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宙星海 ,我为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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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铁血柔情

我目前的能力,当然没办法像某高手一样把人震得无法做声,但这个暗示的作用,却比内力要管用的多。话语落下,包括萧峰在内,无一人再有任何动作,每个人的目光都移到了我脸上,带着一种茫然的表情,呆呆的看着已走到厅外阶上的我。

我确实十分火大,学武就是为了在这里杀猪屠狗一般草菅人命吗?逼得人大开杀戒,忘却了本来的道义,到底是为何?这暗示,或许下得过重了些,可我若想让他们听进我说的话,只能这样。

“国界,血统?真的就能把人定死了吗?中原自认契丹全为野兽,契丹又何尝不视中原人为魔鬼?战火连绵,只是一国国君之意,与百姓何干?诸位难道不曾想过,上阵血战的,永远不会是国君。双方亡民,谁没有自己的家人?谁不希望过上太平日子?你们自去边界看看,契丹兵奴我百姓,我宋兵难道就优待了契丹百姓?征战,杀戮,受苦的永远是百姓。你们这些人,空有一身武力,空报效国之想,却只会在百姓当中惩威作福,若真有那本事,为何不去阻止这因为一个人的野心而引起的战争?为何不尝试让全天下百姓都过上平安的日子?”我的陈辞,慷慨激昂,恨透了那些野心,那些永远满足不了的欲望。

定定神,我看着摇摇欲坠的萧峰,心里一酸,为他可悲的身世不值。“你们要对付他,仅仅因为一两件无头公案和他的身世,全然忘了他对你们的恩义,对大宋的恩义。而你……”我盯着萧峰,一字一句的说道:“你是宋人也好,是契丹人也好,身上流的血总是红的,与他们有什么不同吗?身为热血男儿,何必计较那些早已定下无法更改的东西,你只要记着,只要问心无愧,又有什么把柄可与人抓,向来度君子之腹的只有小人,既是小人,你又何必为这等人伤神?做好你自己,只要对得起你自己,对得起真正爱你的人,你便是顶天立地一条好汉,谁又能动你分毫?”

你明白我的意思吗?你明白什么对你来说才是最重要的吗?不是那些虚伪的荣誉,不是那些缠杂的身世,而是你自己的心!

当啷一声,萧峰手中半截刀掉落在地,他低垂着头,双肩的颤抖由轻微到激烈,似哭又似笑的声音逐渐清晰,猛然间,他仰起头,对天狂笑,笑声里却满寒悲戚,让人不由得为之心痛。

“我是汉人如何?我是契丹人又如何?汉人便不杀人了吗?契丹人便全是奸恶之徒吗?我乔峰行得正,坐得端,又为何要怕你们?清者自清,终有一天,水落石出!”他站在那里,目光灼灼,眼色如电,在个人面上扫过,激起一片寒意。

“乔大爷……”阿朱在厅里虚弱的唤了一声,我回头看了她一眼,再看看萧峰,他没说话,却目光凝重的望着我,里面的意思很清楚,他已无力自保,只求我照顾好阿朱。我微微皱眉,看着他那虚弱的模样,不知该要怎么回答他。

阿朱又唤了一声,挣扎着要出来,却跌在椅边。我扶了她缓缓步出大厅,见她意犹未尽的还要向萧峰身边移动,便只能继续扶着她来到了萧峰身边。

“阿朱……你……可要保重……”萧峰接过阿朱于抓住他的手,语气沉重,有些不安,更有些不甘。

泪珠自阿朱眼中滚落下来,她凄切的摇头,哽咽道:“你何苦为了我这个贱丫头,搭上自己?阿朱不值得你这样冒险啊……”

萧峰苦笑一声,说道:“乔某只是做了自己应该做的事。见死不救,我做不到,既决意救你,又怎会半途而废?”

“乔大爷……”阿朱已泣不成声,连带我陪着她一起难过。

“阿朱,别这样,你们……都不会有事的……”我的安慰,完全起不到任何宽慰人心的作用,阿朱好象没听见,哭得更用力,而萧峰,却似乎连站也站不稳,脸色苍白如纸,气息也逐渐微弱下去。

我察觉到了他的不对,终于发现他与阿朱紧紧相握的手。都什么时候了,他还记着给阿朱接续真气,保她性命,此等恩情,放到哪个女子身上,都会让人以终身相报的吧。我张张嘴,想要阻止他这一无异于自杀的行动,却怎么都无法将话说出口。

也就在他支持不住的时候,从西边的屋顶甩来一条长绳,奇准无比的缠上了萧峰腰间,随即提起。他与阿朱相握的手因脱力而松开,我却下意识的紧抓住了他冰凉的手。萧远山来接他了,放他离开,他就会按照既定的命运一步步跌入深渊,可不放他离开,我又有能力保他性命吗?

我不知到底应该怎么做,而萧远山当然也不会给我机会去考虑这件事,他只轻轻扬了扬手,我便觉得手上一麻,被震退了一步。抬头再看萧峰时,只看到他那即将合上的双眼中,感激的目光。有一丝的柔软,又有一丝的温暖,这种目光,竟然能从他这样的硬派代表的眼中放出。

我看着他远去的方向,恍惚了片刻,一部分人大喊着追了出去,另一部分人则将我和阿朱围在了中心,那架势,绝对有秋后算帐的成分在内。

刚才不知道躲在哪的薛穆华重新出现在显眼的地方,冷冷的看着我,阴惨惨的说道:“你对那契丹狗到挺上心啊,拉拉扯扯,好一对郎情妾意。”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啊?我想要辩解,一看周围人那杀人的眼神,又没了解释的兴趣。扭头看看稍微恢复了些的阿朱,朝着薛穆华说道:“苟夫子说过,君子坦荡荡,方立世无谓。况且逍遥之人,率性而行,风自飘摇水自常流,心无凡世庞杂,天塌下来,又与我何干?”

薛穆华当场无话可说,只有旁人唧唧喳喳的或叫骂或唏嘘,不过这些都无所谓,我想封口的只有他薛穆华一人而已。逍遥派为什么叫逍遥派,我相信他不可能不知道,若他这个正牌逍遥派弟子都搞不清楚逍遥是什么意思,我看他也没脸再管苏星河叫师父了。

“你……你真是胡闹,跟我回甘州去,把这事给我从头到尾的说清楚!”他开始给自己找台阶下了。

“这事有什么好说的?从头到尾你都看在眼里。我与阿朱相识,自然要帮着她,有什么不对?那个萧……乔峰送她来找你医治,你不给治,我又怎能不急?你们一个个孔武之人欺负一个奄奄一息的弱女子,我又怎能不出头?这事换到谁头上,谁都不能不管的吧。”我的理由看来似乎是顺理成章。

“我……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乔峰……”他有些气急败坏。

“他是方的是扁的我今天才知道,前些日子我一直在你一二三四个师兄那轮流受讯,哪有机会认识他这么个大人物?他既带我阿朱妹子前来求诊,我自然对他心存感激,有什么不对吗?”我更加理直气壮。

“可他是契丹人……”此人恼羞成怒。

“契丹人就不能救汉人?契丹人于我有恩我就得恩将仇报?契丹人救的汉人就必需遭万人唾弃?我不管他是契丹人还是汉人,我只知道你们聚贤庄上百好汉,只有他没对我这气息奄奄的可怜妹妹存有异心。”我冷哼一声,目光扫过,冷笑道:“真是威风,真是煞气啊,杀一个不能还手的弱女子,真比杀乔峰简单许多了是吗?”

无人再出言回应我的质问,这个暗示的能力好象一直在持续着。我冷视了一圈,对着薛穆华,语气又软下来,说道:“薛神医,今日顶撞,只因我姐妹命在旦夕,悲愤所至。乔峰的事,我什么都不知道,你若定要问,该当问我这姐妹才是。她如今命悬一线,只有你能救她,算我求你,看在你师兄们的薄面上,救救她。”

我一鞠到底,等待薛穆华的回应。他冷哼了一声,说道:“亏你还记得师兄们的嘱托。死丫头太过顽劣,论理我说不过你,定要让师父好好教训你!还不赶紧给我滚去泰山!”

咦?我惊讶的抬头看着他,他的面色好象缓和了许多,似乎不再那么生气。我小心的问道:“那阿朱妹妹……”

他一伸手,接过了阿朱,说道:“她跟乔峰关系非比寻常,我怎会让她死了。你快去吧。”这个薛穆华原来也并不是那么惹人讨厌的嘛。

我一拱手,学着那些江湖好汉行礼的样子,感激道:“多谢!若我有幸见到师父,一定在他老人家面前为你美言。请了!”这句话让薛穆华当即改怒为笑,几乎立刻摆出逍遥一家亲的姿态,送了我一瓶伤药,还准备要送我出门。我当然也不是那么不长眼的人,萧峰把这都屠成了这样,我没让这些遗属们千刀万剐已是我运气,阿朱的事情也已办妥,我还是赶紧走人吧。

出了聚贤庄,胳膊上一阵又一阵入骨的痛终于引起了我的注意。这一刀砍的,划拉这么长一道口子,我雪白干净的衣服啊,就这么报销了。哎哟……疼,千万别留下什么疤才好,太影响美观了。

匆忙的赶到泰山,在家不起眼的木器工坊里找到了老六冯阿三。这个木匠人挺干脆,把几封书信都看了一遍,直接就给我开出了下一封荐书,叫我去洛阳找他师妹。这个工人叔叔也未免太干脆了吧,我还什么都没从他那里偷学到,他就这么轻松的把我打发了?

老七石清露是洛阳一富贵人家的夫人,擅种花草,据说为人和蔼,比较容易说话。当然,这仅仅是据说而已。男人觉得容易相处的女人,跟女人相处起来就未必那么融洽了,至少我觉得,她那态度,那口气,酸不拉叽,像极了琼瑶阿姨笔下的恶婆婆。

女人心海底针,不好琢磨,更难伺候。石清露悠然的看了一遍六封书信,云淡风清的给我出了一道古怪的难题。“信阳城外有一处小镜湖,富产竹。那里有种十分独特的竹,名唤繁星,据说此竹叶圆而碎,杆上有荧星斑纹,乃当世之奇。我很想收藏一株,却一直走不开身,不知姑娘可否代我跑一趟?”

我可能拒绝这个古怪的要求吗?答案当然是不可能。信阳离洛阳并不算十分远,都在河南境内,石清露怎么可能会因为没空而弄不到那什么竹子?我估摸着,那种竹子肯定不容易弄到手,所以这女人是摆明了刁难我。

小镜湖并不在信阳城中,那只是信阳城外很远处的一片小湖。我沿路的问路问过去,却还是差点没找到地方。荒山野岭的,又没人经常走动,道路都被草丛湮没了,若非我眼尖,还真给漏了过去。

那小镜湖,碧水似玉,波平如镜,当真如镜一般,湖边翠竹丛簇,密密深深,不知延续到什么地方。石清露说的繁星竹,或许就在那片竹林当中隐藏着吧。

我直接往竹林方向走去,湖边一垂钓渔人,看了我两眼,吆喝了一句道:“姑娘,你找谁啊?”

我微笑答道:“我来找一种叫做繁星的竹子,请问你知道哪里有吗?”

渔人摇摇头,说道:“从没听说过,你找错地方了吧。此处离城里路途遥远,你还是快些回去吧,免得天黑了不方便。”

怎么可能没有?难道石清露在耍我?我不甘心的看看那片竹林,谢过了渔人,说道:“多谢了,我还是再找找看吧。”

转身继续朝着竹林方向过去,渔人又叫道:“喂!不准乱闯!”

什么叫乱闯?这林子是你家的?讲不讲道理啊!我回头看了他一眼,问道:“这竹林有主了?”

渔人点头道:“不错。”

我继续问道:“那主人何在?”

渔人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来这到底要做什么?”

我奇怪道:“不是跟你说了吗?我来找一种竹子,找到了就走。你既不知道那竹子,我连问问此处的主人都不行吗?”

渔人哑然,钓竿收回,说道:“你在这等着,我去帮你问问。那竹子叫什么?”

“繁星。”我很礼貌的回答,并对他的帮忙表示了一定程度的谢意,看到他奔进竹林,不消片刻,又与一男一女步出。只见那中年男子四十来岁的模样,形貌威武,轻袍缓带,装束颇为潇洒,而那妇人业已三十多岁,眼光粲烂,闪烁如星,流波转盼,灵活之极。

这一对是夫妻吧,也就是这竹林的主人吗?我欲上前招呼,却听那妇人大声问道:“你找繁星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