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恋爱与婚姻
（一）
他和她同一个村庄，从小青梅竹马，一起上学一起长大，上初中时互生爱慕，早早便坠入爱河，成绩也因此一落千丈，自然中考时就双双落榜，不再就学。
没有了学业的束缚，两人反而感情更深，彼此经常在家来往，然而，面对两个人的交往，双方的父母都是反对的。
青春期的叛逆，加上青春期的恋爱脑，两人不顾大人的反对，毅然交往着，双方父母既可气又无奈，只能任他们为之。
本以为他们谈谈恋爱，时间久了便会分散，未曾想他们感情越来越深，两年后便和父母提出要谈婚论嫁！
为此，双方的父母都大发雷霆，坚决反对。二人也不甘示弱，毅然双双出走，来到了城市打工。
时过一年，二人回家了，他们各自回家和父母谈话。
“爸，妈，我要结婚，她怀孕了！”他说。
“爸、妈，我要结婚，我怀孕了！”她说。
“你你你…你这个畜生！她还是未出嫁的大闺女啊！”他父亲气的话不利索。
“你…恬不知耻！”她母亲气得差点晕厥过去。
但再气恼，终究还是亲骨肉，做人也应该很负责任，他父母亲请了个媒人，正式向女方提亲。她父母看着他们如此相爱，也不忍再伤害她，也便答应了下来。
（二）
婚礼办的很隆重，亲朋好友齐聚来祝贺，甚是热闹。
婚后的生活貌似也不似别人说那般痛苦不堪，相反，却让两人更显幸福。婆婆对她也很好，每天很细心的照顾着她。两家人也因为结为亲家，走的更亲近了，如此婚姻，也是让旁人羡慕的一对佳侣。
不久，她顺利产下了一个女儿，全家人别提多高兴，家里又增添了许多欢乐，幸福每日挂在两个人的脸庞，他们彼此庆幸自己找到了真正的人生伴侣，也庆幸自己曾经的坚持。
月子已出，既然嫁了人，那就不再是那个窝里撒娇的小棉袄，她也明白，也该出力劳作，维持生计，因此，田间时常出现了一个背着小孩的娇弱身影。
（三）
他还有个大哥，还未娶妻，既然小儿子已经成亲，老家规矩，那就该另立门户，进行分家！
新盖的房子给他们一家三口住，父母大哥三人住老房子。
分家过程中，如预料般并不是那么顺利和气，也避免不了争争吵吵。但他们也不是不明事理，看到大哥分物太过不合理时才会说几句，最多的还是大哥一个人在那儿斤斤计较，他们两口子也是当让则让，不予过多计较。
乱了一两个月，分家总算落定，总算各自也正常的过起生活。
然而，大哥好吃懒做惯了，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没有一天是好好干活的。
更可气的是，他既然沉迷上了赌博，整夜整夜通宵达旦，和几个赌徒围在一起赌钱，老两口再气，也是无可奈何！
两个老人也几次托媒人说媒，怎奈大哥臭名远扬，没有哪家的姑娘愿意嫁给他。
而他们两口子待孩子满岁后，便一起走入城市，他找了份工作上着，他们租了一间便宜的出租屋住着，她就在家里带孩子，他们勤俭节约，日子也算过得去。
他们的日子日渐见好，他也会经常给她买一些漂亮的衣服，他看着花枝招展的他，总是看得很沉醉，她看着镜中艳丽的自己，也越来越喜欢上打扮，喜欢上了穿漂亮的衣服。
第一年过年，一家三口风风光光地回家了，年后，又踏上了打工的路程！
（四）
在老家的大哥因娶不到媳妇，更是愈发消沉，白天聚众赌博，夜晚身浴酒缸。父母每天对他打骂，却毫无用处。
慢慢的，他大哥既然开始对父母拳打脚踢，家里的牛羊都被他变卖用来赌博。
可变卖都已被他变卖，家里已是家徒四壁，父母苦不堪言，两个老人短短几个月便是银色满发。
这晚，半夜了，老大还一直未归，老两口虽然已经习惯，但毕竟是亲骨肉，心里还是非常担忧。他母亲更是心神不宁，总感觉要发生点什么。
“老头子，要不我们出去找找吧？我这心慌的厉害！”母亲说道。
他父亲想想点头，两个老人披上衣服，点着电筒，村里头找来找去，可夜实在太黑，没有发现大儿子的归影。两个老人也只以为他又如往日般醉了在别家睡着了，也就回家睡下。
第二天天蒙蒙亮，村长便来敲大门，门铃声甚是急促。
“老哥，老哥，快开门！你家老大出事了！”村长喊着。
老两口慌忙起床开门，只见村长和几个村民抬着老大在门口站着，老大脸色发青，疼得直哆嗦，见开门立刻招呼人抬进去。老母亲记得一直问儿子怎么了，他却痛的搭不上话。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老父亲问村长。
“今日一早，村民便来告知老大躺在一个深沟里痛的说不出话来，我便喊了几个身强力壮一起去抬，只是他的腰下是一块尖尖的石头，老大的下肢貌似已经动弹不得，我看伤势比较严重，得送到镇上医院里了！”
老父亲也是慌了心神，和左邻右舍借了些钱，然后劳烦村长和几个村民一起送到医院。
可由于伤势太重，时间上也耽搁了许久，老大的下肢瘫痪了！
看着瘫痪的大儿子，老两口一夜之间白了头，老母亲整日哭泣。
他带着她和孩子也赶回了家，看着头发花白的父母、家徒四壁的家、还有卧床不起的大哥，他好纠结、也好无奈，夜夜睡不好觉，眼睛熬的通红。
终于，他做了个决定，他对她说：“媳妇儿，我们搬回跟老人一起住吧？你看现在大哥这样子，二老身体也日愈差劲，他们只能依靠我们照顾了！”
“嗯……好，听你的！”她咬着下嘴唇轻声说道。说心里话，她对这个决定是很反对的，但这样的情况，她早就预感到他决定，她爱他，她愿意和她一起承担一切！
他看到她委屈的眼神，心痛极了，一把抱住了她，在他怀里，她终于还是没忍住，眼泪扑簌流了下来，身体不停的抽泣着。
他努力克制着自己的眼泪不掉出眼眶，双臂紧紧地抱着她…
全家人又住回了同一个屋檐下，他们三口也无法再出门打工。
（五）
老母亲只有全身心照顾老大，家里的担子就落入了父亲和他们两口子身上。
她边照顾孩子，边做农活，他边劳作还得边给大哥买药水擦身体，还得帮他还欠下一屁股的债。渐渐地，他们脸色的笑容浅浅消失了，换上的是一脸的疲惫和憔悴。
好在大哥看到了还会一脸的内疚和惭愧！整日呆呆地躺在床上，不吵不闹！
可一个屋子下久了，难免会有些磕磕碰碰，她和婆婆也会经常因一些小事发生口角，而时间的抑郁长久，大哥的情绪也越来越不稳定，时不时表露出一些暴躁的情绪。
孩子日益长大，开销也随之变大，家里又有个瘫痪的大哥，换而言之便是少了两双劳作的手，却多了两张吃饭的嘴。
大哥的皮球变得越来越暴躁，逮谁骂谁，现在连她和孩子也会骂上。
“赶紧把小兔崽子抱走，看着就烦死了！”孩子在屋里玩耍，平白无故的大哥便吼了起来，吓得孩子开始哇哇大哭。
她冲进屋里，忙问怎么回事。
“把这烦人的小崽子弄走，吵得我睡不着觉，你这妈是干啥吃的，这点事都不懂！”大哥吼叫着。
她的火气蹭的冒了起来：“哥，你说这话还有良心吗？这也可是你亲侄子！”
大哥一听怒了，骂了起来，她终于忍不住，对骂了起来。
这是母亲闻声跑了，劝她道：“行了，你少说几句，体谅一下你大哥~”
她哭道：“我体谅他，谁体谅我，我嫁过来后，非但没享过什么福，还跟着你们一起吃苦一起承担，现在，被大哥唤来唤去，他起不了床，我理解。可现在，他连两岁小孩都骂，吓出个好歹怎么办？我们也是人，不是卖身过来奴隶！”
“你进我家门，就是我家的人，一同受苦不是应该的吗？”母亲常年压抑，话也变得锋利起来。
“凭什么？凭什么？”这一刻，她彻底崩溃了，也彻底爆发了，和婆婆大骂了起来，惊动了五邻四舍。
（六）
自那件事以后，全村人都知道了她们婆媳关系不好，私下里各种谣言四起，有传婆婆不善待媳妇的，有传媳妇不尊重婆婆的，有传婆婆可恶的，也有传媳妇不孝顺的，几十种话语，短短几月便传遍十里八乡。
如此糜烂的谣言，自然也会传到她们婆媳的耳里。然而，在矛盾浪尖上的她们，想到的并不是冰释前嫌，想法，彼此都认为中伤自己的话都是对方传出去，因此，矛盾越来越深了。
这可苦了夹在中间的他了，哄媳妇吧！媳妇不领情，任凭怎么哄都无法让她释怀。说母亲吧，母亲也不让步，无论如何都不肯消气，他让父亲劝说，父亲也无可奈何。
自此，屋里整日气氛压抑，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他开始变得力不从心，也开始不愿意回家，有时间就和几个村里的年轻人喝酒，经常性喝的烂醉如泥！
看着每日醉醺醺的他，她总会破口大骂，骂其不努力，骂其无所为。
母亲听不下去了，又会和她对骂！大哥听着她们大吵大闹，本是心情烦躁，这会儿更躁了，也跟着骂了起来！
如此的状态，他整日无精打采，她整日郁郁寡欢，父母整日面容憔悴，而他大哥，脾气一天比一天暴躁！
这哪是家？这哪是生活？她郁闷极了！
（七）
思虑了很久很久，这天夜里，他难得的没喝酒，她对他平静地说道：“我们聊聊吧！”
他冷冷地道：“好！”
“我觉得我在这个家待不住了，我想去镇里租套房子，卖点小商品，正好孩子也可以上幼儿园，那环境对孩子的成长也好！反正租金也不贵，我娘家也给了我些零花钱，我算过了，几千块钱，够租一年了！”
他沉默了许久，猛抽了几根烟，才说道：“好！”
之后，他在街面租到了一套屋子，门面可以卖东西，里屋可以睡觉休息！
他进了一些货，她娘两就搬到了镇上，卖起百货啥的！
也自此，他们两人也算是分居两地！
他也曾无数次想过，要不他再带着她，一家三口再出去打工挣钱，可家里糟糕的事情一大堆。
父亲因早年使劲透支，落下病根，现在手脚越来越不便，干些重活便喘不上气！
母亲也是一人分不出两力，身体更是日益消瘦，家里离不开他，也绊住了他。
如今分居两地，虽说他也经常去看她们，可山里是非多，闲言碎语又各种说起！
这次说的最多的便是她，多为不孝道、嫌弃贫穷之类的，同村的岳父母听不下去了，也为此劝过女儿，但也大概了解女儿的夫家情况，自然也很是心疼女儿，便又开始找来他谈话。可看到他每天晚上喝酒喝的烂醉如泥，又恨其不争，继而转为谩骂。
渐渐地，两家人关系也弄的越来越遭。
（八）
她也一直以为关系会逐渐变好，孩子也慢慢长大，转眼上了小学。她的商铺生意也稍有起色，她不在受婆家人的束缚，气色也越来越好，便也开始喜欢打扮起来，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更何况她也算得上十里八乡数一数二的美人！
现在的他和她走在一起，由于生活的压力，变得苍老的他如同她的父亲一般，她心里变得越来越嫌弃起来！
他已经彻底沦落为一个酒汉子，她偶尔带着孩子回一趟家，也总会忍不住和婆婆、大哥发起冲突，他却始终持中立，甚至醉酒后还是也吼骂她，还在语言中透露出“小妖精”三个字。
这个词毫无疑问，是因为整日在集市上，打扮招展的她引起了乡里乡亲的谣言。人心难测，谣言可畏，渐渐地也传到家人耳里，他们居然也信了。
此时的她彻底寒了心，自此，她不在回婆家，每次回家都只进娘家们。
她也不是不懂人情的人，每次孩子放假，都让他回爸爸那儿，自己则失落的回娘家。对于她而言，婆家如同地狱一般，让她闻到便感到害怕。
（九）
孩子终于考上了县重点中学，也不再需要接送，家里交通也开始便利，孩子偶尔回来，也是他用摩托车去接，孩子也省力。
她倒显得些许宽慰，但貌似她在集市上开的店显得没什么意义，再加上谣言四起，她终于转了商铺，踏上了进城打工的路。
在打工中，车间经理因她的美貌关注到了他，说起这经理，长得一表人才，文质彬彬，还有些小帅气，据说因为一场感情失败后，不再碰触爱情，年龄将近四十，至今仍然单身。
也许真是缘分，她那出众的容貌加上文静的性格，让心灰意冷的经历再次燃起了爱的烈火。经理总会有事没事地接近她，起初，她也不以为然，总觉得是工作上的对接。可经过同事们的针对、酸语中，她才感觉到了他的心思。
她开始在有意躲避着她，因为她很清楚，自己还有一个家，还有一个丈夫，虽然这个家和这个丈夫让她凉透心扉，但她从未想过再更另外一个人。
然而，她的躲避更让经理燃起来追求的冲动，爱意献的越来越勤了！
她很无奈的对经理说道：“对不起，我已经有丈夫了，还有一个上初中的孩子！”
听到这个消息，经理貌似一个晴天霹雳，顿时懵了一般，半响说不出话来！许久才点头答道：“知道了！”
此后的许久，经理也不再缠她，她心里却莫名的的感到一阵失落！
（十）
这样过了一个月，突然一天下班，经理在厂区门口拦住了她，邀请她一起吃饭。
此时的她既感到一阵激动和开心，眼神里的欢愉一闪而过，却又黯然下来。这微妙的变化却没有逃过经理的眼睛，不由得一阵心疼。这个女人，总给他一种楚楚可怜的感觉，总给他一种想要保护的冲动，他总感觉到她的生活很不幸福，也因此想要尽可能地让她开心。
以前，他很想给她一生的幸福，可知道她有家庭以后，确实也处在浑浑噩噩的日子里。这两天，经理终于想明白了，就算了给不了她幸福，但一定要让她开心。
他们一起吃了浪漫的晚餐，又约了一起逛商场，一起看电影。今晚的她，不再拒绝经理的邀请，而她的脸上也露出了久违的欢笑。
电影看完，他们一起静静地坐在河边，一起吹着晚风，秀发在路灯下轻轻拂动，是那么的迷人。
经理呆呆地看着她，被她发现后，两人都尴尬的低下了头。
好一会儿，经理柔声问到：“你能和我说说你的那个家吗？为什么他不陪着你一起来上班？为什么你看上去总是那么的不开心？”
她听后眼眶一热，眼泪快流了出来，急忙把脸转去一边，不让经理看到。
经理以为她生气了，急忙道歉道：“对不起，是我唐突了，你不想回答也没事，不要生我气，实在对不起！”
她依然没转过身，却能清晰看到她抖动的双肩，接着便是低低的抽泣声，很久没有人这么关心过自己，也很久没有人这么细微地在乎过她的感受，这一刻，她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经理不再说话，他抬起手想要抱住她，却又感觉不妥，便又乖乖地坐在一旁，默默地陪伴与守候。
许久，她终于平静了下来，开口打破了这宁静的夜：“你不用说对不起，是我该说对不起！”接着，她把这么多年所受的委屈委屈都吐露了出来，经理听着愈加的心疼，可他除了安慰开导几句，又能如何呢？
这一晚，她说了很多很多，仿佛终于找到了一个倾听者，将压抑了好久好久的话都说了出来！
待到回家时，已是夜里十分，经理才依依不舍地送她回宿舍！
（十一）
又是一年春节，她买了好多礼物，有爹娘的，有公婆的，有丈夫的，也有孩子的。
这次，她主动回来婆家，由他来车站接他。到家门后，她深吸了一口气，调整好心态，面带微笑跟着他进了门。
“爸妈我回来了！”她微笑着打招呼。
“哦！”然而换来的只是婆婆一个冷冷的哦字，接着便又忙着自己的事。
唯有公公脸上露出高兴的神色，“快快，进屋坐会儿，我这就去做饭！”公公蹒跚地走进了厨房。
她又去跟大哥打了声招呼，也便回到屋里坐下。她的心又开始暴躁起来，一进这家门，就给她一种压抑的感觉，但她努力克制着。
年三十晚，她兴高采烈的给每人发着礼物，换来的却是他默默地坐在一旁，婆婆冷冷的笑：“这么久不顾家，原来在外面赚了大钱了啊？”
克制了几天的心情，在一句话的刺激下又再次爆发了，她和婆婆又开始吵了起来，而他依旧不作声，也不劝架。
她气的牙齿只哆嗦，对他吼道：“你这窝囊废！我已经受够了！过完年我们离婚！”
说完摔门而出，哭往娘家而去！只留下他的愕然！还有婆婆的愕然！
（十二）
这个年注定是过得不舒服的，他难得的不再去烂醉如泥，只是一个人静静地躺下床上，一根接着一根地抽着烟，耳边一直在回想着她那摔门而去时留下的的话：“离婚…”
他不禁又想到了刚开始在一起的时候，那时候虽然得到家人的一致反对，但依然那么坚持，那么相爱，如今，却为何变成了如此！
他又一遍遍的回想起家里的一切不如意，然后一步步走来的变化，他突然觉得很对不起她，把她害得如此辛苦！
他很痛恨自己没能力，恨自己改变不了现状，也许，离婚才是对她最好的选择！
以前的他总爱大发脾气，因为他总觉得她不会离他而去，而如今，他却又非常的不舍。
可家里如此困难，自己也快被压疯了，唯有走如此的抉择，也许，她的余生会更幸福！
想着想着，他的眼角挂上了长大以来的第一次泪珠！
两个人走出了民政局，她骑上了父亲的摩托车，他自己靠在摩托车上，两个人的两眼通红，都在努力克制着泪水。
就这样，一前一后跟着同回村里，那阵阵摩托车的声音，仿佛在不停的悲鸣哀伤！
房前屋后都开满了花，而她又再次踏上了打工的路程。
也许，她会迎来第二次婚姻，迎来幸福的生活！也许，她已不再感触碰感情！
而他，面对生活的百般刁难，也许，会继续沉沦下去，也许，也许，上天也会眷顾他一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