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我可以吗？
杭州是个服装之都，义夫随波逐流，在服装的行业里缓慢的自行摸索前行。
说起来，他之所以会做这个，绝大多数是因为罗珊珊，当初虽说是收货做直播，但好歹对于服装也算是有了一些自己的认知。
他相信罗珊珊的眼光，所以选款是让她帮忙，至于后续的找料，打扮，做样都是自己找的人，有事便在屋子里待着守着电脑，没事便跑去不远的意法或者服装城，打版一款三百多，做样一件两百多，至于大货批量一件下来成本在一百左右，现如今入秋了，或许，趁着这个冬天，秋冬款能够卖上一波。
义夫起初是这么打算的，本以为罗珊珊会帮她介绍人或者发些爆款的照片过来，谁知道人家直接过来了，就如同以前在金牛大厦一样，很默契。
可罗珊珊的那一句话却是让义夫噎的有些说不出话来。
“什，什么做给我看的？”
罗珊珊眨了眨眼睛，深深吸了口气，一把抓起义夫的手放在自己胸前，盯着义夫的双眼道“你说呢？”
这天晚上罗珊珊没有回去，跟孩子睡在了楼上，而义夫则是一直在楼下坐着，时不时的便听到楼上孩子的哭啼声，时不时的便听到罗珊珊哄孩子的声音，轻声的儿歌，缓缓的流进义夫的耳里。
“当妈妈，是真不容易”义夫大致估摸着这一晚上下来，罗珊珊前前后后断断续续的只能睡几个小时，孩子哭闹，盖被子，泡奶粉，换尿不湿如何如何的，或许每一个当妈妈的都如此崇高。
地方很小，又只有一张床，义夫自然不可能也上楼去，只得坐在那个绑满胶带的椅子上，看着电脑打着盹儿。
一阵蹬蹬蹬轻声的脚步声响起，义夫揉了揉发酸的眼睛，抬头望去，低声道“咋还没睡啊？是不是有些择床……”
罗珊珊打着哈欠摇了摇头，望着敞开着的门道“怎么不关门，夜深还是有些冷的……”
义夫摇了摇头，打了个哈欠下意识的要去拿烟，随后又放下道“也没那么冷，开着门空气好，你也知道，我烟瘾比较大。”
“以前虽说大，但也没这么个样子一根接着一根，你这一天下来，两包打不住吧？”
义夫笑了笑，没有续上这个话题，扭头问道“不，不回去没什么影响吧？”
“没事，那边也只有我们娘两住。”
义夫顿时愣住，诧异道“啥，啥情况？”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故事，每个故事中都带有酒，恰好，这里有。
罗珊珊还是一如既往的能喝，只是以前喝酒是开心的，而这天，是苦涩的，义夫记得她说了很多，义夫也记得她落寞了很久，可作为一个女孩子，她竟是没有哭。
原来，有钱人家的孩子也并不见的会有多开心，有钱人家的孩子也不见得有多快乐。
等苦涩的多了久了，自然也就不会再哭了。
至于罗忆，或许是因为义夫吧，或许是义夫想多了吧，总之，只有罗珊珊自己知道。
“离，离了吗？你们好像没结婚多久的样子。”
醉醺醺的罗珊珊嗤笑道“很稀奇吗？”
义夫抿了抿有些发干的嘴唇，欲言又止，罗珊珊深深吸了口气，望着外面夜色下那为数不多的雨水，喃喃道“一个人，其实也没什么不好，就是我儿子可能……可能以后等他大了些，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
目光又转向了楼上，与之一道的，还有未来，还有希望和念想。
这些，义夫不懂，他没当过父母，哪怕现如今已经是奔四的年华，他还是感觉自己和孩子一样，受了伤也只是会第一时间跑回家里，因为，家里有老娘。他暂时还没经历过跟老娘跟家里闹掰的结果，所以他不懂，所以他也有很多话都想问，只是所有的问题都没有问出口，就好比如说：离婚真的是因为感情不和吗？就好比如说当初结婚是因为怀了孩子吗？就好比如说孩子为什么叫罗忆？还想问那孩子跟自己到底有没有关系，会不会有那么一种可能，孩子是他的……
无边，落木，萧萧下。
“放心好了，钱我有的，我爸每个月都会给一些，那边虽然对我有很大意见，但是，每个月对于孩子的抚养费还是会给的，你不用同情我……”
义夫一愣，暗暗有些失落，是啊，人家家里什么条件，在乎自己给出的那点儿钱吗？再说了，同情这个词，还不知道谁同情谁呢。
之后的义夫没再敢说话，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也开了瓶酒，默默跟罗珊珊碰杯，默默的喝着，也默默的看着门外吹来的有些微凉的风。
“很晚了，珊珊，去睡吧”
罗珊珊揉了揉眼睛，将目光转向义夫，终是叹息了一声，随后有些摇晃的上楼，义夫扶了扶，却是被她轻轻推开。
那一声叹息，却是让义夫心中五味杂成，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能解的真的只有自己。
罗珊珊的身影尚未消失在楼梯口，义夫猛然叫住了她。
“等下，珊珊，如果，我是说如果，可以的话，我，我可以吗？”
罗珊珊身躯一阵，停顿了片刻后又继续走了上去，站在楼下灯光下的义夫一直盯着楼道口，久久没有动弹，仿佛那一刹那全部都僵硬了下来，或许唯有这一刻他才知道，罗珊珊是错的，其实，那，真的不是同情。
这一夜，似乎很长。
这一夜，似乎很难入睡。
这一夜，义夫也似乎知道了，钱是有多么的重要，在金钱的面前，似乎很多所谓的“情”，都是可以有价的。
“你为什么不尝试着找个工作先做着？”
“因为找不到，年纪上来了，中年危机已经出现了。”
“放下身段，不要去在意别人的目光，咱自己踏踏实实的安安稳稳的能过日子就成……”
“嗯，”
这段话对于义夫来说，适用，因为找不到所以回了老家，因为阿诺亦或者罗珊珊，所以他又回来了杭州，又因为找不到工作这才自己捣鼓起了服装。
阿诺，则是不一样，义夫是单着的，而他，还有个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