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风声

新月高挂的深夜里，在你和我已经都熟睡的夜里，在孩子依偎在母亲怀中安稳的夜里，在热恋男女浓烈缠眠的夜里。

那消息，从这城市中的某一栋大楼里走漏，一间像是博物馆摆满古董和艺术品的房间里，风声从鹅黄色吊灯下传出。想必天亮之后，就登上各大新闻媒体版面，从后巷深处的清扫工，到聚集在高级会所里的高官富豪，那些你日常生活里买米、买菜的超市。

它就像野火一般蔓延，或者更洽当地说，像是一场疾病，没有人能幸免。

像是无处可逃的灾难。

〝你看起来有点紧张？＂

说话的人翘著腿坐在昂贵高级皮椅上，看起来是很不错的座椅。除此之外，座位前方摆了一张气势无比的巨大办公桌，这里是属于说话的人的地盘，鹅黄色吊灯拉长了背影，看起来夸张地像是会吃人的鳄鱼

〝有一点。＂

他是第一次进到这间办公室，不自觉地身体紧绷像只兔子。〝抱歉老大，我不是故意的，我还不习惯来到这么高级的地方。＂

穿著灰色连身西装男子个头高大，全身肌肉结实，西装内衬衣包不住厚实的胸肌，衬衣领口三枚扭扣全都撑开。男子看来也绝非什么不入流的小人物，只是在说话的人面前，浑身地肌肉毫无用处。

肌肉当然有用，可以让男子走得更快、更远。

但是光凭力量永远进不了后台，那里只开放给谋略者和权力家。

无论人们对艺术有何看法，我都不明白有何理由可以看轻这件作品。说话的人指向墙壁上的某一幅画作，【如果这些作品是现代的】，就意味着【它们没有什么价值】。

这不是很奇怪吗?

哪件艺术品不是经由现代，后来才成为古代的，就像外面那些成天抱怨男人、满嘴沙文主义的野鸡，那个不是家里男人干出来的蠢事。这种事我有相反的意见，一首诗无论是由一位天主教牧师用真正古老的英语写于三世纪前，或者是七天前由律师的书记员用偽造的古老语言写成，仅仅把它作为一首诗考虑，当然不可能增加，或是消弱诗篇本身优点。一首动人诗篇的成分包括，大胆想象地画面，婉约动人的情绪，自然真实的描述和字字斟酌，都是充满乐趣的语言。

有专家说这是一种将著作权与真实性相分离的激进观点，人们会发现相似看法。但是事件不像这位作家表明那样，仅仅关乎诗篇本身，解决偽造，迫使作家去揭露正在使用的规格。

就算到今天，仍然有不少艺术家偽造艺术品的出处和年份，因为偽造品仍然没有明确的法律定义。其根源是艺术品真实性的法律地位，或者换而言之。

〝艺术品的权威从何而来。〞

老大说到兴致上就滔滔不绝，他老实地听着，心理却暗想压根听不懂老大说些什么，看来要坐上眼前那张座椅，要学的东西还多得很。

〝兄弟，有人欺骗了我们。〞

〝既然对方不懂得尊重，他就必须要为所做的决定付出代价。＂

说话的人从办公桌右侧最下方抽屉拿出一张照片，轻轻地用指尖按住照片上缘，缓慢地推向男子的面前。

照片里是一个长相清秀，背著粉红色双肩书包，头上绑著双马尾公主头的女孩，看上去约莫只有七、八岁左右，甜美的酒涡宛如初熟的水蜜桃，一股深不可测的恶意，从两人冷漠地互动之间苏醒。

〝这事就交给你。钱？人？还是有其他需要的，你只管说开口，我都可以给你。＂

〝我只跟你提一个要求。＂

说话的人把照片推到巨大办公桌的正中间，闭上眼睛，彷佛割舍掉某种难以忘怀的回忆。

〝这件事，要做好。＂

男子安静的伸出右手接过照片，视线短暂地停留了三秒钟：〝知道了，放心交给我办。＂说完便从收起小女孩照片，放到胸前的西装口袋。

〝万一你搞砸，应该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

说话的人放下脚，移动身躯往前靠近，双手撑在巨大办公桌上，挥一挥手示意男子离开。

〝是的，老大。我会把一切收拾乾净的。＂男子临走之前关上了漆黑的房门，透过房门上端的雾玻璃，向房间里不知名的人影点头鞠躬。

男子虽然身形壮硕，心思倒有几分细腻，想必也是因为这点，才被招唤到这个只属于谋略家的地盘。

〝兄弟，给你一个建议。＂

说话的人从房间里喊了一声，留住了男子要离去的脚步。

〝千万别因为你要做的事情向别人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