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夜探北山

兴许是有萧承同行的缘故，前往北山的路程，并没有沈砚清想象中那么远。

一天一夜马不停蹄，她看见了等在大营门口的沈牧尘。

“义兄，可有父亲最新的消息了？”

不知道是意外他们夫妻同行，还是意外这一声熟悉的称呼，七尺高的汉子在面对战场时都没呆愣过的脸，这一刻却有些不知所措了。

直到身边的副将拽着他的衣袖捅了又捅，他才反应过来半跪倒了身。

“中郎将沈牧尘，见过王爷王妃。”

他的名声，萧承刚入军营的时候就听说过。但真正打交道，这却才是第一次。

“沈将军不必多礼。”将人叫起，他直奔了主题，“本王此次来，是奉了父皇的旨意，希望能尽快找到侯爷的。所以各位就都不必拘礼了，办正事儿要紧。”

沈牧尘本就是个直来直往的汉子，听他这么说，便也就不再寒暄了。将人带进他的帐中，他将事情详细复述了一遍之后，拿出了附近的地形图。

“义父失踪的地方，是一处断崖。这断崖往下，有一大片山林。从前训练兵士山地作战时，我们曾经也进去过。但这秋日不比夏日，一到傍晚，那雾气弥漫起来，别说进去找人，恐怕还没走多远，同行的人就互相看不见了。

所以我的意思是，王爷和王妃正好赶路也累了，我们不如就休息一晚，明日一早再启程，您二位意下如何？”

理智上来说，沈砚清知道这是最稳妥的办法。但感情上，她等不了。

尤其，距离父亲失踪已经整整三日了，她是真的害怕。

于是夜深人静，当周遭的一切总算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时，她做了那个冲动的决定。

夜如寒水月笼纱。

的确如沈牧尘所言，北山一入夜，那雾气就跟披了一层纱衣似的，即便点了灯，周遭的路也都还是朦朦胧胧的。就更不用说那山崖下，深不见底的黑暗了。

好不容易照着地图上标识的记号找到了下山的小路，沈砚清才发现，她忽略了一个问题。

夜晚的山石路，跟白日里是大有不同的。

明明竭尽了小心，可下到半山腰时，她还是不由被脚下半干的藤蔓绊了一跤，顺着那满是寒霜的甬道滑了下去。

第一次，她后悔起了自己的冲动。

但那路，却像是没有止境一般，直到她几乎意识昏沉了，她才感觉“砰”的一下，有什么坚韧的东西磕住了膝盖，这才终于止住了这段艰难的旅程。

灯，早不知在何时就已经湮灭了它那本就微弱的火光；月，则是早就随着那雾气消失了踪迹。这下别说是找爹，恐怕就是想走出去，那都只能等旭日东升了。

后半夜的北山，那雾气仿佛都变成了冰霜，无孔不入地攻击着她身上的每一寸褴褛。就连脚下的土地，都也想要横插一竿子来跟她对着干。

明明扒拉的时候，那树叶子都还是干着的，可一点火，那湿气就跟邪魅附身了一般，竟还能呲呲呲地喷出水来。

就在沈砚清准备再试第三十六次时，眼前忽的，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