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命里有命终不绝
浓烟翻腾着飘向天空。林子里燃起一团火焰。张文宝和东方红艳还以为林子着火了,走近才看见火焰四周还围了一圈尼姑子。
她们在干什么?俩人都很是好奇,遂走向前问个究竟。
东方红艳是一看而知,不禁默哀;张文宝是一头雾水,疑惑不解。
葬礼结束,众尼散去,张文宝才问:“她们在干什么?”
东方红艳答道:“庵里有人死了。”
“那这火?”
“火葬。”
“哦。”
张文宝才明白。
一名女尼孤零零地站在一棵歪脖树下,树上系了个绳套。
东方红艳远远瞧见,一皱眉,脚下生风,疾赶了过去。那女尼愣了一会儿,便从一旁搬来一块垫脚石。她站在石上,双手抓开绳套,将脑袋往里送。
东方红艳暗道不好,一时赶不到跟前,灵机一动,捡了个石子射了过去。
石子不偏不倚正击在女尼手腕上,女尼“哎呦”一声,从石上跌下来。
女尼跌下来后,寻见俩人,就地坐起,泪流满面,似受了极大的委屈。
“小师父,你这是演的那一出?”东方红艳喘了口气问。
“没法活了,没法活了!”
东方红艳问道:“青春年少,不残不疾,冰雪聪明,不缺衣少食,无烦无恼,上有恩师,下有姐妹,后有佛祖,你怎么就没法活了?”
“有人要……”
女尼欲言又止,更加伤痛泪流。
“有人要怎样?”
张文宝大喘稍停,也道:“你有什么想不开的,竟然寻短见。天大的事,霞青师太为你做不了主?”
女尼一听,不哭不流泪了,但眼睛充满了绝望的神情。
东方红艳有点不耐烦,道:“有什么话你倒是说呀。就算你师父为你做不了主,还有我们吗。”
女尼听了,眼睛里才又流露出一丝希望的神采。少倾道:“昨夜有人闯入小尼房中,欲行不轨之事。因巡值恰巧经过,才未得便。他离去时说明晚还要来。小尼将此事禀告主持,主持却不相信。想到今晚那人还要来,小尼不知还如何活在世上。不如先一死了之,免得留个不清不白之身。”
“那人是谁?”
东方红艳听罢气愤非常。五行之外的出家人竟然也有贪花好色之徒觊觎!
“就是前日来庵闹事的。”
“原来是他!”东方红艳愤然之余安慰道,“你放心,有我们在谁也休想碰你半根汗毛。”
“谁呀?”张文宝小声问。
“你的冤家对头。”
“原来是他!”张文宝也表态道,“我平生最痛恨这种恶人了,正何况他还是我的杀父仇人之一,我绝不会放过他!”
女尼听了,惋惜地双掌合十,低头默念了一声:“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东方红艳道:“师夫,我们同你一起回庵。我要好好质问质问霞青师太,怎得越修行越老糊涂了!”
“二位见到主持千万好言相说,主持也是受了那人蒙蔽。世上哪个主持甘愿门下弟子受难的。”
东方红艳轻叹一声,道:“到了这时候,你还为她说话。但愿这次她能分明是非。”
本来离得就不远,不一会儿,就来到庵中。来到霞青师太的禅房门口,那女尼恭恭敬敬地道:“主持,东方施主和张施主求见。”
“让他们从哪儿来回哪儿去!”霞青师太的口气十分强硬。
东方红艳一听一把把门推开了,道:“霞青师太,怎么红衣楼的面子也不给么!”
霞青师太正躺在榻上,见门被推开,也就起身坐了起来。十分不悦道:“红衣楼的二小姐在本庵里就可以不讲礼数?也罢,你来见老尼有何事呀?”
“师太,你还记得她今天来找过你吗?”
霞青看了一眼目光所指的女尼,答道:“当然记得。原来你是为那件事而来。廖施主的为人我很清楚,他绝不会干出有违本庵的事。像她所说更是天方夜谭。反而是东方二小姐,你的人品,老尼可不敢恭维。”
“师太对我有成见,这件事今日可否不提?”
“老尼懒得提。”
“请问师太,这位弟子如何?”
“你所指的是哪一方面?”
“所有方面。”
“人吗年少聪慧,对佛法悟性也高,也不懒惰,尊师有礼,与人为善,只是武艺没有什么炫耀之处。总得来说还是很不错的。”
“既然师太也说了,这位师夫又聪明又善良,那么她说的话值不值得相信呢?”
霞青眉头紧锁,一时无言而怼,片刻勉为其难道:“传本持法旨,夜间加强巡逻,若有人夜潜入庵格杀勿论!”
“师太,请允许我们今夜留庵中,那贼人敢来,我们也好助一臂之力。”
“本庵有祖传戒律,任何时候不得留男子住宿。你可以考虑留下,他万万不行!”
“师太……”
“我累了,你们都出去吧。”霞青说完又侧身躺下。
东方红艳想要再求情,可霞青依然不留半点余地。
退到屋外,张文宝道:“如果你今晚留在庵里,千万小心。我会在寺外,一旦里面有事发生,就进来帮忙。”
东方红艳道:“我知道,我会小心。你要是在寺外,也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放心吧,我已经很久不做大少爷了。那些娇生惯养的毛病早没了。”
“好了,不说这个了,走,到镇子上,快晌午了,今天请你好好搓一顿。”
小镇子,也没有像样的大酒楼,但拣了个最气派的。东方红裳艳现在有大把银子,如果皇宫里可以花钱住宿的话,她也敢大摇大摆地走进去。可惜呀,大把银子没有用武之地。
吃饭不用说了,总之拣最好的来。这一顿饭,让店家和一些吃饭的旁人留下了一个印象。什么印象?那就是这一男一女特别有钱,而且随身携带着大笔银子。这就使得其中有些人难免不惦记。
酒足饭饱,休息片刻,又逛了一会儿街,俩人才原路返回。走出镇子才三四里,就见七八条持刀汉子从路旁树林里冲出来,劫住他们的去路。其中一条大汉大喝道:“站住!要想活命把银子留下!我们只图财。”
张文宝一瞧这个大汉,他就记起:他们在酒馆吃饭时,他在一旁喝酒。那时,他就觉得此人非良善之辈,想要在他们身上打主意。没想到,这才隔几个时辰便验证了。
张文宝嫉恶如仇,当下心里充满痛恨,道:“光天化日之下拦路抢劫,难道你们不怕吃官司吗?你们速速离开,从此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否则本少爷就对你们不客气了!”
众匪一听都哈哈大笑起来,那大汉嘲讽道:“他还想对咱们不客气。哈哈……”
张文宝少年模样,细皮嫩肉,似手无缚鸡之力,众匪自然不把他放在眼里。
“你们再不离开,我真的对你们不客气了!”张文宝气怒之余再次警告。
“我倒要看看你小子是怎么对我们不客气的!”大汉挺了挺腰板,并起胳膊,露出一种更加鄙夷的神情。
张文宝话已到此,忍无可忍,猛地向前一冲,右手握拳朝大汉肚子一击。
别看张文宝文质彬彬,个头不大,但这一拳击出力量却不小。但见:那大汉连退五步,若不是被后面的人扶住,恐怕就仰头倒下了。紧接着捂起肚子,神情痛苦不堪。
大汉吃了大亏,心里不平,便要报复,从嘴里硬挤出几个字:“宰了他们!”
众匪闻说立刻将二人包围,个个凶神恶煞,目露凶光。
“你们真想死,我立刻成全。”东方红艳冷冷回应。
“口气真大!”众匪均想。他们自然不相信她的话,认为她只不过狂言吓人而已。
“我数三下,一、二、三。”
众匪都没有急于动手都想看看这么一个小女子能玩出什么花样。
东方红艳摸向暗器,才想起暗器已经用完了,有些尴尬,也有些无措。
三字音落,众匪并没有感到异样,自然确定她刚才是故弄玄虚了。都认为她并没有什么威胁,有威胁的只有张文宝一人,制服他一人就万事大吉了,于是众匪发起对张文宝的围攻。
张文宝见众匪只攻击自己心里反而坦然了,于是全力以赴地相搏。他内力深厚,搏斗起来不知疲惫,拳脚重,一时众匪也奈何不了。
东方红艳见这匪徒不来攻击自己大感奇怪,难道这帮匪徒还懂得怜香惜玉?虽然匪徒不来攻击她,但她也不能看着众匪围攻张文宝一个人而袖手旁观啊!于是,她积极加入战斗。不管她踢了哪个匪徒一脚或打了一拳,那个匪徒只有挨受的份,无一反击。她想,难道这些匪徒都不想打女人,还是他们都瞧不起她。也难怪她的一拳一脚的力度招呼在人家身上像挠痒痒一样。她自叹:只是个用剑和暗器的高手!
她也看出这帮匪徒不是一般的小混混,都是有些身手的悍将,不想张文宝受伤,也不想无休止的被纠缠下去,于是报出名号:“我是红衣楼的二小姐,难道你们连红衣楼都不放在眼里?”
众匪一听“红衣楼”三字立刻停手。其中一人问:“你有何凭证证明你是红衣楼二小姐。”
东方红艳拿出一块金色的牌子一亮,道:“都睁大狗眼看清楚了!”
众匪看罢,又一人笑道:“今天真是走运,不只劫了个肥的,竟还是红衣楼的二小姐。这次不想发财都难。本来我们拿钱,你们走人,现在看来,还要委屈委屈你们。”
“你们想干什么?”
“当然是绑架了,让你爹拿银子来赎人。”
“红衣楼的二小姐,你们也敢绑架!都活得不耐烦了吧!”张文宝愤然。
众匪一起大笑,好像在嘲笑张文宝和东方红艳二人幼稚无知。笑毕,那人又道:“红衣楼是有点人马,但对我们来说不过如此。”
“托得这么大,那先划出个道来,让本小姐也长长见识。”东方红艳满心不服。
“说出来吓死你!”
“本小姐可不是吓大的。”
“黑龙寨!”
“既然是黑龙寨的,难道不知道我爹跟贵寨主是多年好友。你们就不怕贵寨主怪罪你们!”
“我也告诉你,胡老寨主已殡天。我们现在听令齐大寨主。东方二小姐,你是自己走,还是我们绑你走!”
“放屁!我就算一死,也不会让你们得逞!”张文宝愤然不屈。
那人一皱眉,目光如刃,恼羞成怒,一摆手,众匪又开始围攻。这次还分出俩人,专门负责来抓东方红艳。
虽然匪徒人多,但想拿下张文宝和东方红艳二人也非易事。两方的实力在伯仲之间。正纠缠不休时,突然杀出一个白衣人,一来就玩起了英雄救美,先将围攻东方红艳的俩人一人一剑毙命,下手端的狠辣无情。虽然来人一身男装,乍看是个清秀俊美的公子哥,但东方红艳一眼认出那人正是她的姐姐东方红衣。虽然她心里清楚,但无心说破。
有了东方红衣的加入,这伙匪徒的末日也就到了,但见剑光闪,血花溅,片刻间七个大汉中已有五个毙命倒地,另外两个吓得惊魂落魄,狼狈而逃。
“多谢公子相助。”
张文宝对白衣人抱拳施了一礼。
东方红衣根本不理他,走到东方红艳面前道:“你真该好好练练武艺了,连几个蟊贼都收拾不了!”
东方红艳不服道:“我只是不善拳脚。如果手里有剑,早送他们上西天了。”
“那你出门就带把剑。”
东方红衣说完便如一阵冷风般地飘走了。她要找到逃走的那两个匪徒,然后杀掉。她绝不能放过任何一个无视红衣楼的人。
临近飞云庵时已是黄昏。林中三间茅屋霍然眼中。对于飞云庵后山还有一住户,他们谁都不曾预料。飞云庵后山系荒郊野岭,实不是人家宜居之地。他们也不禁对茅屋的主人有些好奇。心照不宣,一起越走越近。一间窗户上有灯光,还映着一个大大的人影。不过,不等他们走近,灯火便息了。想必茅屋主人歇息了。茅屋主人既已歇息,便不宜打扰,二人只得悻悻而归。刚要转身,就见茅屋门开走出一人。动作十分干净利索,步伐轻快,如风似燕。那人一阵风般离去,直朝飞云庵的方向。
东方红艳怀疑道:“这个人会不会就是那个采花贼?”张文宝道:“是不是,追上去看个看不就知道了。”于是,二人便追踪起。
那人来到飞云庵一道围墙前,瞅了瞅四周,然后往前一冲,脚尖点墙,身形借力一起,翻墙而过。手法十分熟练,像个习惯之人。
见此情景,俩人已确定这个人就是那个采花贼,但不知是不是就是廖永生。
那人进了飞云庵后就消失了。庵里殿宇林立,房屋众多,藏个人绝不是难事。
二人去见了霞红师太,相告贼人已潜入庵中。霞红洗耳恭听,并邀请二人一起擒贼。二人自然欣然应允。霞红又让人泡了提神茶,邀请二人一起入席。虽然霞红武艺远远不及霞青,但心性善良豁达又是霞青远远不可及。
喝茶、说话不觉过了子夜。突然,有人在门外禀道:“师父,那贼人进了八师妹的房间。”
霞红左手拿剑,霍然起身,开门而出,随一众弟子急急去了。张文宝和东方红裳则同往。
来到一个院落,有二十几名女尼持剑围着一间房门。而房里则没有一点动静。
“确定人在里面?”霞红有些疑惑,问一旁众人。
“我们亲眼所见,有真无假。”
霞红颔首,一顿喊道:“里面的人快出来吧。既然敢来,还怕被抓吗?”
“哈……”
屋门一开,一个黑衣蒙面人走了出来,道:“我不过开个玩笑,试试飞云庵戒备如何。”
这话音一出,就有很多人听出,这个黑衣蒙面人就是廖永生。
“廖贼,老尼问你,你已作案几次了?”
“算上这次该是第三次了。可惜,每一次,廖某都未能如愿以偿。第一次,那个小尼姑性子太烈,一气之下竟投井死了。”
“什么!灵一原来是你害死的!”
“第二次也是不巧,这第三次更是一塌糊涂。惭愧!惭愧!”
“来人,将他拿下!”
霞红悲愤无比,似已失去理智。
众尼听令一起持剑围攻。廖永生武艺不俗,众尼围攻半晌,丝毫奈何不得。霞红见状也加入战团,仍是不起效果。
廖永生得意忘形,他并不打算逃走,他要光明正大地打败飞云庵里的所有人,然后明目张胆地霸占飞云庵,霸占飞云庵里所有的年轻女尼。他要把这个佛门清净之地,变成他风华雪月的游乐场。
有人早通报霞青师太,霞青也是心急火燎地赶了过来。今天她势必严惩贼人,否则飞云庵则成为江湖第一大笑柄,她霞青从此也莫要再在江湖走动了。
一字不发,霞青如风如雷一般杀出。招招狠辣,步步无情。
廖永生面对全寺围攻,真是如螳臂挡车,蝼蚁撼树,自寻死路了。
时刻不大,廖永生就被霞青活捉,绳索拿来,把他像绑畜生一样勒绑在一棵树上。
“霞青,你敢杀了我,齐大人定然领兵踏平飞云庵。你最好放聪明些,与人方便,与己方便。”到了此时,廖永生依然仗势欺人,嚣张跋扈。
“灵一因你而死,这个仇不能不报!”霞青说完举剑便砍。一道剑光闪过,廖永生的左臂断了。
强烈的疼痛感让廖永生几欲昏厥,痛苦地发出一声惨叫。叫声划破夜空,响彻苍穹。然而,他越是痛苦,飞云庵众人越是解气。
“看在齐大人的面子上饶你一命。来人——松绑。”霞青在下达这条法旨之时内心也是无比的痛苦和无奈。
“师姐为何有失公平?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难道是齐大人的手下就可以网开一面?灵一在天之灵将作何感想?”
“好!既然你们都想要他为灵一偿命,那就杀了他。”
廖永生见霞青态度欲变,暗料情况不妙,心慌意乱之下露出本性:
“不……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以后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你们都不想活了,齐大人会杀光你们,杀光……”
“不要杀我……”
廖永生一会儿如恶狼凶狠般恶语要挟,一会儿又如狗儿般摇尾乞怜,反复无常,圆滑狡诈。
“你怕了,晚了!”霞红拔出剑,道,“假如师姐不想动手,那么师妹愿代为动手。杀一恶人,佛祖也会原谅。”说完一剑刺出。
“铛”的一声,霞红的长剑一偏,险些脱手。紧接着一个人影跃出,一掌击在霞红肩头,霞红身子一歪,倒在地上。
那人拔出剑,在廖永生身上挑了几挑,廖永生立刻松了绑。
“给我一个面子,放此人一马。他若死在这里,我不好交差。他在这里的胡作非为,我会禀告齐大人,定为飞云庵讨个说话。如何?”
“你是何人?凭什么插手本庵之事。”霞红问。
“师太,刚才不得已出手还望谅解。在下东方白,是齐大人的手下。贵庵的事本来我不该插手,但是这件事涉及到此人的性命,那我不得不出手。此人乃是齐大人的心腹,是朝廷的人,你们杀了他无异于反叛。反叛之罪是要株连九族的。难道你们为了杀此一人而搭上全庵人的性命吗?如此一来,得不偿失啊!听我一句劝,与人方便,与己方便。”
“这……”
霞红权衡利弊一时哑口无言。
霞青冷然道:“人,你带走吧。代我向齐大人请求恕罪。老尼砍他一只手臂也是不得已儿为之。”
“还是霞青师太心明豁达,一代俊杰。告辞——”
张文宝初见“白衣公子”,内心对他充满敬仰,后来听说他也是齐威的手下又难免不厌恶。眼见廖永生将离开,便拦住去路道:“飞云庵的事完了,我的事还没完。”
“张文宝!”
廖永生睁大了眼睛。他以为张文宝已经死了,没想到还活着。
“你是人是鬼?”
“我当然是鬼。是专门索你狗命的索命鬼。”张文宝说完从女尼手中夺了一把剑,持剑一步步逼向廖永生。
廖永生吓得魂飞魄散,退了一步,再退步时一下瘫倒在地,口中喊道:“救命……”
东方红衣再次出手,她站到廖永生身前。她虽未发一言,但这一举止已表明了态度——张文宝要想杀掉廖永生,先过她这一关。
“你让开!”
张文宝吼道。
东方红衣当然不会听他的。虽然她没有说话,但冷酷的神情已经告诉他,对于这件事,他不会退让半步。
张文宝自知没有把握打赢眼前的白衣公子,但他还是要进行一搏。长剑直刺向对方前胸。
张文宝不善用剑,这一剑的力量是那么微弱,被东方红衣用剑鞘一拨,剑就偏离了方向。张文宝也因此险些倒地。
东方红艳见了,喊道:“不准你伤害他!”
东方红衣轻蔑一笑,冷冷道:“那你就看好这个废物!”
说话间,张文宝再次刺来。东方红衣仍然拿剑一拨,张文宝剑刺方向再次发生偏移。这次带动身体,张文宝往前一趔,摔倒了。
东方红艳有些不满,喊道:“给你说了不要伤害他!”
“还没嫁出去,胳膊肘就往外拐!”东方红衣怼道,“看好他,下次我可不客气!”说完朝廖永生使了个快走的眼色。廖永生领会,爬起身,跑了。
张文宝眼睁着受重伤的廖永生逃走,一点办法都没有,恨自己没用,泪洒胸襟,一把把剑掷在地上。
东方红艳上前安慰道:“他受了重伤,武功已废,下次碰到他,他一定逃不掉。”
“你为什么不帮我?”
“我……你生我气了?”
“也是因为他是齐大人的人?”
东方红艳不知如何解释。
“我知道,你不想连累红衣楼。其实,你做的没错。你怎么能为了一个外人,而害了自己一家。”
“不,不是你想的那样。那个白衣人……”
“不用解释了。”张文宝打断东方红艳的话,继续道,“今天的事让我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想要报仇只能靠自己。好了,天很晚了,你去休息吧,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东方红艳只走了几步,并没有离开,站在那儿看着他。
张文宝抬头望着夜空。他忽然想起师父说过的话。报仇不是耍嘴皮子和凭一腔仇恨就能做到的,只有练好功夫。他也想到好久没有练功了,这样颓废下去,武功怎能有长进。那么报仇之事又从何说起。今天报仇未成都是咎由自取。练武练武练武……这是他时时铭记和当下首要做的事。
众尼已经散去,院落里重新变得寂静而黑暗。张文宝所想并不是空想,他抑制着自己借着这夜色便扎起马打起拳,好像也是以此排遣内心的惆怅吧。那身影不以夜晚而停止,久久不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