瘸腿笑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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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失陷

有嵩山派十余好手支援,定静再度打起精神,场中形势登时逆转,魔教自知不敌,各人洒出一把暗器逼退正道众人,逃了开去,众人追之不及。

定静师太长剑入鞘,缓缓转过身来,刹那之间,由动人静,一位适才还在奋剑剧斗的武林健者,登时变成了谦和仁慈的有道老尼,双手合十行礼,说道:“多谢钟师兄解围。”

她认得眼前这个中年男子,是嵩山派左掌门的师弟,姓钟名镇,外号人称“九曲剑”。这并非因他所用兵刃是弯曲的长剑,而是恭维他剑派变幻无方,人所难测。当年泰山日观峰五岳剑派大会,定静师太曾和他有一面之缘。其余的嵩山派人物中,她也有三四人相识。

众人叙过礼,定静虽然不满他们袖手观丑,但数十名弟子突然失踪不得不让老尼姑委曲求全,低头向钟镇打听。钟镇义愤填膺的骂过魔教,言此处不是商议之所,邀老师太去到一处“仙安客店”计议,定静只得遵从。

钟镇引定静到得店中一处上房,绝口不提群尼失踪一事,只是极尽吹捧定静,言语中虽然没有着意贬低定闲、定逸两位师太,但其中意思不言自明,听得定静很是不喜。她如若恋栈权势,就不会把掌门之位让与定闲师妹了。

钟镇见她作色连忙转移话题,换到了五岳并派一事上,任凭他巧舌如簧,晓之以理动之以害,定静只是长眉一轩不做答应。

左冷禅布下如此阵仗,正是要对恒山派分而化之,钟镇探过定静口风之后,见老尼姑不识抬举,只好以拯救恒山弟子为由逼迫。定静见钟镇越说越不堪,分明是落井下石,愤愤而出。

她彷徨无策,踽踽独行,其时月亮将沉,照得她一条长长的黑影映在青石板上。走出数丈后,停步寻思:“那姓钟的说道,魔教在廿八铺左近有一巢穴,本派的女弟子们都失陷在那里。不知此言有几分真,几分假?”

又想:“单凭我一人之力,说甚么也不能救出众弟子了。古来英雄豪杰,无不能屈能伸。我何不暂且答允了那姓钟的?待众弟子获救之后,我立即自刎以谢,教他落一个死无对证。就算他宣扬我无耻食言,一应污名,都由我定静承担便了。”

她一声长叹,回过身来,缓缓向仙安客店走去,忽然袖头一紧,转头看去却不是宁毅是谁。

宁毅当时在仙霞岭险坡之上耽搁了许久,下坡去追踪的时候,那伙贼人已全无踪影,便先头一步赶来了廿八铺。他知道一夜好战,尼姑们必会休整,好戏要晚上才会上演,就找个了个客栈蒙头大睡。

午后就有小二慌张的挨个敲门,提醒客官们逃命,言是乱石岗黄风寨的大王们下山劫掠了。宁毅被叫醒之后没有再睡,也没有外出探听的打算,只在房内做些养身的功课。

到了晚上,他偷偷跟在一队尼姑之后,摸清了贼人设伏之地,等尼姑们全都被捉,才终于出手。这样既避免了场面的混乱,又能一劳永逸。在仙霞岭没有事先提醒群尼,也是这个道理,诱饵就要有诱饵的样子,知道太多容易被人看破。

一切安排妥当之后,宁毅才来见的定静,如此揭穿嵩山阴谋才有说服力。小声告知师伯师姐妹们都已获救,目下都在安全地点,便让定静依继续依原意行动,定静虽然不解,依然信了宁毅话语,引着他往客店行去。

客店大堂的嵩山弟子见定静去而复返,忙都起身行礼。定静听到身后小声道:“师伯遮住口鼻。”定静忙依言行事。

嵩山众人看定静身后转出一人,正要相询,就见他挥手洒出几蓬粉末,是他在解救恒山群尼时得到的蒙汗药。众人一时不查登时吸入不少,一个个身子发颤头晕眼花,转几个圈子便及栽倒。

定静惊呼道:“宁师侄何故...”其时药粉还没散尽,定静不小心吸了一口就觉胸口一闷,忙闭口调息压下药力。

宁毅正待问老尼姑钟镇何在,就见楼上一个房间传出动静:“怎么回事?”想必是听见楼下推桌倒凳的混乱声,便有人推门来看。

宁毅一个飞身,上楼堵住门口,抽出棒子把那人堵回房内。钟镇与两个师弟只道遇袭,刚要动手,却见定静也上得楼来,明显跟这堵门的丑货是一伙的。

把定静让进房内关上房门,宁毅径直走向窗前,钟镇看他俩把门窗都占住了,不由眯起了眼睛,“事情败露了”,这是他第一个想法。不过那又怎样!他是眼看着恒山群尼被捉之后,才来见的定静,有这许多人质在手,她即便找了帮手还能翻出花来不成!

众人各怀心思,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刚才被宁毅堵回房内的是钟镇的师弟,江湖人称“神鞭”邓八公,他看到宁毅搭在窗台上的铁棒,心中一动,开口道:“这位壮士...”

宁毅一笑,道:“华山宁毅。”

“嘶~~”三人倒吸一口凉气。前日门派传来讯息,钟镇三人已知了药王庙一事,左掌门更是叮嘱先莫要招惹华山派。华山众人明明走的另一路,怎地这杀神出现在此地?

钟镇另一个师弟“锦毛狮”高克新,颤声道:“是...昨晚是你...”仙霞岭惨败实是出乎他们意料,更让人想不到的是现场之惨烈,绝无可能出自出家人之手。逃跑之人又都在山下,无人知道凶手真面目,宁毅的出现,恰好有了合理的解释,高克新没忍住叫出声来。

“师弟!”

“慎言!”钟镇二人看见高克新失态就知道要遭。

果然老尼姑立马变了脸色,把钟镇方才所言与近日遭遇串起来一想,自然就联想到一些东西,老尼姑一脸的不可置信,厉声道:“钟师兄!老尼要一个解释!”

钟镇忙道:“师太莫要听信小人挑拨...”

“挑拨?谁在挑拨!”

钟镇方才确实离间过三定,此时被定静噎的说不出话来。

宁毅道:“定静师伯,小侄审问过,昨晚哪些人确实是魔教贼子。”那些人是魔教,廿八铺这帮人也同样必须是,不然就不好杀了。

钟镇三人刚要松口气,就听到了石破天惊的一句话。

“不过”,宁毅道,“左冷禅与魔教前任我行已经有所勾结,看作是嵩山派的奸计可也没错。”

“血口喷人!”

“胡说八道!你...”

“...”

钟镇三人激愤不已,连定静都觉荒唐至极,严肃道:“宁师侄可有...”

“师伯,我开玩笑的。”他没有证据,也知道老尼姑不会允许他杀了这三人。以钟镇的级别这种核心机密自然不会得知,他要借他的口把此话传给左冷禅,万一左冷禅要遮掩真相,真就把任我行给办了呢?

“师伯要死还是活?”宁毅道。

钟镇三人被人当面议论生死,还是一个五岳二代弟子,脸色变得极为难看。定静知道宁毅的确有这个实力,不过她想留他性命带回找左冷禅对质。她此时仍旧不敢相信是嵩山设计阴人,只是觉得是嵩山派借了魔教的势。

可是明知魔教奸计却不告知,反而顺水推舟坐收渔利,这种行为足够恶劣了。若不是老尼姑还有大局观,不想要外人看五岳剑盟笑话,只怕与嵩山派决裂的心都有了。

不是定静心软,这才是正常人的思维,大家互相给面,才是长久之计。连左冷禅这种与虎谋皮的人物,都必须在规则之内玩弄诡计,相比之下宁毅那种赶尽杀绝才是犯了忌讳,也是他必须把昨晚的袭击定性为魔教的原因。

大家都是讲究人,都按规矩办事。

宁毅道:“请师伯出去把守房门,他们三个交给我了,定不会伤他们性命。”

见定静有些犹豫,又道:“师伯在,弟子不好施展,万一...”言下之意很明显,你不走我就收不住手了。

定静方才一战气力还未尽复,确实有可能影响到宁师侄,才刚带上房门,就听房间内风声大作,几人连声呼和,桌椅碎裂兵器交击之声响做一团。然后...没有然后了,盏茶功夫不到,门内就没了生息。

定静正自惊疑,就见房门打开,宁毅像在面缸里打过滚一般,全身上下一片白,扇着口鼻,冲出门外,弯着腰就是一阵咳嗽。定静向内望去,只见屋里白茫茫一片,隐约看见地上倒了三个人。

“迷药...”定静莫名想笑,难怪要先把自己支出来。“这个宁毅...打起架来不要命,用起下三滥也绝不手软...真是个无...阿弥陀佛...该庆幸才是...得遇此子真真是我恒山大幸!”

定静遮住口鼻进屋打开窗户通风,片刻过后药粉散尽,宁毅封死三人穴道,唤醒三人。三人醒来就对宁毅破口大骂,定静听他们骂的难听刚要呵斥,就见宁毅把手按在钟镇小腹,劲力一吐,破了他气海。钟镇立时面如死灰,邓、高二人见了汗如雨下,再不敢发出一声。

定静没来得及阻止,心有戚戚,待劝宁毅几句,想起弟子们遭遇,狠狠心别过头去念起经来。

宁毅对高克新道:“高师叔,小侄想借嵩山师兄们一用,还请师叔开一开金口。”

高克新此时已颤抖起来,听到宁毅说话却依旧摇头连连,他不知道宁毅目的,绝不敢把弟子交到一个人屠手上。宁毅见他不肯,瞥一眼旁边的邓八公,那厮点头如啄米,很是让宁毅意外了一把。

宁毅废了高克新丹田,解开邓八公两处穴道扶起他来,邓八公活动了一下,发现行动颇为不顺,便熄了反抗的心思,讨好道:“宁师...少侠,那个...那个...”

宁毅道:“邓师叔,小侄发现了一处魔教据点,想必师兄们也愿意同小侄一起前往除恶,至于师叔嘛...”邓八公一阵紧张,“两位师叔受伤颇重,邓师叔自然要与定静师伯留下看顾二人。”

邓八公小心的冲定静笑笑,定静很是不耻他作为,自然没有好脸色,邓八公不敢有异,对宁毅道:“我...我...”还是担心宁毅出尔反尔。

宁毅如何不知,道:“有定静师伯见证,师叔不必担心。”有定静作保,邓八公自才放下心来。

二人下楼救起十几名嵩山弟子,邓八公道:“这位是华山派宁毅宁贤侄,宁贤侄在镇外发现一处魔教据点,你等随他前去探查,我们随后就到。宁贤侄熟悉内情,你等要以他为首,莫要自专坏了大事。”

嵩山弟子你看我看你,面上写满了不愿,这厮一进来就迷晕了他们,要他们如何服气。一人道:“师傅...”

邓八公把眼一瞪,怒道:“怎么!我说话不好使了?”那弟子慌忙谢罪。

邓八公又望向其余人:“是不是要我叫钟师兄来说!”众人连忙低头,口称不敢。

宁毅对众人抱拳行礼道:“小弟鲁莽冲撞了诸位师兄,不敢求师兄们原谅,只是敌情紧急,待处置了魔教,宁毅认打认罚。”众人脸色这才好看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