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上帝开的玩笑”

秋天是美妙的收获季，可并不是所有人的秋天都会是收获季。就算是兢兢业业操持着自己庄稼的农民，到了秋天时也并不一定就会迎来满满的收获。即使看着自己的庄稼结的硕果累累，但不到最后一刻也不能确定就一定能迎来大收获，因为天会有不测风云。这是多么令人悲伤难过的事啊，大概这就是天意。

林夏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她心不在焉的和莫冉一起吃完午饭便匆匆离开了，她感觉自己突然有很多事情要去做。回到学校以后第一件事便是打电话约了项风一起吃晚饭。这可是林夏第一次主动约项风出来吃饭，以往都是项风约她，且她能去的次数也是寥寥无几，总有一大堆借口搪塞人家。项风昨天也是一晚上没睡，左思右想都搞不明白林夏的意思，接受了花却说了一句那么莫名其妙的话。想再次约林夏出来问问清楚却始终不敢迈出这一步，正自踌躇不已时接到了林夏的电话，虽然顶着一双熊猫眼却也还是用心的穿着了一番去赴约。林夏早已在约定的地方等项风了，她虽然搞清楚了自己内心，但完全没有处理这方面事情的经验，且对方又是自己那么欣赏的人，故而紧张的坐在餐厅一直紧握着拳头连喝了好几杯水，在想着如何去和项风说明。站在餐厅门外看着的项风更是紧张，在门外连续深呼吸了好几次才鼓起勇气走了进来。依旧和以往见林夏一样，跟她打招呼，寒暄，聊天，吃饭，尽可能想去显得和往常一样，但气氛中还是隐隐透过一丝尴尬。吃饭接近尾声时林夏终于还是鼓起勇气开口了，“对不起，项风，昨晚搅了大家的兴致，你知道的我一直都很欣赏你的才华，我们是那么契合的朋友，但我从没想过要我们的关系变质，从前没想过，以后也不会去想”，说完以后，林夏便自顾自的起身走了，她没有勇气留下来在多说些什么，这是她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这么紧张。可能也是因为受了小凡的影响和鼓舞，她知道接下来还有件事是她更要用尽毕生的勇气去做的，她也想像小凡一样给自己一个机会，尝试去抓住那个对自己很重要的人，不想等没有机会时去后悔。项风被拒绝后在餐厅呆坐了一会以后立马跑出去追林夏了，其实这个结果他早有准备，只是真正听到她说出来以后还是不由的会愣住，之前想好的话自然也一下说不出来了。林夏在边诚面前夸赞过很多次项风，可她在项风面前更无数次的夸赞过边诚，并且说到边诚时总是会抑制不住脸上的笑容。项风细腻的观察到这一切，但还是想去试下，他追上林夏以后对她说，还是想和她维持之前的关系，谁也不用尴尬，就当这件事没发生过，并且半开玩笑的说假如林夏后面改变主意，随时告诉自己。林夏自然是很开心这样一个结果的，她做好了丧失这个知己的准备，但还是很不舍，能有这样的结果自然是开心不已。

边诚经过了几天的深思熟虑以后终于决定约林夏见面，说出自己隐藏了将近三年的感情。起初，他总想着自己只要默默的陪伴着关心着林夏，总有一天林夏回头会发现自己的。后来曾有几次他也尝试着去和林夏说，但发现林夏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些事，而且自己也害怕被拒绝，害怕之后彼此变得尴尬，所以总是没有勇气说。始终默默待在林夏身边等她回头看到自己，他没预想过会出现一个项风，更没预想过即使没有项风还有可能有其他人的出现。这让他第一次产生一种危机感，被这种危机感压迫着过了这么久以后他终于想明白了。不管结果如何都要去争取一下，不要最后连争取的机会都没有了。他拨通了林夏的电话，而此时的林夏也正紧握着电话走来走去的在想如何跟边诚说，看到来电显示是边诚的名字又是惊喜又紧张，深呼吸几次以后接起了电话：“边诚，我有事要对你说，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咱们见面聊”，另一边边诚诧异着说“正好我也有很重要的话要当面对你说，这周五会有一个考试，等考完咱们周末见吧”。

距离放寒假只有两周了各科考试已陆陆续续开始，大家都忙着复习，图书馆天天都是爆满，校园里你侬我侬的情侣也开始变少了。所有人都像准备高考一样昼夜不眠的复习起来，只有边诚和林夏手里拿着书，脑子里却都总在想着彼此究竟要说些什么，感觉一天的时间就想一年一样，在紧张，期待，兴奋而又不安中度过。电话里小凡大喊着为什么时间过的这么快，明天就是周二了，周二有堂考试，可她忙着恋爱几乎没上过这门课，怎么办，要怎么办，这边林夏无精打采的说着今天才周二，为什么时间过的这么慢，度秒如年，什么时候才能到周末。两人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自说自话。

终于到了周五，明天就是和边诚约好见面的日子，林夏正在翻箱倒柜的找着明天要穿的衣服，从小到大她都是那种不太会在穿着上额外下工夫的女生，宿舍里的其他三个人一直盯着来回忙碌的林夏看，这也是自认识以来他们第一次见林夏这么在意打扮，真正印证了那句“女为悦己者容”，三人互相看了一眼当即会意了，都以为林夏明天肯定要去见项风。穿这件白的，不好，边诚那么喜欢白色万一他也穿白的呢，白色那么衬他，他穿出来肯定比自己还美，穿这件卡其色的吧，林夏正在左一件右一件的试着衣服的时候电话铃声响起了，来电显示是爸爸，林夏接起电话以后听到爸爸很凄然的声音说着要自己冷静听他说按他说的去做，听到这句话以后林夏突然见有了一种很不好的感觉，好像已经预感到要发生什么一样，问了句“发生什么事了，外婆没事吧”，父亲渐渐的恢复了以往的语调说到，“你现在马上收拾下东西去车站买最近一班的票回来，买到以后告诉我时间我去接你，你外婆今天早上意外摔倒了，目前在昏迷的状态，具体情况怎样还不太知道，学校那边你姐姐会去帮你处理，你尽快回来就行”。

生活总是在你平平淡淡的轨迹里给你添那么几件猝不及防的事，开几个不能承担的玩笑，以此来让你的生命可以多些笔墨来描绘。当然，给你的意外也不全是惊吓和难以承受的场景，偶尔也会有惊喜，以便让你生活多些姿彩。因为人大概都是靠着生命里为数不多的甜来对抗着生命里处处的苦的。而林夏18岁以前的人生里外婆就是那个带给她甜的滋味的人，以后也还将用这些记忆支撑起她的漫漫人生路。

外婆摔倒，昏迷，情况未知，林夏听到爸爸说这些以后，表面虽然保持着以往的冷静样子，内心实际已经陷入奔塌边缘，她尽可能让自己恢复理智照着爸爸说的每一步去做。莫冉在接到电话以后即可飞奔到林夏的学校接她去了车站，替她处理好一切送她上了车，并且通知林夏父亲在车站接她。傍晚，林夏到达了医院，当看到躺在床上不省人事的外婆时，她忍了一路的情绪终于爆发了，爬在外婆的身边嚎啕大哭了起来。林夏的爸爸看到女儿这么伤心也不禁泪目，外婆也似乎感受到了林夏的哭泣一样挣扎着动了动手指试图安慰林夏，当林夏感受到外婆的触碰时立即收住了哭声，连声喊着外婆，可终究外婆没有办法去响应她，她转过头来问父亲通知自己的妈妈了没有，父亲告诉她已经通知了且母亲已经在回来的飞机上，明天应该就到了。当下林夏只有一个想法就是要一直守护着外婆身边直到她醒来，她告诉父亲要晚上亲自陪着外婆，父亲没有拒绝她的要求，替她打理好一切后便在外面等待了，了解林夏的人都知道外婆对于林夏的意义胜过一切。晚上，林夏牵着外婆的手在病床边上的小床上躺下望着外婆，就像小时候外婆牵着她的手望着她哄她入睡一样，她在病房内看着外婆守护着外婆父亲在病房外望着她守护着她。此时此刻的她满脑子都是外婆的身体，她已无暇顾及其他。

周五下午，边诚拉了许润去陪他逛商场买衣服，每换一件店里的女店员都一副花痴脸的样子迎上来称赞帅气，事实上这样的身材，这样的脸，确实穿什么都好看。可边诚却总是这件不行，那件不行，总找不到满意的，一旁的许润坐在那急的直跳脚，大喊“你是要买结婚礼服吗，怎么这么多事，告诉我你要什么样子的我帮你找”。“我要一件看起来显得庄重、严肃、又不失帅气的衣服”，边诚继续挑着衣服头也不回的说着。许润顺手拿过一件白色夹克给他，一脸好奇望着他，问他明天到底要去干什么。边诚瞟了他一眼，换上了衣服，果然还是白色最衬他，庄不庄重，严不严肃不太清楚，帅气确是真的，简直是光彩夺目。结完账，边诚又拉着许润去给林夏买那本上次两人去书店没买到的书。一切准本就绪，只待周六的到来，边诚又紧张又兴奋的一遍又一遍练习着之前准备好要说的话。周六终于来来临了，边诚穿上新买的战装带上礼物依约来到和林夏之前约定的地方等她，一小时，两小时，打电话给林夏一直都是关机状态，直到傍晚边诚已经连喝了三四杯咖啡了，林夏依旧没出现。边诚先是有点生气，慢慢的又开始转变成担心。他冲出门直奔林夏学校，正好在宿舍楼下碰到了吃饭回来的文婷和她的舍友，因为之前来接林夏时遇到过他们，林夏有介绍过，所以有印象。他走上前去问他们“林夏在哪，有没有见到”，文婷漏出一个略带奸险的笑容回答道：“林夏在哪怎么能问我们呢，应该问他男朋友项风啊，她昨天为了准备今天的约会可是花了心思折腾了好久”。“她男朋友，项风，原来这就是她今天准备告诉我的事”，边诚事先准备好的那本书和夹在书里的信递给文婷让她代交给林夏，然后就头也不回的走掉了。当时他已经完全忘了书里还夹着一封自己写的信的事，等回到宿舍冷静下来才想起来，但已经追不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