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试探
岑惊生当时觉得很痛快，后来她发现，那位律师似乎和晏清关系很好。
现在想想，很难说这一切和晏清没关系。
虽然说有仇报仇没错，岑惊生也没因为这件事和晏清产生隔阂。
但是他们现在分手了，贺游帮着她刺激晏清，岑惊生怕晏清对贺游怎么样，于是挺身遮住晏清阴恻恻的目光。
“他是贺启的弟弟，别用这种眼神看着他。”
知道了贺游的身份，晏清心里烦躁的情绪并没有缓解多少。
都是男人，贺游到底存了什么心思，晏清一清二楚。
他恨，恨自己愚蠢，当时只想着留退路，却不曾真正接触过贺游。
否则晏清绝对不可能引狼入室。
眼下看起来，这的少年还是有几分本事，居然能引得岑惊生站在他那边，为他说话。
他心里其实也清楚，岑惊生和那个男生根本就没什么，她虽然神色不太好，但是露出来的皮肤上却没什么奇怪的痕迹。
晏清之所以如此暴怒，是因为从来都毫不犹豫站在他身后的岑惊生现在改变了方向。
这怎么可以呢？
他们互相搀扶磕磕绊绊的这么多年，晏清已经习惯了岑惊生的存在。
起初他并不把岑惊生为他付出的一切放在心里，晏清年少时失去双亲，和他有血缘关系的姨妈家对他都尚且如此，岑惊生一个只喜欢他皮囊的人，又能坚持多久呢？又能做到哪一步呢？
和他在一起之前，岑惊生算不上是温和细心的人，但是在一起之后，岑惊生开始变得懂事起来，她会注意晏清的情绪，会小心翼翼地看他脸色，会惶恐不安地揣测他的心思。
晏清借住在别人家，察言观色的本事比岑惊生好了不知多少，他将岑惊生做的一切改变都看在眼里。
岑惊生对他的喜欢好像不要回报，一开始他会感动，但是渐渐地，他被岑惊生的爱包裹得快不能呼吸了。
他天生多疑，小时候的经历让他变得不容易相信别人，面对岑惊生捧上来的一颗真心，晏清只感到害怕。
他不敢伸手去接，他怕拥有过后就要失去，于是他假装看不见，他选择回避。
交往这几年，晏清总是反复试探，一遍遍确定岑惊生会一直爱他。
以往每一次岑惊生都会用实际行动来证明她会一直陪在晏清身边。
晏清被宠坏了，确认岑惊生不会离开之后，岑惊生对他的感情之于他而言，变得轻贱无比。
他不仅不珍惜，还变本加厉。
岑惊生的感情让他喘不过气，那他就去找其他人放松。
反正岑惊生不会离开他，而且就算岑惊生离开他了，他也只会开心。
没了岑惊生之后，他了束缚，甚至没有什么负罪感。
他自以为他做好了随时抽身的准备，但当听到岑惊生说分手的时候，那颗麻木不已的心竟然不安地跳动起来。
他脑子当时就空白了一瞬，像是落到一个巨大的黑洞里，四周的一切嘈杂都消失了，周围安静的过分。
等他回过神来，岑惊生已经把电话挂断了。
年纪轻轻就坐到公司这个位置，不满他的人多了去了，晏清明明慌乱得手都在抖，但他还是强迫自己把注意力放在工作上。
至于岑惊生，她想分手就分手好了，他才不在乎。
反正他早就知道，没有人能一直陪着他。
他故作轻松地想，但是引以为傲的自控力在今天失效了。他连连走神，甚至在开会的时候犯了低级错误。
控制不了自己，晏清很烦躁。
心里有个声音告诉他：别逞强了，你离不开岑惊生的，去找她道歉吧。
晏清怎么可能向岑惊生低头，他明明才是最想离开的人。
打个电话说分手，太草率了，晏清不想这么不明不白的就离开，他得找岑惊生说清楚。
对！
一定是因为岑惊生说分手的吧方式令他不满意，所以他才会这样。
晏清找了一个拙劣的理由来为自己的心不在焉开脱，他不肯承认自己就是因为岑惊生要离开他而变得这么奇怪。
下班之后，晏清急切的往家里赶。
等他回到家的时候，屋子里一片暗色。
晏清在卧室里找到了岑惊生。
岑惊生缩成一团睡在床上，呼吸很轻，毛茸茸的头发散在枕头上，她看起来很像一只没有安全感的小猫。
因为无法面对岑惊生过于炽热真诚的感情，晏清已经许久没有认真看过岑惊生的样子了。
她什么时候变得这样瘦了？
晏清努力回想，但是没有想起来。
明明上一次见面，她的脸都还是莹润饱满的。
他心里蓦然升出不合时宜的心疼。
就算为了岑惊生照顾他这么多年，晏清不想要和她分手了，他可以向她低头认错。
本以为自己说两句好话岑惊生就会原谅他了，毕竟岑惊生是那样喜欢他。
可是没有，他想象中的一切都没有发生。
当她拿出手机里的照片用厌恶的眼神看着他，质问他，晏清就隐隐知道，这一次，岑惊生不会那么轻易就与他和好了。
晏清不是没和岑惊生吵过架，每次吵架晏清都冷处理，岑惊生想通了，就会哄他，两个人自然而然就和好了。
岑惊生有一个强大的自愈系统，难过伤心之处，都可以自己处理，但是这一次，她没有伤心，没有眼泪。
她整个人像冰雪那样寒气逼人，岑惊生冷淡得像是一个局外人。
晏清甚至不敢与她对视。
一直以来的愿望实现了，晏清却不见得多么高兴，他甚至慌乱的不知所措。
还没等他理清自己的思绪，下一次见面的借口就已经被他找好了。
晏清从来没有什么时候这么喜欢过贺启这个兄弟，多亏有了他，他才能有多一点时间来思考他与岑惊生之间的关系。
从家里搬出来的这几天，晏清心情不是很好。
以前他经常出差，和太多不同的人住在不同的地方，当时他只觉得放松，可是现在晏清惶恐不安。
并不是那间房子有多么吸引他。
而是那个地方承载了太多东西，初出社会的迷茫，被人打压的不甘，想要出人头地的欲望，以及他慢慢变质的感情，最重要的是，那里有岑惊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