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重游

跨上机车时，发动机低沉的尾音听来旁徨，和上次不一样的是。这次不是夜游，这次后座没有欧伊婷，这次天空还是很亮，上次夜游是为了离开，这次重游是为了寻找。

我转动机车油门，启程往海岸线的目标前进。

一路上身躯随著车轮在道路间摆动，不久便离开市区，摇曳在海风之中，心理有许多想不明白的困惑，却没有随海风而逝。

为何总是音讯全无，这段时间微信、电话都打过好几次，她肯定听到、看到了，选择消失，毫无回应的她，显得我无比苗小，好像她在我的生命里，留下的问题，永远多过于答案。

至于礼物，又会是什么呢？

金黄色海面余光闪闪，夕阳下的剪影拉长了车身和风景，再次回到Blue Bar，蓝色萤光招牌店面旁，这次还多棵绿色圣诞树，上面挂满各种精致华丽吊饰，只要是生意人，都不会错过这个节日。

取出钥匙，立好车架后，明显感觉里面客人比上次来的时候多，餐厅内人声鼎沸，就连一旁停车场都听得到。

〝你好，我一个人，還有位置嗎？＂

吧台里站的男服务员，顶著一头酒红色长发，身形瘦长，上回来时似乎没见过他，帅得像是偶像剧里男主角，欧伊婷说之后又来了几次，说不准是来看他。

〝有的，这边请。＂

声音听起有些懒散，穿著高挑西裤的男服务员拿著菜单，带我到餐厅一侧的角落，正巧是之前我和欧伊婷坐过的座位。

我随意先点了一杯咖啡，这是今天的第三杯，打算先坐会，等服务员再来的时候，便开口问起。

〝先生，不好意思，是不是有个小女孩留了一个东西在这，说是要给赵宇的礼物?＂

服务员表情迟疑了一下，却没有犹豫太久，随即又走回吧台。

〝在这里，请稍等。＂

服务员从吧台下拿出一个密封过的黑色纸袋递给我，礼貌性地开了一个玩笑，〝你看起来不像大叔呢。＂

听到店员这样说，我也只能尴尬地回以微笑，真不知道欧伊婷当时是怎样形容我的。

我慢慢地撕开纸袋上的密封胶。

抽出来看，袋里面装着一本书，侧边用黑色皮绳细心地包裹著，独特的纸浆香气从纸袋内飘出。

书本封面，描绘著棕色及米色交错的树林。

一个模糊男人背影，双手叉在口袋里，在分不清日落还是日出的林间，望眺远方站立著。书名是用反白色细长字体勾勒出〝夜‧王＂。

书腰下方，印着作者名字『欧伊婷』。

看来她终于完成自己梦想，手上的书没有被塑料密封，摸起来触感稍嫌粗糙，大概这本书已经被翻阅过很多次，或许这本是试印本，换句话说，是欧伊婷踏出梦想的第一本。

我翻开书，这是只有她建构出的世界，围绕著夜王及韩凯之间的较劲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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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映厅内，弥漫塑胶混著皮革烧焦的臭味，E18沙发椅全都被炸成一堆碎片，韩凯走过通道旁的地毯，脚下无意间踢到一个东西，他蹲下来看是块贴著衣服的肉。

韩凯拿出透明夹链袋，小心扒开脚上的肉块，密封包好转交给鉴识科。

〝剩下还在这里的观众，全部移动到隔壁放映厅。〞

〝每个人都给我查清楚，身分证号、住家地址，手机号码，有没有前科，资料能问多少就问多少，人手不够就多派点人过来，说不定凶手就在这群人当中。＂

老袁身高还不足一米七、体态微胖，以刑警标准来说算是差强人意，却从来没人质疑过他的能力，虽然电脑、PPT什么的完全不懂，但是工作热情绝对是局里翘楚，最久的一次有超过半年没休过假。

〝动起来，每个人都给我动起来。＂

老袁手里拿着长型警用手电筒，犹如古时候手持火炬的捕快，大声嚷嚷地指挥现场每一位员警，反复来回检查放映厅内各处角落。

爆炸发生不久后，医护人员便火速赶到，甚至比部份警察来得更早，在电影院用餐区域的一旁，迅速地组织了临时救护站，担架、AED、各类药品等都配备齐全。

但，爆炸明显是刻意控制过的。

相比群众受到的惊吓，并没有发生大规模伤害，只有三人死亡，没有重伤，轻伤也是挂零，救护站不过就是个大型摆设。

话虽如此，毕竟出了人命，怎么说都是大事。

警用无线电又传出老袁的声音，〝跟鉴识科说多派点人过来支援，快点。〞话语间透露着犹疑不安，其他员警也没别的办法，只能听从领导指示办事。

韩凯却不认为凶手还在现场。

因为，

他听不到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