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来访

林晚正练着字忽听有敲门声，便放了笔，出了书房下阶开了院门，只见门外站着常来传话唤作翠儿的丫鬟。

翠儿见了林晚忙笑着见了礼，说道：“怎么是林小姐来开门，几位姐姐呢？”

话音刚落，便听刚下得阶的杏子说：“这不来了。”

翠儿说：“原来姐姐在，我只当不在呢。”

林晚笑问：“翠儿你来可有事？”

翠儿听了拍了拍头，笑道：“奴婢倒把正事忘了。卫国公府的小姐来拜访林小姐，正在厅上等着。”

林晚听了有些疑惑，卫国公应是皇后的娘家，可自己并不认识卫国公府的小姐，她为什么来拜访自己呢。林晚也只略想了想，随即问：“翠儿那位卫小姐可有说为何而来？”

翠儿回说：“卫小姐并没有说。”

林晚点了点头，转向杏子说：“杏子你跟翠儿去迎一迎卫小姐。”身后的杏子应了和翠儿并肩说笑着去了。

林晚转身回去，吩咐了春竹夏竹摆点心，备茶水，自己去整理了仪容，又去问了问方婆婆便在厅前等着了。

不一会儿，杏子领着个十六七岁穿着白青二色劲装，头发束于发顶插了根白玉簪的娇俏少女进来了。那女子身后跟着一个穿青色衫裙的小丫鬟，手中还捧着几个朱漆盒子。

林晚忙迎下阶去，福了福，笑说：“卫小姐前来，有失远迎。”

那卫小姐还了礼，眉眼弯弯道：“林小姐勿怪，芷菡冒然来访，多有打扰。”

林晚道：“有何打扰，还请卫小姐厅上用茶。”说完领着她们去了厅上。

二人分主次坐了，春竹摆上了点心，夏竹上了茶便退出去了，杏子站在林晚身后，卫芷菡的丫鬟自然站在她的身后。

林晚笑说：“卫小姐见笑了，我也是第一次自己接待客人，若有不周之处还请见谅。”

卫芷菡忙说：“并没有不周到，你落落大方倒让人羡慕，母亲要是见着不知怎样夸你。”

林晚说：“卫小姐这样说，我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卫芷菡笑了笑，看着林晚秀丽的脸说：“我一见你便觉得很亲切，我们也不要这样多礼，你就唤我芷菡吧。”

林晚听了，勾了勾唇说：“既如此芷菡可唤我阿晚。”

卫芷菡笑着点了点头说：“阿晚其实是我失礼了，我这衣裳都没换就来你这了。”又向她身后的丫鬟道：“七巧把这些点心给阿晚”，说完七巧捧着盒子出来，杏子上前接了过来。又听卫芷菡笑说：“这是素心斋刚出炉的点心，味道不错，就当作陪礼了。”

林晚听了说：“多谢了，我便收下了。”

卫芷菡点了点头，喝了几口茶水，眨着大眼睛脸上露出难色，林晚瞧见便问道：“芷菡前来可是有事？”

卫芷菡不好意思笑了笑，樱唇轻唇道：“我来是想求你帮我向梁王带句话。”

林晚听了一头雾水，疑惑道：“为何让我带话呢？”

卫芷菡向林晚探了探身小声道：“我昨日在街上见到你和梁王了”，见林晚脸无异色又说：“我想着你跟梁王相熟，应该是能和他说得上话的。”

林晚平常道：“昨日我确实跟梁王在一起，却是事出有因。我与他也算不得相熟，梁王殿下不过奉了命尽一尽地主之谊。”

卫芷菡听了坐直了身子说：“那你总能跟他搭得上话吧，”又叹了口气道：“我是见了他就害怕，张不开嘴。”

林晚见了，问道：“芷菡是要带什么话呢？”

卫芷菡说：“你或许不知道，我和梁王是有婚约的，不过只是口头上的，知道的人也不多的。”

林晚还真的不知道梁王竟有婚约，又略想了想问道：“你不想嫁给梁王殿下？”

卫芷菡忙道：“当然，谁嫁给他呀，我是要嫁给沈哥哥的。”话音刚落便听杏子笑出了声，卫芷菡见了，红着脸道：“你笑什么？母亲说了男欢女爱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我又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林晚听了忙说：“杏子她不是嘲笑，她只是觉得你真性情，喜欢才笑的”，又回头向杏子道：“杏子你说是吧？”

杏子忙点了点头，向卫芷菡福了福说：“卫小姐，真如我家小姐所说，奴婢只觉小姐可爱，心内喜欢才笑了，小姐勿恼。”

卫芷菡笑了笑说：“我也不过问问，哪里就怪你了。”她又道：“这婚约是我很小的时候祖母和贤妃娘娘口头上定的，也只交换了信物，这么多年都没提过的。”

林晚问她：“那你们家知道你的想法吗？”

卫芷菡回道：“知道，我跟母亲说了，母亲也跟祖母提过，祖母却……”说着便垂了头，林晚却了然，必定她祖母不愿退婚。正想着又见卫芷菡抬了头，笑着向林晚说：“昨日见你和梁王那样亲密，想来传言是不假的，若是梁王亲自来退亲，祖母只能答应的，这样大家都好，你说是不是？”

林晚听了眨了眨眼，忙解释说：“你误会了，我跟梁王殿下并无男女私情。”

卫芷菡听了情绪低落下去，复又抬头道：“阿晚你总能跟梁王殿下搭得上话，只求你帮我带话告诉他，我不想嫁他，希望他能把婚事退了，其余的你就可以不用管了。”

林晚见她如此，想着她应该是很喜欢那位沈公子的，不免有些担心这个单纯活泼的姑娘，不由说：“我可以帮你。不过不知你口中的那位沈公子是否与你心意相同？”

卫芷菡红了脸笑说：“自然是相同的，沈哥哥也是喜欢我的。”她收了笑，又说：“他曾跟父亲提过亲的，可父亲拒绝了。”说完她伸手拉住了林晚的衣袖说：“姐姐你就帮帮我吧，到时候我会多多给你谢礼的。”

林晚笑了笑说：“放心吧，我会帮你带话的。”

卫芷菡松了手，站起了身向林晚福了福笑说：“姐姐大恩，没齿难忘。”

林晚忙起身扶起她说：“不过带句话的事，若是成了你再谢我不迟。”说着二人都笑了起来。

林晚看外面天色，估摸着要到饭点了，便说：“马上到饭点了，芷菡不如留下来用饭吧，我身边的人倒会些家乡菜。”

卫芷菡听了拍着手说：“这倒好，我也饿了，就叨扰姐姐了。”

林晚笑说：“只望你别嫌弃。”

卫芷菡摇头笑说：“怎会。”

林晚便转身向杏子道：“杏子你去说一声午饭就摆在偏厅里，你也去帮帮忙”，杏子答应着去了。

林晚拉卫芷菡坐下，打量了一下她的衣裳，笑问卫芷菡道：“芷菡你这是从哪里来？”

卫芷菡说：“刚从书院来，今日下午本是习武的，可王教头忽有事告了假，正巧明日十五休沐，学院便让我们先回家去了。”

林晚点头说：“原来是这样，我就觉得你的衣裳形制特别，不想你还在上学。”

卫芷菡道：“这是学院做的，聚贤书院女子皆是青白二色，男子皆是蓝白二色的。”林晚点了点头，卫芷菡又说：“你不上学了吗？”

林晚笑了笑说：“我早不上学了，以前也不过在家跟着先生学的。后来先生去教别人了，我也就不学了。”

卫芷菡羡慕道：“可真好，我也不想上了，那些四书五经看得我头疼，偏偏祖母非要让我考出来。”

林晚说：“我也不喜欢四书五经，很喜欢那些野史传记，地志风藐的书。”

卫芷菡笑道：“我只喜欢画本子，字少图多一看就懂，比那些四书五经有趣多了。”她像想到了什么脸上笑意更浓，又说：“沈哥哥虽说我不长进，可照样买了许多话本子送我。”她又回头向七巧笑道：“对吧，七巧？”

七巧笑说：“小姐还好意思说，那些话本子把衣柜都占了，衣服倒没地放了。”林晚听了不由笑了。七巧又向林晚福了福说：“林小姐勿怪，奴婢也是见小姐温和可亲才敢放肆多嘴的。”

林晚笑说：“无妨的，我们家本也没这么多礼的，只是入乡随俗少不得用礼数来撑撑面子。”说得那二人都笑了。

卫芷菡又笑说：“林姐姐我们以后可要常来往我可太喜欢你了，不像她们摆小姐的架子话也说不上两句。”

林晚说：“这倒好，我初来乍到也没朋友，今日也不知是怎样的缘份，你却来了。”

卫芷菡说：“这缘份或是早注定的，林姐姐你想若是我跟梁王没定下婚约，今日我怎会来找姐姐。我呢也一直盼着能有个姐姐，好和我说说笑笑的，带我出门逛街的。”

林晚问道：“你没有姐妹吗？”

卫芷菡回说：“我只有两个哥哥，虽说对我很好，可也不能跟他们说女儿家的心事，如今他们也都成了亲，我是小姑子了更不能亲近了。”

林晚笑说：“我也没有姐妹，只一个哥哥，对我也很好，他本要送我来京城的可我却不让，他要是也走了父亲母亲如何好。”

卫芷菡听了忙说：“没事，以后我就把你当成姐姐了，这京城林姐姐也算有亲人了。”两人一见如故又说笑一阵，杏子便来说饭备好了，便一起去了旁边偏厅。

春竹夏竹刚摆好了碗筷，林晚便指给卫芷菡认识，又说了方婆婆因伤了脚在后院休息等话这才坐了。春竹夏竹见了礼退了出去，杏子七巧留下听候。

待净了手，林晚看了看桌上菜色，单指了一道鱼干海带汤说：“你一定要尝尝这汤，可是一绝，可好喝了。”卫芷菡说：“那我就先尝尝。”说完七巧上前替她盛了些，她喝了一口眼前一亮，直道：“好汤，从没喝过这么鲜的汤。”

林晚见了笑说：“这鲜味全在海带和鱼干里，都是从盐城带来的。”说完林晚也动起筷来，二人也不再说话。

一时饭毕，二人漱口净手后，便让杏子七巧去用饭了，她们在小偏厅里坐着说话。

卫芷菡因见外面有棵柳树，便起身从窗户瞧去，又见树旁有一汪清池遂笑说：“这柳树长得好，这池水也好，也不知谁借了谁的光。”

林晚也起身至窗前，看着那池水柳树说：“许是相互映衬得好，池添春色，柳染水色。”卫芷菡歪着头说：“姐姐这话说得有理。”

二人略站了站，便见春竹从廊角转了过来，春竹隔窗行了礼，说：“小姐可要喝茶？”

林晚看向卫芷菡问道：“芷菡可要喝茶？”

卫芷菡说：“刚吃撑了，现在倒不想喝了，姐姐请便。”

林晚听了便向春竹道：“我也不喝，去歇着吧，有事了再叫你们。”春竹答应着去了。

待二人回去坐下，夏竹扶着方婆婆进来了，林晚忙站了起来，说：“婆婆怎么来了？”

方婆婆道：“家里来了客人，老奴也该来见见礼的。”说完向站了起来的卫芷菡福了福。

卫芷菡忙扶了起来说：“婆婆不用这样多礼，快回去歇着吧。”

方婆婆笑说：“小姐自便，老奴失礼了。”卫芷菡便说无妨，方婆婆仍由夏竹扶回去了。

等七巧用完饭上来，卫芷菡便说自己该告辞回家了，林晚也不挽留送她出了典客署，也就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