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死无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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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星星变奏曲2

都说世界上最可悲的事情是久旱逢甘霖,几滴,他乡遇故知,仇敌,洞房花烛夜,隔壁,金榜题名时,没你。这几样我明明都未经历过,为什么还是把人生过得如同狗屎?

记得几年前的某次酒后,我问过一个朋友这个问题。朋友说我挺羡慕你的,你的经历都能写部小说了,也算是传奇了,我要是你哪会觉得什么悲哀。我那天喝的不多,但眼泪还是簌簌地往下掉,我像个小孩一样抽泣地告诉朋友,我只是太会作了而已,我不想要这样的传奇。我真的不想要。

我是一个在大多数人眼里善于编织浪漫的人,可笑的是这些浪漫,竟没有一种属于我自己,我向他们抱怨着苦难,追诉着幸福,自己却完完整整地沦落于命运。

如果把初一乱抱别人女生当成是不懂事的话,那初二应该算作我两性人生或者是悲剧的开端。

虽然我一直否认早恋早爱这个说法。爱情是人类身上尚在流淌的不多的珍贵本性,存在即合理,诞生即无误。任何时段的爱都是爱,并不是所有爱恨都会延续一生,但爱过和恨过都是一生的爱过与恨过。早恋只不过是那些没有过早获得爱情或者一生听天命听媒妁之言听父母之命的人的自我安慰罢了。

初二那时候我喜欢的姑娘叫向容,经过多年的努力,现在已经成了我铁的不能再铁的哥们儿和酒友。每次喝完酒看见她邋遢的样子发着疯我都陷入深深的自我审美怀疑,我当初是怎么会看上她的。

向容很矮,一直到现在都是,一米五五不到。在那个男女生都尚未发育完全的年纪就更甚了,虽然没有为她仔细丈量过,但根据当时的比例,她刚好头能够着我脖子,应该不超过一米四五。

我跟向容认识的时候就很不愉快,应该说是她不愉快,我倒是挺开心的。

那时候学校有一个特别威风凛凛的组织,叫学生会,除了老师以外所有娱乐活动和课外时间都得归他们管。缴来的烟自己抽,卫生让自己看不惯的人去做,抓到违纪的女生就要联系方式。深刻贯彻了学校老师的官僚主义跟形式主义,同时做到了欺下怕上的传统美德。

当然并不是所有的学生会成员都这样。有多少还是初一开学的时候想着锻炼一下自己就报了名,结果高年级一带,就成故事开端。

我是在余晨的怂恿下加入的。余晨很符合传统家长对好学生的印象,成绩好,阅历多,虽然后来才知道他讲的大部分故事是从他爹那儿听来的牛x吹给我们。由于长相酷似抗日神剧里的日本军官,我们都叫他“日本”。在那个精神小伙遍地走的年代正常学生里也只有余晨跟我们这群小混混能玩的开。每每感情受挫或者生活不利大家都喜欢找余晨开导。

余晨首先是跟我玩在一块儿的,那时候我们喜欢谈论文艺,谈论哲学,余晨对我说他会成为一名伟大的小说家,我对余晨说我会成为一名伟大的诗人。后来高考结束,余晨去学了医,我去学了外语,大家谁也没有进汉语言,谁也没有再提过当年的那些天花乱坠,只是偶尔朋友聚会的时候会有人调侃似的问起“日本,小说还在写嘛?”

听着其实挺悲哀的,我们这一代人虽然是在温床上长大的,但活在温室里,有时候连出去享受太阳的机会都没有。

初二上期学生会扩招,我跟着日本进了他的部门,叫社团部,向容就是当时我们年级的分部长。

“平胸小矮人。”扩招后第一次会议结束后我看着坐在我后排的向容鬼使神差的来了一句。似乎丝毫没想到这才是我们第一次正式对话。

向容听到了之后木讷了一下,好像在怀疑这话的矛头是不是对准她的。

“你跟我说话?”向容略带怀疑地说,眼睛里藏着她一直以来不曾褪色的灵气。这份灵气让我在以后和她相处的日夜都为之着迷,尽管已经没有了当初的那份欢喜。如果给一个合适的譬喻,向容像潘多拉,邪恶和美艳一直就藏在她的齐肩短发和萝莉身材下,有一种肉眼可见的魔力。这种魔力在后来很多男人身上得到了应验。

我朝向容点点头,眨巴着眼睛。

那是我这一生收到的向容竖起的第一个中指。她似乎很喜欢这个动作。

日本就坐在我旁边,听到了我的话一副不可置信的深情。他应该知道我流氓,但没想到流氓到这个程度,能跟一个素不相识的女孩开口成色。

“你个黑鬼。”向容骂我。我从小到大天生皮肤黝黑,被无数人提到过我的肤色,向容的这句云淡风轻的嘲讽已经对我没有任何攻击力。

“你有一米五吗?”我戏谑地将手比在胸前,这矮子还挺强势的。

向容白眼翻上天了。向容跟我说,从那天起,我就是她小弟了,没有别的理由,就因为她是部长。向容还说,我正经的时候还是挺帅的,可惜我大多数时候就是个混混样儿。

初中那会儿我们年级九个班,我在九班,向容在我隔壁八班。从认识后每每路过她们班我总喜欢往窗户缝儿里瞅一眼,有时也会在走廊上遇到。我们遇到的时候从来不打招呼的,每次都以她向我竖中指开始,我轻蔑一笑结束。

不是我高冷,是确实无话可说。毕竟我跟她的关联仅仅是部长和成员,大哥和小弟而已。

在还能沉默时沉默,再好不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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