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少女之冤（11）
梁煜向伶韫开始说起方慕与蝴兰之间的感情，他反问道。
“一个连与自己和离的女人都要保护的男人，怎会舍得杀他心爱之人？”
“大人是说，他在护着邹千千？”
“他的话也不能全信，若能证明邹千千在蝴兰死的那夜没有离开邹府，自然可以排除她的杀人嫌疑。”
“所以，大人打算去找邹千千？”
梁煜却看见刘赢正朝他们急冲冲跑过来，他猜到有什么事要发生，去找邹千千的事，只能先搁浅下来。
“怕是还没去找，就有人来了。”
梁煜指向刘赢跑过来的方向，伶韫这才看见。
刘赢跑过来顾不上喘气，说一字停顿一下，“县……县衙来人了，找……找到凶手了。”
二人相视一眼，不可思议。梁煜却认为此事没有那么简单，只有去了县衙才能知道。他问向刘赢，“县令可说凶手是谁？”
刘赢摇头，“刚刚衙役来找我，说是让我们去县衙，他没说凶手是谁，只说是凶手自首的，唤我们过去一看。”
梁煜若有所思，一双黑色眼眸里闪过智慧，他或许知道那个所谓的凶手是谁了。
“走吧，去县衙走一遭，说不定能有意外的收获。”
三人走到县衙外，百姓们也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消息，纷纷聚在衙门外，有看热闹的，有对案件感兴趣的。
梁煜几人挤过人群，走到大堂，看见堂下跪着一位女子，她穿着墨绿色绸衣，头上还插着一根摇摇欲坠的金步摇，一看就是大户小姐。
县令见梁煜走进来，慌慌张张地跑下来，讨好地将梁煜迎到官椅上。
“大人，这堂下跪着的便是凶手，邹千千。”
梁煜一愣，“你说她是邹千千？是凶手？”
县令如实回答，“是啊，她刚刚自己承认的，说就是她害死了蝴兰，现在就差签字画押了。”
“你可问出杀人动机，杀人过程，还有杀人凶器？”
县令却开始吞吞吐吐，这个他还真没问，明明犯人都自首了，还要问什么。
怕梁煜怪罪，县令借口说还没来得及问。
堂下的邹千千，失魂落魄，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如此看来，和离，对她的打击还真不小。
梁煜走到她跟前，满脑子疑问，明明方慕才说过，她没有作案时间，可她为何要来自首，到底是良心发现，还是另有隐情？
“堂下跪着的人，可是邹千千？”
邹千千面无表情，唯有那脸庞上的泪痕和那双红肿的眼，证明她哭过，不止一刻。
她磕头，不去挣扎也不翻供，像是一心求死，简直与那晚方慕吵架时的泼妇形象判若两人。
她坦然地说着，“回大人，正是民妇，今日我来，只为承担一切罪责。”
梁煜从她的表情上发现不了任何端倪，只好先听她的供词再做定夺。
“好，你既是来自首，就说一下你为何杀人？”
“大人，是民妇那日看见自家相公去帮那个蝴兰，一时起了嫉妒，再加上当时关于他们二人的谣言传得沸沸扬扬，我越想越气，所以那夜，我便起了杀心。”
“好，可是那夜你明明整夜待在邹府的，这又如何解释？”
“大人是想说我有不在场证明是吗？其实这很简单，我平日里都是亥时入睡熄灯，那夜我早早就熄了灯，丫鬟们自然以为我睡得早，一夜未出府，但她们不知道，我并没有睡，而是从后门离开，去找了蝴兰。”
“那杀人凶器又是什么？为何蝴兰身上并没有任何伤痕？你又是如何杀她的呢？”
“我去了之后，撬开她家的门闩，发现她正睡着，就拿过她的枕头将她活活的憋死，我刚打算离开，就看见门外有个老妇在张望，怕她发现，我就假装是她在跳舞，没想到，连天也在助我，那夜的雷电劈得真是好，谁家都不劈，偏偏劈中了她家，看见了吗，这就是她勾引别人相公的下场！她该死！”
伶韫这才知道，为什么她验尸时，蝴兰的身上没有任何伤痕，完全看不出是自杀还是她杀。原来，她是被活活窒息而死。
“大人，她说得没有错，蝴兰的口鼻处确实有轻微的歪斜，当时我没当回事，现在想来，的确是被捂死，尸体才会出现这种症状，若我没猜错，死者内脏皆会有淤血。”
现在，一切真相大白，不管是杀人动机还是杀人过程，邹千千都解释的天衣无缝，找不到任何破绽，现在看来也许她真是良心发现来自首。
不过，梁煜还是有一事不明，为何蝴兰死后，她不第一时间来自首，而是过去几天才良心发现？为理清案子脉络，他问道邹千千。
“邹千千，本官问你，你究竟为何自首？是因为方慕吗？”
邹千千固执，不肯回话。
梁煜却在给她一个机会，他现在根本无法判断她说得究竟是不是真话。
“邹千千，你可知，一旦你杀人罪名成立，签字画押后，谁都救不了你，你只有死路一条。”
邹千千冷笑，“死路一条？比起方慕要与我和离，和将我凌迟处死又有何区别？我犯的错，我愿认罪。”
案子审到这里，尘埃落定。状纸和印泥被师爷带到邹千千跟前，她往身后拥挤的人群中看了一眼，却没有看见方慕的人影，突然泪眼婆娑地自语。
“方慕，原来你当真不曾爱过我，连见我最后一面都不愿意。”
邹千千心如死灰，将手指扣在印泥里，在状纸上按下了手印。
梁煜拿过状纸，当堂宣判，明日午时，由县令监斩，将邹千千斩首示众。
衙门外的众人多是嘲讽，窃窃私语着，有骂她的，有同情她的，更有甚者，不知从哪里拿来的青菜烂叶，狠狠地朝邹千千扔过去。
衙役将众人散开，押着邹千千进了牢狱。
案子终于结束，梁煜，伶韫同刘赢一身轻松地走出衙门。
众人都为抓住凶手松了一口气，伶韫却从散开的人群里四处寻找方慕的影子。
“大人，你说这方慕真就这么狠心，不来送邹千千最后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