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等待之良久
众多魔物乘着琛铭晕倒,夺走了那对血淋淋的双眸。
“琛铭!”
无奈之下,琛铭眼眶只好被挡住。
“无妨,他们本来就是奔着它而来的。”
宋沛走之前复原了他的门,而苏谔已经在门口等他多时。
“你干嘛去了!”
宋沛还保留着刚刚的恐惧:“琛铭……他……”
他下意识地捂住脑袋,这种恐惧,就似那场战争,他醒来时看着这片熟悉的地貌感到陌生,他看着那群熟悉的人感到陌生,他无助,他清楚自己认识他们,可他想不起来了。
脑中的刺痛与方面一模一样:“我!我害怕,我想不起来琛铭了,他……”
宋沛逐渐感到着急,死了命般捶打着苏谔:“我想不起来了!琛铭他!他!”
苏谔摸着他的头:“他只是在经历一个巫师必须经历的而已,没事,想不起来就莫要想了。”
宋沛愣在原地,过了一会,他扑向苏谔,他哽咽着。
苏谔拍了拍他的背:“没事了,没事了,一切都结束了宋小沛。”
他渐渐没了动静:“苏谔,你答应我,你一直陪着我好不好,你不要离开我。”
“好,我答应你。”
宋沛失去全部的记忆时,他的灵魂会控制他去寻找苏谔,当时的无助只有苏谔才能安慰自己,他只要看到苏谔就会安心。
“苏谔。”宋沛用那哭的通红的眼睛看着他,就和,当年那样:“我爱你靠的从来不是什么记忆。我爱你,是灵魂深处的指引。”
“小鬼,别哭了。”
“好。”
“我的灵魂也告诉我,我爱你。”
苏谔牵着宋沛走回家,牵着那个哭得不要命了的小孩回家。
……
“魏桦生!”
丁珏破例带他出去,她背着魏桦生:“你别睡,你别睡好不好我带你去找余湛君,我带你去找沈尚琴,她一定能治好你,她一定能!”
魏桦生的声音极为微弱:“小钰儿”
“你别睡!你别睡好不好我求你了!”
“你……我这是在做梦吗?”
“你醒醒。”
丁珏奔跑的速度极快,她不敢御剑,她怕她一拔出剑,那阵狂风便会出现。
“小阿钰……如今我都需要你来保护了……”
“我本来就是保护你的。”
……
云竹族。
“阿姊!”
宫少华欲要拦下丁珏。
“滚!”
丁珏一挥手,那阵狂风将宫少华吹走,他虽是一位殿下,可他的能力,远远不及丁珏屋中的一个小侍女。
“余湛君,我求求你了。”
沈尚琴急忙将他带走:“你先回罢。”
“是。”
丁珏回头看了一眼奄奄一息的魏桦生,内心默默地祈祷着。
……
“过枫!”
过枫走了去:“师父何事?”
“你帮我去看望看望琛铭吧。”
“是。”
过枫走上去琛铭屋子的路上,她与琛铭并没有见过几面。
可见面那一瞬,那早已消失的记忆重回脑中,过枫不可思议地后退了几步。
“琛……琛铭兄。”
琛铭猛然起身:“敢问阁下是?”
“我啊,我是丁珏,就是那个你来鲛人族在河里玩的小鱼儿。”
琛铭试探性地走着每一步:“过枫啊,我给你起名丁过枫,原来这个名字用这里了。”
二人相拥于这昏暗的房子里。
他们相识于持风族还被众族认同的时代,那时早以长大成人的琛铭来到鲛人族,被还是小孩子的丁珏叫去。
“我阿娘说你是个巫师,你还没有吃饭吧大英雄!”
琛铭挠挠头:“为何这般称呼我?”
“我阿娘说了,巫师拯救了鲛人族,所以巫师就是大英雄!”
琛铭摸了摸她的头:“那你以后也当一个大英雄罢。”
“好!”
从那之后,琛铭来到鲛人族时,总会去那河里看一眼丁珏。
“大英雄!你叫什么名字啊!”
“琛铭。”
琛铭拿出怀里的纸笔,一笔一划认真写了下“琛铭”二字。
“大英雄!你给我起一个名字吧!”
琛铭思索片刻,在纸上写下了“丁过枫”三字:“你就叫丁过枫罢!你若来持风族,我让风去教你,风挺温柔的。”
“好!我有名字啦!”
丁过枫抱着那两张纸:“大英雄,你下次什么时候来啊?”
“下次……说不一定。”
那年一别,恰好是战乱的开始,持风族众人的记忆破碎。
……
过枫的手颤抖地放在他的脸旁:“沈尚琴,余湛君可以的!”
她思索片刻:“我也可以!”
……
过枫灰头土脸且十分激动地找到苏谔:“我成了!我成了!”
琛铭跟在她的身后。
“你去打架了?灰头土脸的。”
“我成啦!”
琛铭从她身后走出,那双眼睛是她记忆中琛铭的眼睛,阳光下是浅棕色,黑暗处则是平平无奇的黑,那双眼睛有琛铭应有的光。
宋沛的自责顿时随风而去。
琛铭不善言辞,可过枫却认为,这是她的荣幸,她重新见到了,儿时的那位温柔巫师。
“好啦,我大英雄要回去了。”
琛铭微微一笑:“多谢。”
过枫愣在了原地:“啊?”
“多谢。”
她顿时手足无措,众多年来她都没有听过这般话,待到回神时,琛铭早已离去。
她走到通往外界的大门前,她等待着,她等待着炽竹的无恙,等待着一个赎罪的机会,等待着炽竹的模样,等待着将功赎罪。
或许是她的不慧,又或许是炽竹欲要保护心爱的她。
她坐在一块平石上,坐了良久,久到她也忘记了,忘记了自己何时坐于此处,忘记了自己睡梦中看到了他几次模样。
……
“宋沛。”
苏谔陪着他一同守门。
“你不用陪我了,我自己一个人,可以的。”
“你这个小鬼,莫要逞强。”
宋沛见拗不过他,只好随他去罢,他愿意如此,纵使有千言而击,他亦不愿离开。
如今杜相已经死了,他就算是死,也没有见到一面自己心爱的天日,他唯一记得的,便是自己被关进去时,那个小孩乱哭着,她是个哑巴,说不了话,他人亦看不懂她心中的意愿。
后来的人们将天日指为乱世的罪魁祸首,指为控制杜相杀人的莫后黑手。
她的灵魂被撕碎,那唯一一片有记忆的灵魂飞向杜相的身边,好生看了他良久。
纵使他看不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