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旧情难叙
第27章:旧情难叙
东宫。
确定李照哲已经睡去,乔若雪放下手中蒲扇站起身来,看了秋婵一眼,秋婵朝她颔了颔首,主仆二人心有灵犀都去了偏殿。
关了门,秋婵将高威传来的消息一五一十告诉了乔若雪。
乔若雪听到,震惊的嘴唇都张了开,“他怎么能把叶嬷嬷交给安宁呢?”
安宁是整个皇宫中唯一一个连女皇都要退让三分的存在,她与安宁一起长大,情如姐妹,但安宁行事向来帮理不帮亲,安宁知道她蓄意破坏李照白与程月见的关系肯定对她有成见,要是再知道她指使人在女皇酒中下毒,肯定饶不了她。
也就是说,她无法再跟叶嬷嬷见面,无法知道叶嬷嬷在李照白那儿到底招认了多少事情。
乔若雪的后背有些发凉,指甲掐着掌心:七哥,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秋婵见乔若雪没了主意,提醒道:“娘娘,七王爷这是不念旧情了。”
乔若雪恼恨道:“那个程月见什么时候学的医?竟然帮着太医把追风救了回来!如果追风死掉,七哥一定要她的命,就不会让她搞出后面那么多事情,破坏我的计划!”
秋婵说:“您得拿个主意,到底该怎么办?”
次日。
天刚蒙蒙亮,城外翠华山下,李照白与元赫策马而至。
山坡上的马车里,乔若雪闻声解了披风,脱掉外头的宫装,挑开车帘,下了车。
随从护卫皆退到远处,只剩下她与李照白面对面站着。
清晨的薄雾中,李照白看着乔若雪,她一袭蓝色的翠烟衫,下面是散花水雾百褶裙,肌若凝脂,气若幽兰,优雅又美丽。
这身衣服和打扮是三年前她嫁给三哥之前,与他最后一次见面时穿的。
李照白眼窝变深,“娘娘约我来此,所为何事?”
乔若雪又眸似水,带着淡淡哀愁,抬起纤手朝旁边指了指。
李照白望去,见退避的下人之中有人正在换衣服,远远望去,身影似是张福。
乔若雪诚恳又温柔地说:“七哥,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心里面还放不下你,虽然我已经嫁给太子三年,可是你成亲的那一天我坐立难安,心如刀绞,我不甘心,我爱而不得的男人,便宜了别人。”
李照白垂着眸子,“不管怎样,你不应该伤害无辜的人。”
乔若雪一脸悔色,眸中泪光盈盈,“什么都瞒不过你的眼睛,只是你为何不给我递个信,直接处置了叶嬷嬷,还把她交给了安宁?”
李照白沉声道:“是程月见察觉到叶嬷嬷的异常,她很聪明,早晚会找到证据,与其到时候被动,让她插手进来,我先行处置,对大家都好。”
他果真还是护着她的。
乔若雪点头,抬起眼睛,凝视着他的俊容,“你能把叶嬷嬷交给我么?”
李照白沉默了一下,眸色凝起,“你为什么要指使张福在酒中下毒?是一计不成又生一计,想借母亲的手杀了程月见,还是连我也要除掉?亦或是,你觉得母亲碍着你了,想要除掉她老人家?”
乔若雪慌忙摇头,“不,我怎么会有那么大的胆子?程月见对我怎样无理你也看见了,我是太生气,才一时鬼迷心窍,考虑不周,差点把你害死。现在想想,我都害怕,如果你有什么三长两短,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她说着,眼泪大滴落下,却仍旧抬着眼睫,深深地看着他。
李照白沉默着,审视着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女子,想起宫中那惊魂的一天,也是后怕。
乔若雪看到李照白凝视着她,她咬了咬嘴唇,心想,他还是相信她的。
她走上前,距离李照白仅有一拳之隔,能清晰地看到他瞳孔里她的倒影,她轻声说:“七哥,叶嬷嬷在你身边快二十年了,她年纪大了,在寺庙那种地方怎么生活?你把她接回来吧,我保证,再也不会跟她见面。”
李照白摇头,缓缓说:“叶嬷嬷身体不适,到法门寺静养,一年之后,自会回来。”
一年?
一年太长,能发生的变数太多了,乔若雪根本等不到一年,她恨不得立刻除掉叶嬷嬷,她忍着心中的焦躁,睫毛轻颤着说:“你不相信我?”
李照白摇了摇头,“我一直相信你,但更不愿意你再做错事情,你现在是太子妃,身份地位特殊,又关系着三哥,你不能有错。”
乔若雪暗自失望,说到底,他还是要防备她,她诚心诚意交还张福,他竟然不肯把叶嬷嬷给她!
乔若雪轻轻叹了口气,“既然你这么说,我听你的便是。”说罢,她握住了李照白的手臂,幽幽地看着他。
李照白木然地站着,看着乔若雪握着他手臂的修长的五指,心里面竟然浮现出程月见气愤决然的脸庞。
他忽然觉得乔若雪的手是如此灼烫,他抽回自己的手臂,“天要亮了,人多眼杂,该回了。”
乔若雪的手落空,眼泪又一次落下,她用帕子擦了擦,强忍哭泣的样子,“你不知道,我多羡慕程月见,能在你的羽翼下度过此生,是我最大的愿望,如果不是她父亲在皇上面前挑拨,现在的睿王妃,是我。”
李照白想到当初被皇命拆散的心情,仍然很难受,他沉了口气,缓了声音说:“怪只怪我们命不好,你不要多想,好好做你的太子妃,就算我们不是夫妻,也是一家人,我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害我的家人。”
说来说去,他就是不肯给她一个精确的承诺,不是带着太子,就是带着家人,乔若雪熟知李照白讨厌难缠的人,多说也是无益。
她点点头,凄然一笑,朝他颔了颔首,便转了身,慢慢走向马车。
乔若雪的车驾离去,元赫带着张福走上前来。
张福看到李照白便跪倒下去,以头触地,“王爷,奴才该死!太子妃娘娘说是您的命令,奴才就信了!”
李照白看着张福,低沉说,“不怪你,是我曾经交代过,在宫里如果太子妃向你求助或者让你做什么,你要视她如我的去效劳。”
张福摇头,做主子的从来都不会错,错的是他。
李照白叹了口气,“但这件事情事关重大,张福,没有人能抗得住缉事府的酷刑,本王要对不住你了。”
张福抬头看着李照白,从小在宫里挣扎求存,张福最是知道皇家规则,他从袖子里滑出一柄匕首,平静一笑,“奴才的命本就是王爷给的,现在只是还回去,王爷不必愧疚。”
李照白隐忍道:“你放心,你的家人我会好好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