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过往云烟
不等宋声声说他是林逸带来的，林逸跟方天明就端着三碟火锅蘸料，和一盘水果，走了过来。
“你在这儿站着干嘛？”林逸对闻景说道，越过他，径直坐到许影身边。
许影见闻景是林逸带来的，方向一转，扭过身去，跟林逸说悄悄话：“你跟闻景认识？”
林逸颔首，“发小。”
“对，我们仨家里住得近，从小一块儿长大的。”方天明说着，在林逸旁边坐下，跟许影面对面。
如此一来，就只剩宋声声旁边还有个空位。
闻景悠然自得地挨着宋声声落座，原本宽阔的空间，因他的到来，而显得局促逼仄。
他身上的清冽气息，丝丝缕缕地飘过来，混着点不太明显的辛辣烟味。
宋声声顿觉浑身不自在，嫩白小手紧攥着裙摆，蹭掉了掌心的汗。
她今天穿的是件白色方领泡泡袖连衣裙，裙摆及膝。
闻景那双长腿屈在桌子底下，裤腿在无意间，蹭到了她的小腿。
有点痒，似乎还透着他的体温。
宋声声呼吸一滞，不动声色地挪了下脚。
闻景许是察觉到了她的小动作，也悄无声息地缩了下腿。
许影其实对他们这三人还挺好奇的，即使她没说出来，但林逸也窥出了她眼中的探究。
林逸抿了口茶水，干脆给双方做个正儿八经的介绍：
“我来介绍一下，这两位是我的发小，这位叫方天明，这位叫闻景，他俩都是机械工程专业。
“我当初就是被他们坑去机械工程的，可事实证明，在高数面前，所有感情都是那么的不堪一击。”
闻言，几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许影笑道：“这大名鼎鼎的闻景，在宜苏谁不认识。”
闻景喝了口茶，轻飘飘地插了一嘴：“我还真不知道，原来我这么出名……我刚过来的时候，好像听到你俩在聊我？”
“呃……”许影哑口无言。
闻景瞥向身边乖巧寡言的宋声声，揶揄道：“说说呗，聊我什么了？”
宋声声不吭声。
闻景放下茶杯，懒散地靠着椅背，身子侧向宋声声的方向，眸色深深，似在打量她的侧脸，轻声说：
“不会又是，我……闻景，吧？”
中间那个字，他音量太低，就算是离他最近的宋声声，也听不真切。
他越是这样，宋声声越是难以忽略那个字，欲盖弥彰，臊·得人心慌，体温都比平时高了一些。
在场的所有人里，除了宋声声，都不晓得他话里的意思。
莫名的，宋声声有一种，她和闻景之间有一个不为人知的小秘密的感觉。
很亲密。
她做了个深呼吸，这才说：
“听说有人冒名顶替你，在网上跟两个女生谈恋爱，最后翻船了。”
“是么？”闻景懒声懒调地说着，“这么说的话，谁是渣男呢？是闻景，还是‘闻景’？”
后面那个“闻景”，他刻意咬了重音，指的是假冒他的人。
“……”宋声声恍然明白了闻景的意图。
这人还挺记仇的。
宋声声诚恳道歉：“对不起，我不该在什么都不了解的情况下，就把你当作渣男。”
闻景盯了她两秒，笑了：“我不是说过么，跟人说话时，得看着对方的眼睛。”
宋声声咬了咬下唇，抬头，对上他的眼睛。
灯光从天花板洒下，透过他浓黑的长睫毛，在他眼下投下一层阴影，显得他眸中神色晦暗不明。
他似是在调整坐姿，舒展了一下左腿，膝盖不经意蹭到了她的膝盖。
在其他人看不到的地方，这轻微的碰撞，把空气擦出了火花。
其他人见两人这么尴尬地对峙着，都有些怔愣。
还是林逸先反应过来，替宋声声解围，说：“得了吧，闻景，把你当渣男，那都还是过度美化你了。”
闻景笑出了声，低低沉沉的，很苏。
他倾身，端起茶杯呷了一口，才说：“你说的，倒也有几分道理。”
这一页，似乎就这么被揭过去了。
可闻景却没放过宋声声。
在他们几人聊得兴致昂扬的时候，他盯着闷声吃炸黄豆的宋声声，忽然问：“你是不是还没做过自我介绍？”
他冷不丁开口，害宋声声差点被一粒小小的炸黄豆呛着。
服务员在这时端着鸳鸯锅过来，开了火，又把几道菜品呈上了桌。
鸳鸯锅里，红油鲜红热辣，清汤清淡鲜香。
许影往这两个锅里下了点食材，说：“我叫许影，她叫宋声声，我们是新闻专业的。”
闻景长长地“哦”了声，仍是在目不转睛地盯着宋声声，眯了眯眼，似是在沉思。
宋声声被他的眼神盯得莫名有些发麻。
他终于没再看着她了，回过头去，从沸腾的清汤锅里，捞起一片翻腾的牛肉，只说：“你这名字，有点熟悉。”
方天明被闻景这慢半拍的反应给弄笑了，直冲他挤眉弄眼。
“哥，就是程野那个啊！我之前不是还跟林逸给你转播了一遍吗？”
闻景蘸了下调料，把牛肉放进嘴里咀嚼。
咽下去后，他才开口：“是么？我没注意。”
宋声声无语。
她可还记得那时，他说过软萌小仙女不喜欢渣男呢。
闻景明明什么都知道，却非要装不知道，在这里钓鱼。
这么坏的一个人，她怎么就偏偏喜欢上他了呢？
方天明“哎呀”一声，对闻景这漫不经心的态度表达不满。
“对了，”方天明夹菜的动作一顿，“要不叫程野一起出来玩？”
他说着，还向林逸使了个眼色，笑容狡黠，“要是他来了，估计这顿饭就是你请客，他买单了。啧，说不定，不仅是这顿饭钱，再晚一点，酒钱他也一并包了。”
宋声声微愣，菜刚要送进嘴里，突然没了食欲。
听方天明的意思，他是想撮合她跟程野。
但是，她喜欢的人，不是程野啊……
如果程野真来了，还在他们的起哄下，给他们这一顿买单，她会过意不去的。
闻景忽然起身，捏着长柄汤勺，不管不顾地直接捞了一勺红油和菜肉，倒进方天明碗里，笑里藏刀。
“得了吧，程野这会儿估计早就吃饱了，你乖乖吃你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