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清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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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夜色深深。

康熙皇帝在青玉阁的不远处站立了很久,身边高士奇人称小相爷,如今小相爷也变成了“老相爷”了。

他领命探查索额图结党营私案中却发现了一些关于皇家隐秘的事情,半拖半骗,引着康熙微服私访,来到青玉阁探查消息。还不算一无所获,至少抓到了顺天府尹的儿子仗势欺人的把柄,也算误打误撞,不至于赔了夫人又折兵。

高士奇想了想,慢慢开口:“传言并不可信,索额图胆子再大也不会在这里买卖妓女。依臣看,这些捕风捉影的事情总有出处,臣以为要找到事情的源头,重审!”

“哼。这件事绝不是空穴来风,那地方虽有失身份,可并非毫无所获。你去查李懋才的儿子!”

“是!”高相略一沉吟应道。

晚桐手里攥着那块玉翻来覆去一晚没有合眼。她在想那三位爷以后跟她还会出现什么交集,一连几天,那三位爷再也没有出现。秦淮来过一次,话里话外嫌弃晚桐无端生事,连累青玉阁,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了花姐儿的挑唆。晚桐生一肚子闷气,决定日后不在教她唱曲。甚至她想一走了之,可有舍不得与三位爷的萍水相逢。万一的万一,这三位爷是否能高看她一眼,日后是不是吃穿不愁了吗?

晚桐点上了蜡烛,和衣在桌前写了:黄,顺天府,董鄂。

这三路人马,谁找她都是需要用脑子应对的。

董鄂。董鄂!

晚桐拿笔在“董鄂”二字上画了一个叉。什么董鄂,从前董鄂家就不是她的底牌,如今也不会是。

翻来覆去,晚桐假设了无数猜想,却没有一个靠谱想法。过了几天,晚桐义愤填膺的心情消解了不少。大概那晚实在不该动手,让青玉阁一众姐妹都觉得晚桐像是一块暴炭,怕受连累,大家对她敬而远之。

秦淮有些兴奋,花儿姐说她的大日子来了,这不,她打扮隆重的出门,门口正有一顶粉红色小轿在外面等着。

“早点去,别让人家等。”花儿姐嘱咐两句。

秦淮的流苏钗一尺长。收起了原来的骄傲便更显得端庄沉稳了些。她扶了扶头上的钗目不斜视的弯腰上轿,好像就要一飞冲天似的。晚桐问春桃她干什么去?春桃还未说话就被花姐儿瞪了一眼,花儿姐抚了抚云鬓:“不该你管的不要管。”

嘿,真是用得着人靠前,用不着人朝后哈。晚桐吃瘪却又无可奈何,“哼”的一声回房去了。花儿姐看着晚桐的背影,撇了撇嘴,要不是如今月末她要给东家交账本,她早就想跟晚桐促膝长谈了。

可如今手头上的事情多,逼着她不得不先把这件事搁置,哪想到这一搁便搁出了大事情。

第二天午后。一队衙役包围了青玉阁的。把青玉阁大小一干人等都押解到前厅。蓝色的兵服列队而战。把晚桐等众多女子捆了个结实。这一队兵来自顺天府奉的也正是李大人的手谕说,是青玉阁一干人等诅咒上官,无视法纪。暂将首犯关押,着日审理。

就这样。晚桐被灰头土脸的带走了,花儿姐、笠荷、就连春桃也不能幸免。

康熙看了被查封的青玉阁,若有所思。

几日不见,青玉阁如作鸟兽散。

“禀皇上,臣已探查明白,是顺天府尹李懋才以诅咒上官为由查封了青玉阁。涉案人数达三十一人,有二十八人关押在顺天府大牢,另有两人今日一早发现在城南水潭中落水,死因回复说是中毒。尸体经老鸨辨认,确定是青玉阁的人无疑。”

皇上眉毛挑了挑,冷哼一声。

“那个叫晚桐的……”

“回皇上,臣找过了,大牢里并没有叫“晚桐”的人。据李懋才讲,有一人在押解途中跑掉了。”

“跑掉了?”康熙一声冷笑,顺天府办事一点不严谨,死因死因查不明白,连手无缚鸡之力的青楼女子都能在追捕过程中跑掉。

无能!

“你时刻观察这件事的动向,那两人的死因,还有尸体为什么会出现在城南,城南有谁的别院,你都要去探查明白。”

“臣领旨。”

晚桐——从推出青玉阁的那一刻就队伍里磨磨蹭蹭,好容易才混到了队伍末尾,趁人不注意,在拐角推翻一个官兵,转身跑了。也该她有人相助,还没跑几步就被人拉到一个空院子,随后,被人捂住口鼻,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她醒过来,仍然被五花大绑扔在床上。

晚桐翻身杵着半个身子艰难爬起来,屋里陈设很是熟悉,再仔细一看,董鄂府!

她已经不想知道她是怎么被带回来的,只听说董颚七十气到跳脚,让晚桐在府中闭门思过。

李氏原想再给她些苦头吃,可在想着老爷正在气头上,犯不上为了给她些残羹冷炙就让自己舒心。再者把她逼急了,连累晚榆的婚事怎么办?万一府里有皇家眼线呢?满族格格流落青楼,这要传出去,董鄂府也就在京城没有脸面了。只能先把她嫁出去,自己找一个台阶,先顾着眼前吧。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她不是一直很想嫁给一个穷小子吗?那就遂了她的心意。

“妾身带她到红螺寺去抽个签吧,问问神灵,咱们也安心一些。”未到四更天,李氏伺候董颚七十穿衣,说起了自己的主意,“再怎么说,男方家里不提亲,也没有咱们上杆子求嫁的,不去找一个合适的人去问问那府里的意思。”

“你去办吧,自己亲去安排,我现在只求她跟我呆在府里别到处惹事。”董颚七十接过朝帽,跨步走了。

日子就定在了这个月的十五,李氏带着晚桐并上心腹嬷嬷,几个婆子、小厮浩浩荡荡的出门。这一路上谈不上看风景。晚桐只是揉着自己的手腕子不露痕迹的朝窗外看。

李氏,端坐在车厢里。她用自己的手指肚轻揉着太阳穴,她的心腹嬷嬷却死盯着晚桐,生怕她做出一点过激的举动,比如跳车或是大声叫嚷。

“你老盯着我做什么?”晚桐抗议的。

“姐儿要是不心虚,就察觉不到我在看你。”那嬷嬷翻了个白眼儿回答。

真是可恶。

晚桐心里把这嬷嬷唾骂了好几遍,别过脸去不再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