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前往吊唁
这时镇里的三人已在饭馆里吃了个饱,在贺明扬的带领下找到了点心铺。
陶兴兴看着贺明扬叼着根牙签痞里痞气忍不住提醒:“人家刚死了娘,你等会进去后别这么吊儿郎当,至少表现得难过点。”
贺明扬不耐烦地把牙签丢在地上,收敛了神色:“这样总行了吧。”
陶兴兴朝里看了看,犹豫着走了进去,就见后院白布素裹,酒席将散,一名中年女人正挨个给抬棺工们发铜板,没见有小女孩,出声询问:“那个……请问王大婶的女儿在吗?”
酒席上的所有人都困惑地看向三人。
陶兴兴忙说:“是阿氓让我们来吊唁王大婶的。”
中年女人的脸上才挂起了笑:“原来是来吊唁的,但是表姐的棺木刚刚已经下葬了,这席也要散了。”
陶兴兴有些尴尬:“是我们来晚了。”
她从贺明扬腰间扯下阿氓给的红色钱袋:“这是阿氓让我们给王大婶的女儿的,她在哪啊?”
中年女人却说:“这个给我就行了。”
“这……”陶兴兴犹豫。
“你就给她吧。”一名抬棺工插话:“王大婶自相公病死后在镇里就没什么亲戚了,这一死留下个小姑娘不知道该怎么活,幸好她这个远房表妹得知她的死讯连夜从柳州赶过来操持丧事,不仅我们的抬棺费是她给的,还愿意带小姑娘去她家,以后她就是小姑娘的娘,给她还是给小姑娘都是一样的。”
陶兴兴这才放心把钱袋交给了中年女人。
中年女人送走抬棺工们后回里屋收拾了几件小姑娘的衣服,拉着屋里的小姑娘走到了陶兴兴的跟前:“现在表姐下葬了,席也散了,我要带这丫头回柳州了,再晚就没有马车租了,谢谢你们来吊唁,也赶紧回去吧。”
陶兴兴点头,目送了中年女人和小姑娘走,和贺明扬齐刃一起返回不出山,但越想越不对劲,拉住了前头的贺明扬:“哎,你说那王大婶是三日前死的?”
贺明扬不明白陶兴兴为什么突然这么问:“是啊,本世子亲耳听隔壁药铺的老板说的。”
陶兴兴的眉头越皱越紧,柳州离这里至少三日路程,抬棺人说王大婶自相公病死后在镇里就没什么亲戚了,那是谁给那远房表妹传的王大婶的死讯,就算是飞鸽传书到柳州也要大半日,她怎么能在王大婶死的第三日就赶到这里处理丧事,也就是说她根本不是王大婶的远房表妹,那她是谁,又想把王大婶的女儿带到哪里去?
“不好,那远方表妹有问题!”
贺明扬错愕:“有什么问题?”
“她根本不是王大婶的远房表妹,你们快跟我一起回去,不然王大婶的女儿就不知道被她带到哪里去了!”陶兴兴说完就往回跑。
“人家又是操持丧事又是请抬棺工,如果不是远房表妹为什么这么费心用钱,你别发疯,赶紧回来!”贺明扬大喊。
陶兴兴已跑出去老远。
贺明扬无奈,看向一旁的齐刃:“你觉得那远方表妹有问题吗?”
齐刃想到了什么,但一言不发。
贺明扬放下心来:“你也觉得没问题吧,就是那陶兴兴想多了,都已经走到这了谁还跟她回去胡闹!”
他没再管陶兴兴直接和齐刃回到了山上,身上黏腻得很,习惯性地喊:“阿氓,快给本世子烧洗澡水。”
阿氓听到声音从房里出来,没见陶兴兴,出声问:“陶兴兴呢?”
贺明扬透着不耐烦:“她非说王大婶的表妹不是王大婶的表妹,走到一半又折回去了,估计等一下就会回来了吧。”
“你确定她会回来?”阿氓再问。
贺明扬没当回事:“怎么不会回来,你都不知道王大婶那远房表妹有多好,根本没什么问题。”
“是吗?那我给你讲个故事,你听后再告诉我她还能不能回来。”阿氓娓娓道来:“从前有座小镇干旱数月颗粒难收,一伙牙子见农户们日子艰难从中嗅到了商机,进入镇中说服农户们卖子换食,但孩童日渐减少很快引起了衙门的注意开始调查,农户们为了颜面皆不肯承认卖子换食,致衙门误以为镇里有人暗地里做起牙子绑孩子往外卖,严查买卖之事,在这风口下农户们都不敢再卖子换食,牙子们的生意也断了,于是他们想到了另一个办法,夺孤。”
“夺孤?”贺明扬不解。
“杀其父母夺其子女,先用各种衙门不会查的手段杀其父母,再装作远方亲戚接走孩子,这样衙门不查,人也到手了。”
贺明扬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你是说那王大婶的远房表妹是牙子?”
阿氓想了想:“现在陶兴兴应该已经被她抓进老巢了吧。”
贺明扬大惊失色:“这不可能!”
阿氓又转向齐刃:“你也应该早发现了吧。”
齐刃依然沉默,但心虚的神情表明他早已猜到。
贺明扬更加震惊,一把揪住了齐刃的衣襟:“那为什么本世子先前问你觉得那远房表妹有没有问题的时候你不说?”
齐刃面无表情:“此事与我何干?”
“你!”贺明扬气急,又不解地质问阿氓:“你又为什么明知王大婶的远方表妹是牙子还故意让我们下山吊唁,你是不是早就料到陶兴兴会中途折返,为什么要置她于险境!”
阿氓脸色未变:“置她于险境的是你们不是我,你们几人从上山的那一刻起命运就已经连在了一起,若今日你和齐刃与她一同折返她便不会身陷险境,现在已经申时,夜里可是个转移人的好时间,这偏远小镇不止城门一个出口,留给你们的时间不多了。”
贺明扬顿时惊慌失措,拔腿就往山下跑!
阿氓无奈:“连地方都不知道就这么冲出去,他是想去哪里救人?”
她转身从竹屋后牵了一条狗把狗绳递到了齐刃的跟前:“你和子闻也跟着他一起下山救人吧,这条狗是我问山下九叔借的,它最喜欢红花的味道,我已经提前在钱袋内装了红花粉并开了小口,会有微末的红花粉从内飘出,它鼻子灵敏一定闻得到,跟着它就能找到陶兴兴在哪里。”
齐刃并未接过。
阿氓沉了声:“齐刃,我知你因何上山,你也应知几日未有杀手追至是因何,若再冷眼旁观,我不介意把那八百名杀手放进山。”
齐刃只得勉强接过狗绳和秋子闻一起追上了贺明扬,在狗的带领下寻找起了陶兴兴。
镇里偏僻的宅院里,陶兴兴和王大婶的女儿已被捆在柴房的柱子上用麻布堵着口。
陶兴兴拼命地挣扯着捆着双手的绳索。
这时中年女人悠闲地磕着瓜子走了进来,见陶兴兴还在挣扎,淡淡提醒:“小丫头,我劝你还是别挣扎了,到我手里的人还没有逃出去的,你也是傻,走都走了还特地一个人回来,这不是给我们机会,把你一围一道带到这来了,不过你也别太担心,不会让你在这受多久的苦,今晚就把你送到我大哥那去,让他把你卖个好价钱,总好过在这穷乡僻壤饱一顿饥一顿。”
陶兴兴挣扎得更狠了,麻绳竟真在她不停地摩擦下断裂,喜出望外,连忙扯开麻绳,想解开一旁王大婶女儿身上的麻绳。
中年女人大惊,赶忙朝外喊:“来人啊,这小丫头居然挣脱了绳索想跑!”
四名大汉瞬间冲入,七手八脚地把刚扯下嘴里麻布的陶兴兴按在了地上。
陶兴兴不甘大喊:“你们放开我,快放开我!”
“给我堵住她的嘴打,让她还敢逃!”中年妇人怒喊。
寻到宅外的三人正巧听见了宅内的叫喊声。
贺明扬着急想冲进去。
秋子闻拉住了贺明扬:“不能这么贸然冲进去,听声音宅内定不止远方表妹一嫌犯,若贸然冲进去可能不仅不能救出陶兴兴和王大婶的女儿,他们还会利用陶兴兴和王大婶的女儿逼我们就范。”
贺明扬焦急:“那我们该怎么办?”
秋子闻想了想:“等一下你去敲门装作捕快查宅,那远房表妹必然带着陶兴兴和王大婶的女儿从后门逃走,我和齐刃就等在后门救人。”
“那我敲了门他们打开后发现我不是捕快该怎么办?”
“所以你敲了门就得跑,跑得越快越好,等去开门的人发现有诈赶到后门时我和齐刃已经救了人,自然能毫无顾虑地把他们处理了。”
贺明扬点头,随即敲响了宅门。
中年女人听人禀告捕快查宅果然慌张,堵住陶兴兴的嘴抓起王大婶的女儿在四名大汉的保护下往后门逃。
可秋子闻和齐刃在后门的马车后等了许久也没见人出来。
齐刃不禁想跃上院墙查看。
秋子闻却忽然注意到后门有一个眼洞,意识到不对,立刻喊齐刃,但已来不及。
后门忽然打开,一把迷香猛地从内洒出!
齐刃还没跃上院墙就吸入了迷香,虚软落地,摇晃了两下后倒了下去。
秋子闻急忙屏住呼吸。
中年女人随即得意地从后门走了出来。
前门的打手们也押着没能跑掉的贺明扬来到了后门。
中年女人看着杵着拐杖的秋子闻轻蔑一笑:“我做这行这么多年怎么可能没点心眼,早让人在后门挖了眼,看到你们在马车后鬼鬼祟祟就知道有诈,立刻让人去前门把这敲门的小崽子绑了回来,就凭你们一个残废两个小崽子也想从我的手里抢人,正好一起打包当小倌,来人,把这个残废也给我带走!”
六名大汉顷刻围向秋子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