之人的枪法。
问题是逃跑之后呢？
这样一个绝佳的机会，一个年迈的老家伙，他都杀不死，逃跑是为了什么呢？
因为自己扎透了几个车轮胎吗？又不是所有车都报废了。
如果有希望重复失败也无所谓，但看不到任何机会，重复失败当然没有意义。
当然，黄谦只答应这一枪麻醉打在他身上，并没有答应西格玛老人的提议。
“我接住这一枪，然后我会吃掉你。”
这不是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