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二十章：老槐树
本以为这件事就这样在秦书景的不作为中就这样被所有人遗忘，但是他还是低估了自己儿子脸皮的厚度
再次接到秦壹万的电话是秦书景没有想到的以为自己上次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可是他却很执着
“爸，上次我说的事情，你考虑好了吗？”
秦书景很想直接挂断电话，但是终究是自己儿子他还是想拉他一把“你想好了？”
他反问他，语气是那样的平静，可是越是平静就让秦壹万越发的心理没底，他也拿不准现在的他是什么态度
秦壹万试探性的开口“爸，你还好吧？”
“放心气不死”秦书景不咸不淡的回答
那边似乎松了口气，秦壹万像是有了底气“爸，我想好了，我要在这买房，然后迁户口，我想和安盈好好生活下去，这次是真的，我会和周思涵断干净开始新的生活”
安盈就是他新找的女朋友，这是上次他和秦书景说过的事情，从他口中说出来的安盈温柔知性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女孩，漂亮、大方、善解人意
虽说没见过安盈究竟长什么样子，但是在他的口中像是可以想象出那是怎样的一个女孩
如果说他们之间是真的因为相爱在一起，他不会阻拦什么，但是如果他们的相爱的是背离家乡，抛弃女儿换来的，那绝对不行
沉默了许久，秦书景倚靠在围栏上看着院里的大树，那是他小时候种的，如今已然成为了参天大树，一片树叶飘落，原本嫩绿的新叶不知道什么原因落下，落叶归根
“小雨呢？小云呢？她们怎么办？”
秦壹万再次语塞，同样的问题同样的沉默
没人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或许他想当那个不负责的人，又或许，他终究受不了多两个拖油瓶
啪的一声电话被秦书景挂断，他这个儿子已经让他觉得无药可救
他的动作被秦雨尽收眼底，她不敢上前安慰他，因为最应该接受安慰的是她自己
傍晚，看着夕阳西下，吃完饭难得的空闲时间，秦雨陪着秦书景站在围栏里眺望远方
远处的火烧云将天空染红，太阳已经悄然落下，秦雨的心像是被那份炽热感染
“爷爷，放我爸走吧，也让他带走秦云吧！”
秦书景眼里没有慌乱，也许在在那个早晨他就已经发现了女孩的异样
睡梦中的女孩不是因为噩梦而哭泣，是因为被抛弃
那时候的人啊，总羞耻于行动上的表达安慰，哪怕是一个简单的拥抱都是奢侈
他就愣愣的站在那里，看着盯着远方连眼睛都不曾眨一下的孙女，她眼里藏着的湿润在那片火光中发出耀眼的光
秦书景伸手想要将她眼角快要藏不住的泪拭去，但却迟迟不敢动手
“难过就哭吧！”他轻声安慰
回应他的是女孩无比坚定的声音“我不会哭的爷爷，为了那种人哭不值得”
秦书景忍不住嗔怪她“你是傻子吗？”
如果在以前秦雨绝对会反驳他自己不是，可是这一次她没有反驳反而欣然承认了“对啊，是傻子”
或许这也是一种释怀吧，说完这话她好像真的不在乎了，她转头看向秦书景
眼里是他看不懂的深沉“爷爷，让爸爸带秦云走吧，我可以留在这儿，我不需要他们了”
秦雨说她不再需要他们了，不再需要任何人成为她的羁绊，不需要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
“为什么”这还是秦书景第一次问秦雨这样一个问题，他们之间从来都不是那种会交心的状态
应该说秦雨的心从未对任何人打开过，这还是她第一次像是打开心扉说话
女孩眺望着远方，这一刻年过半百的老人微微红了眼睛，她眼里除了平静得一潭死水再无其他
“你这样，真的让我很不放心，如果有一天我走了，我都不知道你该怎么办”
秦雨能够无动于衷说出主动被抛弃的话已经是她能够做到的极限
青春期的女孩本就敏感，受了委屈是最受不得安慰和心疼，可偏偏他就是心疼她了，她又怎么能无动于衷呢
秦雨一双黑眸瞪大很大，微微抬起的头，像是为了不让眼泪跑出来
她像是没听到秦书景后面说的话一样，自顾自的回答他第一个问题“我是一个不被选择的孩子，我给不了别人什么，责任还有爱在我这儿只是奢望，至少秦云跟着她爸，或许还能得到所谓的责任，哪怕她得不到想要的爱，但是有责任已经足够了”
“孩子，你不是一个人，我一直都在！”
“不”秦雨反驳“您也会离开”
秦雨是一个很固执的人，她总会在很多地方开始钻牛角尖，无论是谁都无法阻止她越陷越深
她现在固执的觉得她不被需要，不被选择，她不被爱，她不需要爱，但是她想要陪伴
“那，我要求你在我离开之前，你都要好好的”秦书景命令般开口
但秦雨没有如愿的服从他“爷爷，我不会好了，这里”
她捂着自己的心脏开口“这里，已经空了，像是没有跳动，但是会觉得心慌，焦躁，所以没办法好好的了”
院子里的大树像是一条分界线将两人远远隔开，像是银河，他们始终难以真正走到彼此身边
爷爷，是她唯一的期待，也是她唯一的牵挂，在秦书景还沉浸在她给他带来的震撼的时候
早已通红的眼眶就这样直直的和秦书景对视上了，秦雨的声音越发低沉“爷爷，如果有一天，我也想离开了，您会怪我吗？”
“不会”秦书景肯定的回答她，不假思索的承诺她“如果你觉得累了，想离开了，就走吧，只要你还记得我就好，只要你还愿意叫我一声爷爷”
“谢谢您”千言万语最终汇聚成了一句话，因为他的话，此刻秦雨的那颗心比任何时候都要强烈的跳动着
也许这样的举动会让她没有家，但是她不后悔，就像张欣离开时将所有的责任推给她时候说的话
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
希望现在的一切所有人都能够满意，至于自己，她想她也许就和院里的老槐树一样等待被厌弃然后被铲除就好
院里的这颗老槐树是爷爷亲手栽种的，它的意义在所有人心里是不一样的，对于秦书景来说是回忆，对于秦书景的那些儿子来说，是保护，保护父亲的回忆，对于其他晚辈来说是庇护，是秦书景的庇护，他就像这颗苍天大树保护着所有人，也许等他走后，这棵树在某年某月某日就会像他一样消失在这庭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