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来燕有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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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被抓

林晚回了后院,见院里静悄悄的,只有方婆婆房中有灯光,遂提着彩灯上得阶来往方婆婆门前去了。

门开着,林晚探头见方婆婆在灯下做着针线,她笑说:“婆婆,怎么这么晚了还做活,仔细眼睛。”

方婆婆停了手,抬头见林晚提着个灯笼在门前,忙放了针线站了起来,笑说:“小姐回来了。”

林晚进屋说:“婆婆坐着吧,小心脚”,说着扶着方婆婆坐下了。

方婆婆坐下说:“小姐,老奴这脚已不大疼了”,又问道:“小姐可用饭了?”

林晚说:“已用了,婆婆呢?”

方婆婆说:“早和杏子她们吃过了,她们吃了饭才去的。小姐口渴吗?老奴去泡壶茶来。”

林晚按着方婆婆的肩说:“婆婆我不渴,您就坐着吧。”

方婆婆依言坐着,又看着林晚说:“那小姐也坐着吧,咱们说说话。”林晚笑着应了,在方婆婆身边坐下了。

方婆婆问道:“小姐玩得可高兴?”

林晚看了看手中的彩灯笑说:“挺高兴的。”

方婆婆笑了笑也看向林晚手中的彩灯,又看了林晚一眼说:“老奴记得,有一年大节下府里也点了许多灯笼。小姐赖在夫人怀里,说以后要嫁一个温柔体贴,能在盐城日日陪着自己的夫君。当时夫人还取笑小姐,说男儿志在四方哪能天天待在家中,小姐却说若是没有就不嫁了。”

林晚听着恍惚忆起这事来,那应该是在自己十一岁那年的中秋节。林晚记得那年中秋节前几个月爹和哥哥都不在家中,住在乡下的祖母遣人来说自己病了让她娘去侍疾。可偏偏她娘小产了正坐小月子,她便自告奋勇的要代她娘去祖母处侍疾,她娘虽不忍,可也无法只得答应了。

她的祖母住的是家中的祖宅,也算是自己的家,可去了那里她总是要看人的脸色行事,浑身不自在。她的祖母又让她时时待在跟前,常冷冷地看着她,说她这也做得不对那也做得不好,说这话时她祖母的眼神总是冷冰冰的,带着嫌弃轻视不屑,让她很是害怕,那几个月对她来说像是恶梦一般。

后来还是她爹亲自来将她接回去了,那之后她便在心中暗想再也不要离开家中,就算以后出嫁也要嫁离家近的人。

林晚回过神来说:“自己好像是说过这话。”

方婆婆又说:“小姐也还记得,只是小姐现在大了,不知道如今是怎么想的了。”

林晚听了,看着那彩灯发了会儿神才说:“我也不知道了。”又看向方婆婆说:“婆婆,我累了便先回房去了。您不用管我,我一个人待会儿。”

方婆婆笑了笑说:“那好吧,小姐早些歇着。”

林晚点了点头,提着灯笼回了自己房中。灯笼早不亮了,房中黑漆漆的,她开了窗借着月色点燃了烛台。

她坐在桌前,看着桌上黯然失色的彩灯心里乱乱的。她知道自己至少不想离盐城太远,她想待在亲人的身边。而梁王怎会待在盐城呢?虽说自己和他在一起很欢喜,可若是要嫁给他自己好像又不愿意。若是不嫁给他那最好不要再与他来往了,不然陷入两难之时可怎么办呢?

突然,烛芯“辟啪”一声响,林晚回过神来,摇了摇头说:“你在想些什么,或许只是自做多情呢?”说着叹了口气,起身提着彩灯转进屏风去了,又将彩灯挂在了架上后便去洗漱了。

洗漱毕,她换上寝衣又灭了灯躺在了床上,发了会儿呆便闭上眼睡了。这一夜却做了许多梦,光怪陆离的。

次日醒来,林晚便觉得脑袋沉沉的,浑身不舒服。她略坐在床上发了会呆,杏子便转进来了,看着她说:“原来小姐醒了。”

林晚点了点头笑问道:“昨晚玩得开心吗?”

杏子笑说:“当然开心,我们玩到夜半才回来,小姐都睡了。”

这时,春竹端着水进来放在了三角架上,见一旁挂着个灯笼,笑说:“这是小姐买的吗,倒小巧别致。”

林晚只笑了笑也不答话,掀了被下床说:“你们买灯笼了吗?”

杏子却说:“买灯笼干什么?家里多着呢,只在外面看看也就好了。”

春竹笑向林晚说:“奴婢和夏竹买了,她只顾买吃的,也不怕晚上吃多了发胖。”

林晚在衣柜前边翻找,边笑道:“这各人有各人的爱好,杏子都不怕胖你们担心什么。”

春竹说:“我们也是白担心,不管怎样人家都是有人喜欢的。”说着转出屏风跑了,杏子忙追了出去。

林晚笑了笑瞥了一眼挂着的彩灯,复又找起衣裳来。

一时洗漱换衣毕,杏子来帮林晚梳头,她忽想起申敏来,遂看着镜中的杏子笑说:“昨晚我遇见你在马场上救的那位申公子了,他问你了,还想送你盏莲花灯,托我带给你,我没应,我让他亲自来给你。”

杏子梳着头发说:“做什么送我灯笼,我又不喜欢?”

林晚笑道:“为了报答你的救命之恩呀。”

“哪里用报答。不过那申公子还是第一个对我如此客气的人,我何时受过男人的礼呢。”

“我看赵二哥就对你挺客气的。”

“他不一样。”

林晚听了,抿着嘴笑了起来。这时,夏竹转进屏风说:“小姐饭摆好了。”她应了一声后夏竹便出去了。

不多时头发梳好了,林晚照了照镜子,带着杏子转出屏风。方婆婆也来了,林晚问了好,几人围桌坐了用起饭来。

饭后林晚去了书房看书,杏子坐在台阶上发呆。林晚正看着便听见叩门声,杏子起身去开了院门,见是一脸焦急的赵义忙问:“怎么了?”

赵义一脸急切的说:“我们的人出了点事,小姐呢?”

杏子忙说:“书房里”,说着就领着赵义去了书房。

林晚见赵义进来忙放了笔,走出书房来。赵义在阶下行了礼,禀道:“小姐,杨小虎被官差抓走了。”

林晚一惊,忙说:“赵二哥去偏厅说话吧。”她转身去了偏厅,赵义和杏子跟了去。

林晚在厅内坐下,这时方婆婆春竹夏竹也进了厅来。她问赵义道:“官差为何要抓他?”

赵义说:“聚贤书院王教头的母亲告他与其儿媳有私情,被她撞破还将她打了。”

林晚又问:“此事可是真的?”

赵义抱拳道:“小人敢保证,小虎不是那样的人!小虎被抓时说那王教头的夫人是他表妹,因战乱分散了,不想在京城遇见,也不过去见了几面。前日去时不知怎地那王老夫人冲进门来就说他们有私情,拉拉扯扯的那王老夫人就摔了一跤,却并不严重,只哭闹得厉害。”

林晚听了想起卫芷菡前日说过书院的王教头临时告了假,想来是为这事,可为何今日才来告官呢?她又问道:“可知她为何今日才来报官?”

赵义说:“不大清楚。小虎还说那王老夫人是想让他儿子娶她妹妹的女儿才来诬告他的。”

林晚叹了口气说:“算了,我们去官府看看吧。”说完起身便向外走。

方婆婆见了忙拦住了她:“小姐还是别去了,老奴跟去看看吧。”

林晚迟疑了一会说:“可婆婆脚还没好呢?”

方婆婆说:“已经好了,小姐便在家等消息吧。”

林晚只得答应了,又向杏子道:“你和赵二哥跟着方婆婆去。”杏子点头应了,方婆婆带着赵义杏子出了门。

林晚又坐了回去,春竹站在一旁说:“好好的怎么又出了这样的事。”

夏竹听了却看了看林晚说:“小姐也别太担心,说不得真是被冤枉的。”

林晚看了看她说:“我也这样想,只是怕那老夫人太难缠,若是那王教头偏又信了,就更不好收场了。”

春竹愤愤道:“若那教头偏信他母亲的话,那他也不是个好归属,那表妹趁早离了他为好。”

林晚笑道:“也不过是猜测,怎么就气成这样,或许王教头是个有计算担当的人呢。”

春竹说:“这样最好,希望能没事。”

林晚笑了笑让她们自去做事了,自己独坐在偏厅等着。

日中时分,方婆婆和杏子才回来,林晚仍在偏厅听她们回话。方婆婆进了厅来便说:“小姐没事了,那当堂的官员问了几句那王老夫人就露了怯,又威吓了一顿,王老夫人一五一十的都交代了。杨小虎当场释放了,现下已回来了,他本要来向小姐请罪,老奴说小姐不会怪罪,倒不要去打扰的好。”林晚点了点头,放下心来。

方婆婆又说:“老奴察杨小虎神色,倒觉得他对那表妹是有心思的,便又告戒了他一番让他不要去见他表妹,他倒是诚心应了。”顿了顿又说:“依老奴想,不如现下让他回盐城去,才好断了他的念头。”

林晚皱了皱眉,想了想说:“那王教头和他夫人是何态度?”

方婆婆说:“王教头对他夫人倒是信任,在堂上只说王老夫人误会了。至于他夫人,虽哭得伤心却可见对王教头用情颇深。”

林晚展了眉说:“如此也不用送杨小虎回盐城了,我们一起来的,现单他一人回去让他怎样做人。既已告戒过他,各人有各人的缘法,是好是坏全看他自己了。”方婆婆点头应了便回了后院。

杏子见方婆婆走了,近前笑向林晚说:“小姐那当官的倒厉害,几句话问下来那王老夫人就露了破绽,被威吓了一顿便什么都说了。”

林晚笑说:“她说什么了?”

杏子说:“她说她是听了她妹妹的撺掇才来告官的,说杨小虎和她表妹并无越矩,说话也都当着人的,那日不过是气不顺才闹的,摔倒也是自己没站稳。”

林晚撑着头说:“世间倒真有这样的婆婆?”

杏子说:“这还不算什么,还有好些婆婆还打儿媳呢。”

林晚看着杏子惊讶的问道:“你在哪听见的?”

杏子低下头小声说:“春竹跟我说的,她祖母就曾打过她娘,都打出血了。”

林晚垂了眼说:“春竹姐姐家还有这样的事。”

杏子说:“不过现在她祖母老了,打不动了,倒还好了。”

林晚撑着头叹了口气也不再说什么。

杏子默了会儿又说:“小姐,你说这是为什么呢?”

林晚淡淡的说:“我哪知道呢,我又没婆婆。”

杏子听了笑道:“也是,小姐要嫁了人,有了丈夫才会有婆婆。”

林晚想着赵义的父母已去世多年,看着杏子说:“也不一定会有婆婆的,像你就不会有了。”

杏子撇了撇道:“那可还说不一定呢,谁就一定要嫁给赵二了。”

林晚笑说:“是吗?那我们且看着吧。”两人又说笑了一会,便回后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