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动手三

电梯间里，背对著我的陆勤警官不发一语，浑身上下散发强大的气场，让我不敢多说一句，看著他粗壮的脖子连结著厚实地肩膀，能够燃烧如此巨大的气魄，想必是度过无数生死关头锻鍊出来的。

〝那个，陆勤警官，真的可以跟你一起上去嗎？＂我怯怯地问。

〝赵宇，你说什么？＂陆勤警官转身问道。

〝我在想，我可以到现场吗？我又不是警察或是法医、鉴识人员什么的。＂

〝要是有人问起……〞

听我这么说，陆勤警官露出觉得麻烦的表情:〝确实不可以，犯罪现场不是闲杂人等参观的地方。〞

〝现在让你回家也不太好，郭薇薇好像希望你留下来陪她，找个地方让你待着也不对。〞

〝这样吧。〞

〝案件现场经常会有记者采访，有人问到你是谁?就说你是记者，协助观察没有关系，但是切记不要乱碰，上次的事件应该让你学到教训了吧。＂

〝是的，我知道，不是我的东西不要碰。＂

陆勤警官说，熊爷是在唱歌包厢所在的同一楼层男厕所遭刺，有可能会大群人挤在厕所的狭小空间，为了不妨碍鉴现场警察的工作，所以我决定先在厕所外面观察就好。

虽说如此，到了凶案现场才真正体验到氛围跟想像中完全不同，厕所门口正如电影场景般，拉起数条警戒黄线，一名男警员担任临时站岗的工作。

听其他警察说救护车已经飞快赶来，本来以为凶案现场会给人血脉喷张的紧张感，相反的是，两位看来资深的警员，仔细地在现场可疑的地方进行采证，熊爷倒下的位置，散落物品的相对距离，地上摆著一个一个黄色的标示牌，每个动作都安静准确。

紧张感是留给我这样吃瓜的观众，对警察而言，一切都是工作，每个步骤都按照标准程序执行。

缺耳男已被上铐，由四名员警强压到KTV的一楼大厅，尽管他不断争扎抵抗，仍是当场押回警局。

由于熊爷的事件可能牵涉到黑道斗争，警方丝毫不敢懈怠，虽然看来已回天乏术，警察仍陪同护送到医院急救。

还留在现场众多的黑道小弟，听到老大被自己人杀害，各个怒气难挡，喊着做兄弟的就是要帮老大报仇，缺耳男必须血债血偿。还起哄说，只要割下缺耳男剩下的耳朵，下一个老大的位置就是他。在酒精催化之下，人人都显得血脈喷张、傲气激昂，纷纷点出几个与熊爷有过节的黑道势力，收买了缺耳男，其他说法还有，缺耳男一直跟原本混的老大还有私下来往，一直在找机会消除熊爷的地盘。

虽然每个人都已经喝得面红耳赤，但在墨镜男的管教下，大致还算安份，也就是喝酒叫嚣而已。

熊爷被发现的时候，坐在厕所里最后面一间的马桶座上，当时厕所的门是关上的，但是没有上锁。照缺耳男所说，熊爷发微信说有事找他，叫他来厕所。等他进入厕所的时候，里面空无一人，就自个先小便，当时厕所门都是关上的，并没有注意熊爷在厕所内。直到他打熊爷的电话时，才听到电话铃声从最后一间厕所传出，才打开门熊爷就从马桶上失重摔下来，身上插著他的梳子刀，連同手提包、綠水鬼，全都跟著倒在地板上。

终于等负责采证的警察完成全部采样后，陆勤警官带著我低头穿过警戒线，幸好没人问起我是打哪来的，跟着他多少有些光环，最主要还是警察都很忙，没空理睬我。

陆勤警官打开了厕所的门，我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准备一探究竟，却犹豫着到底要不要拍照，想到这种煞气十足的照片，留在手机里也太不吉利了。

〝地板倒是挺乾净的啊？＂

厕所地板残留的血迹不多，本来以为凶杀现场应该都会血迹四溅呢。

陆勤警官应了一声，手边作著笔记，指著地上画著的人形图案说，〝这种是比较少见，因为刀身没有拔出来，所以流的血没有很多。＂

〝情杀、仇杀，或是积怨已久的，正常来说没有刺个四五刀，没法化解心中的怨气。〞

〝换个角度来说，这是有目的，练习过的杀人手法，无法一刀毙命的刺客，不是好的刺客。〞

〝是谁发现熊爷的？＂我凝视着地上熊爷残留的过去。

〝嗯…第一个发现熊爷的就是缺耳男。＂

陆勤警官拿出手机拍照，点开微信，划著手机在通讯录里搜索，看起来是要发照片给郭薇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