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世直觉
上QQ阅读APP看本书,新人免费读10天
设备和账号都新为新人

第34章 安全屋去哪儿了

1

夜里,杨否坠入梦乡,现身于一片旷野之上,杂草稀稀落落、有气无力地生长着,显得单薄与苍凉。

他迷茫地环顾四周,惊异地发现周围到处都散发着幽微的光芒。放眼望去,目之所及,是无限的空旷,视线毫不受阻碍与遮蔽。远处,连绵起伏的山影与辽阔无垠的天空相互贴合,显现出一道蜿蜒的界线。天空犹如深邃的蓝色海洋,浓郁而神秘,广袤而浩渺。周围安静得出奇,静谧的氛围仿佛能将世间的一切喧嚣都隔绝在外,给人带来一种难以言喻的心旷神怡之感。

忽然,一股轻柔的微风迎面拂来,杨否不由自主地轻闭双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便是我的归宿吗?”他不禁喃喃地感叹道。

他就这样静静地伫立在原地,思绪随着微风飘向了未知的远方,而他的身体变成了一棵大树,一动不动。

2

杨否缓缓地从梦中醒来,耳畔若隐若现地回荡着爷爷那低沉而有节奏的鼾声和奶奶轻缓均匀的呼吸声。朦胧之中,他透过窗户瞧见从窗帘的缝隙中渗进来的沉沉夜色,知道此时天色还很早,于是打算继续睡觉。回想起刚刚的梦,他感觉它很奇特,可是……“为什么不是安全屋?”他的脑海中浮现出这个问题,还没来得及深入思考,困意便再次袭来,他很快又睡了过去。

杨否走进了教室里,想起昨天栋栋叫他的时候他没有理他,现在他打算去看看他,想知道他是不是生他气了。

他走到栋栋跟前对他挤了个微笑,可栋栋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他的到来,他的脸始终直直地看着正前方。杨否觉得奇怪,于是也顺着栋栋看的方向望了过去,却发现张老师正在讲台上授课。

他心里惊呼:“糟了!正在上课,自己怎么还乱跑?”想到此处,他满心慌张地朝着自己的座位跑去,可跑着跑着,他突然意识到不对劲:从他的座位走到栋栋的座位必须经过讲台,现在要回到自己的座位也得经过讲台,可眼下张老师正在上面,他要是过去,那不就等同于“自寻死路”吗?

正在他满心害怕时,张老师冷漠的声音从讲台上传来:“杨否!”

杨否以为张老师要狠狠教训他一番,绝望地闭上了双眼。

“杨否!”他的名字又被大声叫了一遍。

杨否不敢回应,他忽然觉得只要自己保持一动不动,就不会被张老师发现。

“你看看我,杨否!”

“这个声音……”杨否突然疑惑起来,因为此时这个叫他的声音就在他的耳边,它听起来不像是张老师的声音,他扭过头去看,看到的竟然是杨小彤。“小彤!”他睁大眼睛,惊喜地大声喊道,“你去哪儿了,小彤,我一直在等你!”他喊着喊着,嗓音便开始微微发颤。他不假思索地伸出双手紧紧抱了上去,脑袋贴着她的脸庞,忍不住开始放声哭啼。

“我去外地打工了,有好长一段时间都见不到你了,你一个人要照顾好自己。”

“打工?”杨否满心诧异,“那不是妈妈……”他停止了哭啼,脑袋从那面温和的脸庞上离开,眼睛看向了那张脸,那竟然是妈妈的面容。“妈妈,怎么是你?”杨否满心疑惑地问道。

妈妈抿着嘴,只是微笑着,没有说话。

他往后退了一步,仔细地打量着妈妈的全身,这次没错了,确实是妈妈。“你没去打工吗?”他又问道。

妈妈这时缓缓张开了嘴巴,“我不会再理你了……”一句近乎尖叫的声音突然就发了出来,杨否被吓得惊慌失措,一时间竟然完全分不清楚自己身处何方。随后,他重新睁开了眼睛,随着真实的光亮射进他的眼睛,他这才恍然意识到自己刚才不过是在做梦。

3

电视一大早就被打开了,不过打开它的不是三姑,而是爷爷。在电视正对面还有几个人,那是最近来家里住的客人,他们各自坐着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搬来的小板凳,此时正和爷爷高谈阔论地聊着什么改革什么国力之类的事。杨否也被他们交谈的热闹氛围搞得热血澎湃,于是也蹲在电视前面看了起来。

“去找个凳子坐下,这样蹲着多吃力呀。”爷爷对杨否说道。

“我这样可以。”杨否蹲在原地不动,说道。

“来,坐这儿,这儿还能坐一个人。”杨否旁边一个年轻的客人往旁边挪了一下,将一只支撑床板用的木架子腾出一部分空间。这个木架子本身长得就像一张长凳,只不过凳面是一根比较窄的长木棒。

杨否本不想在找个位子坐这件事上费力气,但此时客人们的谈论的焦点都集中在了这件事上,他有些应付不来,被搞得有些不自在,于是就照客人说的坐下,以让他们不要再把注意力集中在他上。

4

此时电视里正播放着一个场景,场景里人山人海,有的站着有的坐着……这个场景让杨否想起了之前和妈妈去市里看爸爸时到过的那个广场。他们都穿着城市里人那样干净亮丽的衣服,有的带着凉爽的帽子和墨镜,有的手里拿着彩带和花朵,那些彩带在阳光下还闪闪发光。

“广场?”杨否下意识地喊道。

“哎,你个小屁孩不赖,还认识天安门广场嘞?”一个客人操着一口怪异的腔调说道。

杨否为自己蒙对了被夸赞而感到骄傲,得意地呲了呲牙。随即他注意到客人刚才的话里提到的一个特别的名字,随即学着客人的腔调问道:“天安门是什么?”

“你不是认识吗?”客人回复道。

杨否摇了摇头说道:“不认识。”

“等会儿出现了我指给你看。”客人说道。

5

电视中的场景在发生着变化,像是在缓慢地拉远电视屏幕与广场上人群之间的距离。杨否的目光随之延伸,得以看到广场更为宽广的范围。那些一开始他还能够分辨清楚其姿态和样貌的人,此刻都变成了一个个几乎难以看清的小点。随着这种距离的持续拉大,那一个个小点像是慢慢融合在了一起,最终汇聚成了一片,整齐划一地占据着广场的某一个区域。与此同时,他的视线也捕捉到了另外的区域。

在这群人的一侧,存在着一片犹如彩虹般一道一道色彩斑斓的区域。起初,杨否误以为那是由彩色的布料或者花朵铺就而成的。当画面逐渐凑近那里的时候,他才真切地看清楚那里同样也是人群,他们身着彩色的衣裳,就像他在活动课上那样排列着队伍,呈现出一种极度规整有序的状态。相较于这一片排列整齐的人群,前面的那一片人群则显得有些散乱。能够将如此众多的人排列得这般整齐,竟让人产生一种望见彩虹的美妙错觉,杨否不禁慨叹他们排队的高超技术。

随后,电视画面骤然一转,定格在了一座既不像房子又不像楼房的建筑之上。这栋建筑也有屋顶,它的屋顶很奇特,是金黄色的,而且还是两层。那种金黄色从远处看,就像秋天外婆家门前的麦场上铺晒的麦粒一样,在太阳下油光发亮。屋顶下是几根支撑着屋顶的红色圆柱子,这几根红色圆柱子,圆柱子后面是好几扇门,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开这么多扇门,反正看着就就给人一种很不一般的感觉。这些圆柱子的下面是一座台子还是……一面墙?杨否集中注意力去分辨……

“那个就是天安门。”旁边的客人眼睛紧紧盯着电视屏幕说道。

杨否的注意力被客人打断,他看了一眼客人,然后又朝客人看着的电视看去,此时电视里的画面又变了,他却并未看明白他所提及的天安门。

“你看到没,哎呀,过了过了过了……”客人焦急地喊道。

电视里的画面拉近到了那栋建筑的墙上——就暂且称它为墙吧,因为杨否感觉它更像是墙。那面墙是红色的,很高,他能看到站在高墙上的小人儿——那其实都是一个比他年龄大的大人,他们站到那高强上都像是一个个小人儿,可想那高墙有多高。

画面持续拉近,这群站在高墙上的人显露出他们各自的姿态和样貌,他们一个个庄眉肃目,站姿端正而自然,看上去富有学识和远见。他们中很多都身着黑色的方方正正的衣服,看上去跟他在梦中遇见的前世的他变年轻后所穿的衣服很像。就在此时,杨否的脑海中衍生出了两个疑问,这两个疑问在同一时间向两个不同的方向拉扯着他的注意力,致使他一时间难以搞清楚究竟该思考哪一个,让他有一些混乱。不过很快,他就将这两个疑问梳理了出来:

第一个疑问是:这群人为什么会站在墙上?第二个疑问是:很是奇怪,他昨晚做梦似乎并未遇到前世的他,之前的每一个夜晚做梦都能够梦到,然而昨晚他却没有梦到,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杨否知道第二个疑问他无法获取答案,于是将注意力集中在了前一个疑问上:这群人为什么会站在墙上?他就此问题询问了旁边的客人。

“准确来说那不是墙,而是城楼,天安门城楼。”客人面带笑容说道。

“哦哦,这个就是天安门。”杨否恍然大悟道。

“不是天安门,是天安门城楼。”客人特意强调道。

杨否有点发懵,刚刚获取的答案突然又变得不那么确定起来。“天安门难道和天安门城楼不一样吗?”杨否追问道。

“天安门城楼是城楼,天安门是门,天安门城楼的门。”客人耐心地解释道。

“天安楼是门……”客人的表述有些绕口,杨否的嘴上开始不自觉地打起了转儿,他被绕得越来越糊涂。

几个客人看着他,一个个都嗤笑了起来,“不是天安楼,是天安门的城楼。”客人再次解释道。

杨否被他们这么一笑,脸一红,自己也跟着笑了起来。

“城楼是一种古代的楼房,是古代打仗的时候修建的防御建筑。”客人简单地解释道。

杨否应付性地“哦”了一声,就自顾自看起了电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