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欢欣之后
轰鸣声响起，汽车开动，穿行在夜色之中。一道秀气的身影，从角落里走出，灯光暗淡，看不清他的容颜，只能依稀分辨出轮廓，似乎和体育场内，提前退出的男子，有几分相似。他的手抚在胸口上，似乎像是憔悴了很多。
岑雨眠的身影，已经和苍茫的夜色，融为一体，他的双脚，迈向另外一处地方，最终消失在天地间。
“夜色好美，从未发觉城市的夜晚，如此惊艳。”
“可以看一眼网络上的评论，随便打开一个新闻APP就行。”
岑雨眠拿出手机，一条莫名其妙的短信，立刻出现，她的唇微微一笑，似是在与粉丝嬉戏一般。
“能告诉我吗？忽然有点担心。”
“很多演唱会的照片，还有视频。”
“是吗？其实还称不上完美。”
手机忽然响了一下，一条通知消息，显示在屏幕上，岑雨眠瞧了一眼，是一则广告。
“但是粉丝喜欢，是他们期望的感觉。”
“嗯。”
“不开心吗？我以为你会兴奋。”
“结束的瞬间，确实有点兴奋，不过现在已经接**常心。”
“难怪许筠老师特意莅临。”
“他是真正的音乐家，我最多只能算作音乐人。”
“能喝一杯酒吗？”
“你是在邀请我吗？”
“算是吧，忽然有点开心。”
“为什么呢？”
“如若今晚，你欣喜若狂，我觉得没有人会认为不妥。”
“这样多没意义，能和你饮一杯酒，才不负了绚烂的日子。许筠老师年于四十，依然活跃在音乐圈，我能唱到四十多岁吗？很难。”
“嗯。”
“怎么没有回应，我以为你会称赞我，至少今晚保持谦虚，是件不容易的事情。”
“我一向如此。”
“似乎听见了你的笑容。”
“算是吧。”
“这下终于可以放心的报以痴狂。”
“前面有一家小酒馆，车就停在这里，不想费心寻找别家。”
“嗯，不用那么麻烦。”
汽车停在马路边沿，岑雨眠推开车门，踩在人行道上，张萧荣也走了下来。身旁一对青年男女，似在默然的看着手机，不过岑雨眠却瞧见，之前他们的眼眸，却在注视着别处。
是粉丝，依然守在身边，那道注视着座驾的目光，暴露了他们的身份。
岑雨眠凝眸，似是饱含着款款柔情，刹那之后，腼腆的向着小酒馆奔跑，这次，她鼓起勇气，调戏了一下粉丝。
小酒馆处在一家餐厅旁边，并没有醒目的招牌，只在门额处，闪烁着一圈霓虹灯。“夜饮”两个字，被灯光映衬出来。
推开门，走进去，一圈吧台映入眼眸。吧台前的座位空荡荡的，并无一人，岑雨眠和张萧荣是仅有的两位顾客。
“两杯生啤。”
张萧荣似轻车熟路一般，告诉服务生。服务生拿出两个塑料杯，熟练的倒满，然后放在岑雨眠和张萧荣身前。
“您是雨眠老师。”
服务生似被惊喜侵袭，兴奋感瞬间冲破喉咙。
“老师的称谓实在过誉。”
“不过誉，您的歌很好听，我也学过音乐，不过实在没有天赋，最终放弃了，您的歌在我看来很有水准，今晚您和朋友可以多喝几杯，我们酒馆分文不取。”
“这样不好吧，生意难做，实在不好意思。”
“没关系的，我记得今晚您开演唱会，可惜没机会去现场。”
“嗯。”
“您要用洗手间吗？我的意思是您还没卸妆，表演妆容很伤皮肤。”
岑雨眠的手，忽然颤抖了一下，酒杯不停的摇晃着，溢满的啤酒洒在了吧台上。
忘了卸妆，怎么会这么粗心。现在的面容，应该比较夸张，毕竟不是站在舞台上表演。
“对不起，雨眠老师，我不是故意的。”
服务生赶紧拿起抹布，将吧台擦拭干净。
“没关系，演唱会结束之后，忙着别的事情，忘记卸妆了。”
“嗯，雨眠老师，您永远是最美的，我在另外一边站着，不打扰你们，能在咫尺之间，看到您精致妆容的模样，实在幸福，不敢奢求更多。”
服务生走向吧台的另一边，拿出手机，玩了起来，并且戴上了耳机，似乎真的将更多的私人空间，留给岑雨眠和张萧荣。岑雨眠抿一小口生啤，面容略带几分娇嗔，似是埋怨张萧荣一般，却并未言说理由。张萧荣腼腆的笑了笑，佯装一副无辜的样子。
四目相对的瞬间，两人都眨了眨眼睛。
小酒馆内是安静的，墙壁和玻璃的隔音效果非常好，落座在吧台前，几乎听不到马路上的声音，甚至会觉得，如身至静谧的小巷一般。
“好安静。”
“嗯。”
“我以为你会说点什么，毕竟主动邀请我喝酒。”
“说些什么呢，忽然有些词穷，只想喝点酒，仅此而已。”
“嗯。”
岑雨眠不再多言，双手叠放在吧台上，一双眼眸，盯着橙黄色的生啤。这一刻，舒心的感觉，无比强烈，似徜徉在遣倦的时光里，自由的穿行着一般。
没有行动，却像潺潺的流水，毫无阻碍的奔向远方，这份感觉，太过美妙。身旁的张萧荣，也似沉浸于无声的夜色中。
野渡无人舟自横。
忽然记起这句诗，不是粉丝分享的，而是他曾经提到的。那是一次考试的题目，岑雨眠依然记得，并且印象深刻，因为这首诗，他们两个生平第一次聊了几句。
独怜幽草涧边生，上有黄鹂深树鸣。春潮带雨晚来急，野渡无人舟自横。
多么简单的诗，可是那次考试，却怎么也读不懂。如若不是试卷发下来之后，他递过来一张纸条，或许会晚几年，才明白这首诗的意韵。
能成为音乐人，实在幸运，明明很多事情，不甚通透，却能走到这一步，实在不敢相信。
他怎么会知道当时并不懂这首诗？不过已经不重要了，今晚的心，足够幽深。
再次饮一口生啤，舌尖轻柔的晃动着，细细的品味着唇齿间的味道，酸涩的感觉，隐约间渗入心中。
“原来生啤是这样的。”
“你品出来了？”
“嗯，有酸涩感。”
“在鉴酒师眼里，喜欢喝生啤的人，都是不成熟的，像孩子一样，却又被风风雨雨不断洗涤。”
“是否因为他们都抱有一颗童心。”
“你懂酒吗？”
“不懂，但是酸涩感只有孩子勇于尝试，大部分成年人的味蕾都被惯坏了，如若属于少部分，应该是童心未泯。”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