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欲加之罪，当然不认

熟悉的称呼入耳，罗允谦第一次光明正大地将目光落在了堂下的女子身上。

虽然年初时，也曾在宫里的年宴上远远看过她一眼，但不知为何，他却只觉得这是继那年秋猎之后，第一次真正意义上见她。

一如记忆中初遇，她依旧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半点儿都看不出传说中被丈夫不喜的悲切苦闷。

反倒是他，虽然竭力冷肃了脸庞，可那颗尘封已久的心，却还是控制不住窸窸窣窣的冲动，一举凿破了心底那坚如磐石的冻土，悄悄地露了头。

是甜蜜，却更多是苦涩。

握紧双拳，他努力平复了喉头的紧绷，起身见礼，“下官罗允谦，问王妃安。”

沈砚清只以为他是要维持铁面无私的形象，笑了笑，便没再继续套近乎。

状纸早在前一日，就被送到了罗允谦手上。所以简单的询问之后，他便直奔了主题。

“状子的内容，我已经都看了。安平伯夫人要状告凌王妃的事由，说到底，其实就是一点：借用王妃的身份，目无尊长，当街行凶。对吗？”

因为被“打晕”了，所以赵敬兰本人并没有来。因此替她发言的，便只能是当事人之一的沈诗宜了。

“回罗大人的话，是这样的。”

不知道是不是要配合“被欺侮”的形象，今日的沈诗宜，穿戴几乎堪比家里死了人的。

一身素白的长裙，只在袖口和裙摆的地方绣了淡雅的兰花。将她本有些健壮的气质，修饰出了几分羸弱的错觉。但这，却不是她最用心的地方。

时下的女子，不管婚否，大多喜欢一些款式复杂的首饰。记忆中的沈诗宜，也不例外。但今日，她却只在发型上做了心思。

看似简单但实则颇费工夫的百合髻，搭配一件雕了与裙摆花样相同的木兰簪子，让她看起来娴静优雅，温婉可人。

沈砚清本以为，她这只是场合需要。

但一句简单的“是”，却硬是被沈诗宜说出了一种缠绵悱恻的娇羞后，她不禁侧目了。

什么情况？这殿上......有这姑娘喜欢的人？

八卦的心一起，她就不由分了神。

以至于罗允谦沉着声又问了一遍“王妃可有什么要说的”之后，她才猛地回过神来。

“我？我有什么可说的？欲加之罪，当然不可能认就是了。”

大概是她的态度太过满不在乎，罗允谦有些头疼了，“请王妃态度端正些，这可是在公堂之上！”

记忆，忽的就回到了小时候。

那时候的他，就是这个样子。

明明长了一张比女孩子还要精致的脸，他却总要将它扮成刻板的老头模样。做这个不行，做那个也不行。就是他爷爷，都似乎没有他老气横秋。

可沈砚清知道，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他一直都是个那个爱教训她，却又总拿她没办法的罗师兄。

故作听话的端正站好，她很是配合地点了点头，“罗大人教训得是，我以后肯定改正。”

差点儿没绷住唇角的弧度，罗允谦赶紧低下了头。

可这一幕，还是被一直紧紧注视着他的沈诗宜，捕捉了个分毫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