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流浪2
贝贝沉默的“嗯”了一声。
“那你以前混哪里的？菜市场？还是老前门？”
贝贝情绪低落，沉默不语。
老花猫自来熟的说道：“我瞧你身体不错，看来是混菜市场的了，那块油水倒是极好。”
贝贝犹豫了一下，缓缓说道：“我从前是家猫……”
“呃，”老花猫哽了一下，“怪不得。。。那你认识许家那只猫吗？”
贝贝有些吞吞吐吐：“……见过。”
老花猫听罢，连语气也变了：“她是整个昌州最野蛮、最没教养的一只家猫！我舅舅的大姨夫的姑姑的儿子的媳妇的邻居的干儿子就被她欺负过！”
贝贝不说话，心中想着：我欺负过的猫多了去了。
“后来他死了。”
贝贝吃了一惊：“被她欺负死了？”
老花猫点头。
我什么时候杀过猫？贝贝心中努力回想着。
“那只野蛮的猫骂那孩子长得丑，这辈子只配吃蟑螂，他伤心的窜出马路，不小心被过往的马车碾死了。”
听到他这么说，贝贝心中很难过。
老花猫唏嘘了一会儿，突然回过神来：“你怎么突然流浪了，是走丢了吗？”
贝贝的神情变得哀怨起来，低落的说道：“我无家可归了。”
“可怜的孩子……”老花猫也垂下了头，“挺难的哈。”
雨停了。
老花猫要走了，贝贝还站在石墩下面发呆。
“你不走吗？”老花猫忍不住询问。
“去哪里？”
老花猫露出不可置信的眼神：“找吃的啊！要和我一起吗？”
听到“吃的”两个字，贝贝立马有了精神，立马追了上去，她兴冲冲地问道：“叔，咱们平时都吃啥？”
老花猫轻车熟路的拐进了一条又一条巷子：“那可多了！我告诉你啊，做一只流浪猫也没什么不好的，你也别怕活不下去，跟着叔，你饿不着！”
“那咱们平时吃什么呢？”贝贝的肚子已经开始叫了起来。
老花猫咳嗽一声：“你会爬墙不？”
“会！”
“那就好嘿嘿……今天算你有福气，刚好赶上我要去醉仙居……他们家的两脚兽特别笨，总是不关厨房的窗户，每次我都不会空手！你能一起可真是太好了，你能搭把手，方便多了！”
“啊？去偷、偷啊……可是……”
可是小姐教育我不能偷东西……贝贝很为难。
老花猫哂笑：“记住啊，你可是流浪猫，把你从前那一套都忘了吧，什么狗屁规矩，那些卑鄙的两脚兽管到我们头上来了？！”
似乎有点道理哈……
更何况现在还有什么比填饱肚子更重要的事呢？
说话间，两只猫便来到了醉仙居楼下，两只猫配合默契，偷到了不少点心。贝贝什么也顾不上了，虽然这些点心比起从前在许府的还差了点，但此刻她狼吞虎咽，觉得无比香甜，世上没有什么比这更好的美味了。
老花猫舔了舔嘴唇，满意的点了点头：“小姑娘悟性不错！”
贝贝捧着肚子，终于发出了满足的猫叫。
“你愿不愿意见见我的朋友们？”
“你是个好猫，我相信你的朋友也不会差！”
贝贝感动得热泪盈眶，这是第一次在自己无家可归之后有猫愿意接纳自己，她爽快的同意了。
老花猫尾巴一翘：“欢迎加入我们的大家庭！咱们一起制霸这片土地，要是谁敢欺负你，我们就帮你一起揍他！”
“喵呜喵呜……”
……
等元宝见到贝贝的时候，已经是二十天以后的事情了。
贝贝正和一群流浪猫混在一起。它们堵在满是泥污的下水道旁边静静地等待老鼠的出现，而后贝贝动作迅捷的出手，眨眼间便咬住了最肥硕的那一只。她咬着战利品骄傲的摇着尾巴，而后一转身，便看到了面前的元宝。
此时的它们已是云泥之别……
在毛色鲜亮、身形壮硕的元宝面前，贝贝被衬托得像个小丑——身形瘦削，毛发脏污，眼神锐利，左边耳朵的伤口上还隐隐约约渗着红血丝，那是上回打架挂的彩。
现在的贝贝已经不是从前的贝贝了。
她愣了一下，随后粲然一笑：“老朋友，好久不见！”
“哟，变得俊俏了！你以前那副欠揍的样子我可真讨厌啊，”说罢，元宝推了推脚边放的香喷喷的鸡腿，“我问了好多猫才打听到你的下落，还给你带了礼物呢，瞧！”
贝贝咽了口唾沫，语气有些局促：“谢谢大哥……但我已经不爱吃鸡腿了，我现在喜欢吃老鼠……你要不要？”
元宝的眼眶有些湿润：“贝贝……”
“我现在叫阿欢。”贝贝打断他的话。
“阿欢，”元宝的情绪很快便平静了下来，“你比我想象中要过得好。”
“是啊，连我都佩服自己呢！”贝贝强打着精神，努力装出高兴的样子，“你还有事吗？”
元宝一时语塞。
“没事的话，你先走吧。”
“阿欢！”元宝叫住她，“回去吧，你主人她很想念你呢。”
“回不去了……”贝贝长叹一口气，“大哥，谢谢你来看我，你以后不要来了。”
说罢，贝贝背转身去，不再看元宝。
元宝心中黯然，他深深地理解贝贝的自尊心——这使得二猫再也做不了朋友了。
“阿欢，我要随夫人去南方养病，可能很久都不会出现了……你要好好的，我……下次再来瞧你！”
说罢，元宝消失在了众猫面前。
贝贝看着眼前的鸡腿，心里十分难过。
她又何尝不想元宝呢……
可是，想归想，毕竟回不去呢。
他是尊贵的宠物猫，出门有两脚兽伺候，睡觉有暖融融的窝棚，吃的是上等的美味……
而自己……
做流浪猫也挺好的，不是吗。
从前的日子就忘了吧。
可是……
主人也最喜欢吃鸡腿了……
主人她……还好吗？
夜幕降临……月亮挂上了树梢，银白色的月光洒满了大地，一个小小的身影在街市的屋顶踏月而行，一直跑到了许府的侧门，她才停下了脚步。
那棵树已经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