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换皮
声音从对面床位传来，段缈缈的目光被悦耳的声音牵引，落到一身素青纱裙的十一身上。
段缈缈眨眨眼，似乎不明白十一为何唤自己，坐起身，美女的呼唤总是勾引人心。
十一仿佛看出了段缈缈的疑惑，轻笑一声道，“看你有些累了，为何靠在床柱上，会着风寒。”
段缈缈轻咳一声收回肆意欣赏十一的目光，“突然从家里离开进宫，有些失眠，”说罢擦擦眼尾不存在的眼泪，“你也是吗，还没睡。”
【主人入戏真快。】
小梦看呆了，屋内灯光昏暗，蜡烛混着人影跳动，瘦弱的身体轻轻抽动，俨然如一位思乡的女子，十一亦是这样想。
“我们被选入进宫，是至高无上的荣耀，父母也一定会替我们高兴的。”十一轻柔的声音安慰着段缈缈，不知为何，段缈缈也听出她的语气里带有丝丝悲伤。
“其实你有所不知，我家里很穷，早死的母亲，酗酒的父亲，生病的奶奶，欠债的弟弟，和破碎的….我，所以我被卖来了这宫里，想着能为主上所用也是为家里增光添彩，我死而无憾了…..”
【越说越离谱了喂……】小梦看着眼前放飞自我的段缈缈有些无语。
看着眼前模样艳丽的十一，段缈缈自知自己的容貌，不能说惊为天人，但也能说是美丽动人了，可今天看见的那十几个女生，个个都是貌美如花，身姿轻盈优美，段缈缈绝不信是轻易选出或卖进宫的宫女。
果然十一眼中难掩惊色，却被同情所掩埋，“不会的，缈缈这般美好，定是天选之人，绝非被卖，我们若能被选中能为王后所用，定能一步青云。”
被王后所用？难道不是公主吗？看来公主绝非这般简单，段缈缈有些诧异。
“说的是，”段缈缈止住哭泣，“早就听闻公主从不以真容现身，都是面蒙薄纱，但据说她倾国倾城，恍若神妃仙子，但是天妒神貌，听说五年前便得了一种怪病，中元节甚是严重，我们这些被选进宫的女子只有被王后选中之人才能去服侍公主，得她青睐，若是能见公主一面，我便再无遗憾。”
说罢只见十一食指放在嘴边，迅速起身走向窗边，左右无人便将窗户关上，段缈缈见状，也知十一以示噤声，站起身将窗户关好。
“这是王国禁止讨论的话题，被听见可是要斩首的，缈缈，我们不求能去公主身边效力，只要安安心心在王后身边尽心尽力就好。”
十一回到床边坐下，段缈缈不死心，继续轻生追问：“不知十一听过仕女失踪的传闻吗，我有些害怕，难道是盗贼？杀人狂？还是妖物作祟？”
段缈缈只是无心随口一提，她还是怀疑有什么连环杀人犯在作案，可十一却摇摇头道：“传言罢了，不得轻信，天色不早，缈缈该睡觉了。”
话是这么说，可段缈缈却在十一的眼中看见了莫名的神色，转瞬即逝，还未来得及细细探究，十一已经躺下闭上眼睛，她的呼吸很轻，可撞入段缈缈心中好似挠痒痒一般。
可恶怎么话说一半就睡了！
段缈缈只好熄灭蜡烛悻然躺下，这里果然非同寻常，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看来安然呆在这里等待选拔不是最佳选择，十一也只是一个不知情的npc，想要在时间内完成任务必须抓紧时间接近公主。
“小梦小梦，睡不着，出来聊聊天。”
【干什么？你不睡我还要睡呢！】
童声悦耳，让段缈缈紧绷的心情得到片刻缓解，“你们数据也要睡觉吗？”
【哼！】
听见小梦无言反驳只能赌气的冷哼，段缈缈轻笑一声，心道果然是小孩儿。
“小梦，梦魇的世界里除了玩家，就是和你一样的数据npc了吗？”
【我可跟他们不一样！我比他们高级多了！他们不过是被创造出来没有感情的简单数据罢了，只能遵循规则完成任务，没有价值的数据就会被丢弃，跟玩家一样，毫无作用。】
“所以，在这里死掉就意味着存在被完全抹杀掉吗？”
【那是当然！不过有些玩家倒霉了一点，被这里异化变成没有自我意识的npc，下场当然只有死才是解脱，但愿主人运气好一点吧，嘻嘻。】
听着小梦用稚嫩的语气说出诡异冰冷的话，段缈缈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
“小梦，这可不是什么值得开心的话。”
【哼！】
正欲与小梦辩解一番，但段缈缈的肚子很不巧地叫唤起来。
饿！仿佛又回到了艺考前减肥的时光！
段缈缈闭上眼睛打算催眠自己。
【主人为什么不吃桌上的糕点呢？】
“你当我傻吗，这个梦魇的世界处处藏着危险！我也要小心谨慎才好！”
【鬼才信呢！】
段缈缈心里嘟囔着，话虽是这么说，她翻身在黑暗里看着桌上放着的糕点，今天进屋前她留意了一下别的屋，似乎正中间都摆放着一盘糕点，跟自己屋里的一样做工精美，绝不是她们这些等待被挑选的宫女所能享受的东西，如果自己的推断错误，那她倒想看看那些给主子吃的糕点有多华贵。
摆放在屋内正中间，香味扑鼻，有且只有一份的糕点怎么看怎么诡异好吗，况且都不知道摆放多久了。
不知过了多久，段缈缈昏昏欲睡，门外突然传来细细碎语，听的不太真切。
【主人！还睡吗？】
段缈缈猛地被小梦惊醒。
我去！大半夜不睡觉，吓死人了好吗！
段缈缈轻身下床来到窗边，转头看向十一的床位，依稀能看见十一保持着刚躺下的姿势，呼吸均匀，似乎进入了熟睡。
吐了口气，段缈缈轻轻将窗打开了一条缝，循着声音望去，院内一男一女站在树下说着什么，男人白天低眉顺眼的模样此刻被夜色笼盖，女人被树枝挡住了脸。
段缈缈使劲将耳朵挤出窗逢外，听着他们对话。
“你看好她们……明天……选……检查……动过没有……”男人压低声音说道。
“是……按时更换……不错……”女人听声音有些年长，听不太清语气。
随后两人动了起来，向东边厢房走去，段缈缈收回耳朵透过逢看着他们的背影走到厢房门口停留片刻随后又走到正房，段缈缈看不清他们的手上动作，好似在门口指着什么，然后将蜡烛凑近，随后又离开。
段缈缈迅速将窗关上，轻声回到床上躺好，果然他们来到了自己的房门前，段缈缈心脏猛烈跳动，到底在检查什么？
她看着被烛光笼罩的黑影，随后滋啦的轻响传来，片刻后，一道女音传来：“未中。”
脚步愈来愈远，看来二人已经离开，段缈缈却不敢下床检查，后怕二人突然折返，只好等天亮再做检查。
夜深人静，院里没有任何光亮，只听虫子爬过屋外，被一道黑影捡起，迅速从门外掠过，留下黑色的痕迹。
屋内一双眼睛缓缓睁开。
一夜无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