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做衣架
母亲找的木匠肯定是信得过的。
等到木匠一到，孙悦就迫不及待地跟木匠说了自己的想法，怕木匠不能领会，还画了一张图。
这不就是上面和下面各一个钩子加三脚架，然后中间用一个两边穿孔的皮条连接在一起嘛，很简单的事，不知道为什么火急火燎地把自己叫来，木匠摇了摇头，心想。
“不能做？”
孙悦看见木匠摇头，心慌意急，问道。
怎么不能做了？这么简单都做不出来？
木匠又摇了摇头，说道：
“小姐误会了，是太简单了，要是这个都做不出来，我也没有资格站在这里了！”
孙悦松下一口气，欣快地说道：
“那就劳烦你了，就先做五...不！十套，先做十套这样的出来吧！”
“什么时候能做出来？”
“那就看小姐需要什么尺寸以及材质了。”
木匠端详着这张图纸，漫不经心地说道。
“尺寸就要这么大...就是这一边这么长就好了。”
孙悦指着图纸上三角形衣架的下边，用手比划着说道。
“材质的话...嗯...也不需要太好...我也不太明白，有什么材质呢？”
孙悦也是第一次接触，想了想说道。
“小姐做这个东西是用来做什么的？”
木匠端详着图纸，问道。
“是用来挂衣服的。”
孙悦回道。
“挂衣服的话就要用稍微好一点的材质了，太粗糙的话，会把衣服刮坏。”
“小姐可以考虑一下榉木，此木材质坚硬，纹理自然美观，色彩酷似花梨木，是常见的用来做家具的木材，而且榉木不属华贵木材，很多衣架也是用榉木做的。”
“或者选择荷木，荷木纹理直至斜，切面光滑，但是皮孔明显、结构细、干燥易翘，也是一种常见的作为衣架的木材。”
木匠以为孙悦说的挂衣服就是把衣服搭在上面，于是思索了一会儿说道。
对比来说还是榉木更好，这个木匠师傅看起来很专业，剩下的材料让师傅自己决定就好，孙悦不想太操心，于是说道：
“那就...用榉木吧，中间的皮质师傅也看着办吧，不用太好的材料。”
“师傅是专业的，我信得过您！”
有手艺的师傅最喜欢的就是孙悦这种不过多干扰的老板，到这里，师傅才憨厚一笑，说道：
“这样的话，只要小姐准备好足够的材料，我跟我的徒弟两天就能做完这十套衣架。”
这么快，果然是专业的，孙悦点点头说道：
“没问题，材料我这边会备齐，您做好衣架就行。”
“做完之后另有奖赏！”
想要马儿跑就要给马儿吃草，这个道理孙悦还是知道的，既然木匠跟了自己，肯定要让木匠吃饱！
搞定！接下来就等着木匠的好消息了！
......
等到木匠做好衣架，孙悦对于福临衣铺接下来的规划也完成了。
首先就是改一改上次在福临衣铺看见的成衣。
目前市场上面常见的直领长袖、宽袖短衫和百褶马面裙显得人比较臃肿，不好看。
上次在福临衣铺看见的成衣，是黄柔根据码头上做活的人得出的经验，把衣襟放大变成直领大襟，而袖口做小，变成窄袖短衫，做活就方便很多，再加上偏蓬松的马面裙，整个给人一种甜美的气息。
孙悦这次整改的方向就是加大裙撑，把裙子变成偏欧式的公主风。
然后再在衣领处添加花纹，手腕和裙摆处可以添加蕾丝，颜色可以选取更鲜艳一些的。
搞定！谁能拒绝一套欧式蓬松公主蕾丝裙呢？
做好整改计划，孙悦找到了陶二，告诉陶二要绣娘做这种套装。
“掌柜的，这个恐怕做不了...”
陶二看着小姐交给自己的图纸，有些为难地说道。
“这里的绣娘连这个都做不了？这个又不是很难。”
孙悦不理解地问道。
陶二解释道：
“掌柜的，不是绣娘做不了，是绣娘不够...”
“那就再招一些绣娘来不就行了。”
孙悦更加不理解了。
“掌柜的，招不到了...本来我们店铺是只有一个绣娘的，是您要来当掌柜的，所以夫人才又拨了一个绣娘来做活...”
陶二悄悄地看了一眼孙悦，看见孙悦没有因为自己的屡次推辞而生气，才接着说道。
“这几年朝廷一直都在北赶鞑子，南平蛮子，有好多人家男丁被征走，一直就没回来过，一个女人就要管家里好几口吃饭，哪有时间学什么绣活...”
“这个绣娘施小妹，她爹说要去当兵讨个前程，结果一去就没了声音，估计没了。她娘原先就是一个绣娘，后来洋大人们来了之后，她娘就被玷污了，人也没了，施小妹一个人实在活不下去，来福临衣铺卖身，还好跟着她娘学了几年绣花，前掌柜看她可怜就收下了。”
“如今好点了，没什么大仗，各家有点余粮，勉强够了温饱。”
“但是绣活这个东西没人教着实是不会，师傅们都有自己的绝活，不肯轻易示人，小姐，要不然先招几个学徒，跟着学几年？”
陶二试探着问道。
学个几年？黄花菜都凉了！
孙悦没想到现在是个这样的世道，确实不当家不知道柴米油盐贵，孙悦有些理解母亲了，也挺佩服母亲样样都能做好。
“还是算了吧...素的...其实也挺好看...”
孙悦回绝了陶二的建议，想着还是再改改计划吧。
花纹和蕾丝可以去掉，以后再弄，现在先在衣服的款式上面做文章。
于是孙悦指着自己画的图纸说道：
“那就这上面的花纹和这个蕾丝不要，先把这种款式的衣服按照我选的布料，做两套出来我瞧瞧。”
“然后，明天把这两套衣服按照我示范的那样在衣架上挂起来，把衣架放在店铺门口，左右两边一边一个。”
“唔，就这样吧，先试试水，看看卖得怎么样。”
孙悦把图纸交给陶二。
陶二恭敬地领命下去找绣娘赶制衣服。
......
第二天
“你看那是什么...”
“这两个伙计在干什么？”
“这个衣服从来没见过诶...”
“是啊，怪怪的。”
“诶，挤什么挤，热死了！”
“我觉得还蛮好看的呢。”
“这裙子好大啊...”
“诶，王大嫂，走了啊，上工了！”
“走了走了...凉快去！”...
许多人在福临衣铺门口指指点点，但是热闹只是一瞬间的，人群一下就散开了，各忙各的。
“伙计，你们这门口是什么？”
一位客人走进福临衣铺，手拿折扇，指着门口两根木头上挂着的衣服问道。
“孟小姐，您来啦，您好久没有来我们家做衣裳啦。”
倪洪低头哈腰地从案板后面走出，介绍道。
“这是我们店新出的花样，挂衣服的木头叫做衣架，这上面的衣服是我们店新出的款式。”
“衣架我知道，但是你们家这个款式挺奇特的啊，居然看起来有穿上身的效果...啧啧...”
说着，孟小姐又走近店门口的衣架仔细观摩了一下。
“孟小姐，这件衣裙怎么样，要不要做一件试试？”
看见孟小姐颇有兴趣，倪洪趁机推销。
孟小姐看了看衣架上蓬松的裙子，又看了看自己身上松垮的衣裙，点了点头道：
“这个有点意思，给我也做一件！”
“不过这个衣架也要给我来一套！”
倪洪听了，有些为难地道：
“这...”
“怎么了？这个衣架不能卖吗？”
孟小姐皱着眉头看着倪洪。
“当然能卖！孟小姐买衣服可以送一套这个衣架！”
孙悦走出来，笑着清声说道。
“这位是？”
孟小姐疑惑地打量着孙悦。
“孟小姐，这是我们的掌柜。”
倪洪抢在陶二前面介绍道。
“哦？这么年轻的掌柜？”
孟小姐有些不相信，不过自己来这里是做衣服的，没必要纠结那么多，于是笑着说道。
“那就给我订做一套这个衣服吧。”
“孟小姐，这边请。”
孙悦伸手请着孟小姐去厢房量体裁衣。
等到孟小姐走进厢房后，明月对着孙悦担心地说道。
“小姐，这几天就是以前的熟客来订做了几套衣裙，在外面看热闹的没有一个人进来...”
“我们还送了几套衣架，再这样下去，夫人交代的任务绝对是完成不了的。”
本来以为拿出这两套衣裙摆在门口是能爆火的，结果爆冷了。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呢？
孙悦看着门外短暂看热闹的人群冥思苦想，最后还是没想明白。
既然想不明白，那就去问问。
于是孙悦叫来文娴，耳语吩咐道：
“文娴，你去问问，这是什么情况。”
“这样，你乔装打扮一番...”
明月看着文娴收到任务出门去，心里嫉妒更胜，小姐最近总是叫文娴做事，不叫自己了...
到了晚间，文娴满头大汗地跑回来。
“小姐，打听到了！”
这个天气出门做任务着实是太热了，文娴扶着腰，用手捏着衣袖扇着风说道。
“怎么说？”
孙悦盯着文娴问道。
“小姐，我按照您说的，乔装了一番，然后混进那些人中问了问。”
文娴组织了一下语言，说道：
“我们的衣服卖得不好，有几个方面的原因，第一个就是我们的衣服一看就很贵；第二个是说我们的衣服不适合干活，累赘；还有就是颜色太花哨了。”
得到了答案，孙悦眉头紧皱，这几个问题确实一针见血，打开了我的思路。
以前在学生时代出门逛街，看见街边的店铺衣服虽然好看，但是不敢进去，因为看不到价钱，害怕被店家宰客，这个很好解决，可以在衣服上标明价格。
不适合干活...唔，这个裙撑确实不适合普罗大众，只适合不干活的小姐们。
颜色花哨也是，孙悦走在街上观察了一下过路的人群，现在的人穿着确实偏朴素。
这怎么解决呢？
孙悦靠在店铺门口思索解决办法。
明月等人看见小姐在思考，也不敢打扰。
过了一会儿，孙悦回过神来，走向厢房，边走边对着众人说道：
“你们去忙吧，让我好好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