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黄鹤楼用崔韵[1]

昔读司勋好题句[2]，十年清梦绕兹楼。到日仙尘俱寂寂，坐来云我共悠悠[3]。西风一雁水边郭，落日数帆烟外舟[4]。欲把登临倚长笛，滔滔江汉不胜愁[5]。

注释

[1]黄鹤楼：在今湖北武昌，传说古时有仙人在此乘黄鹤而去。唐人崔颢《黄鹤楼》诗横绝千古，后人叹为妙绝，不敢轻易下笔。乾隆三十五年（1770），仲则自湖南归，登楼写下此诗，称得上唐代以后咏黄鹤楼的佳作。梁章钜《浪迹丛谈》卷一：“次名作之韵尤难，然亦视其人之才力何如耳。在京师时，尝与吴兰雪（吴嵩梁）谈诗，兰雪极笑黄仲则《黄鹤楼》诗必次崔颢韵为胆大气粗，且‘悠’韵如何押得妥？虽以仲则之才，我断其必不能佳耳。适架上有《两当轩诗钞》，余因检示之，兰雪读至‘坐来云我共悠悠’，乃拍案叫绝曰：不料‘云’字下但添一‘我’字，便压倒此韵，信乎天才不可及矣！”舒位亦叹赏此诗，《题黄仲则悔存诗钞后》其二：“巴陵杜老武昌崔，不独青山太白才（仲则以《太白楼诗》得名，而其集中尚有《岳阳楼用杜韵》、《黄鹤楼用崔韵》，两篇并工，此三楼均俯临大江）。放胆文章少年去，销魂时候大江来。”

[2]司勋：官名，隋置司勋侍郎，属吏部，唐时改为郎中，此指崔颢，汴州（河南开封）人，开元进士，曾任司勋员外郎。好题句：崔颢《黄鹤楼》诗。

[3]仙尘：仙踪与凡尘。俱寂寂：崔颢《黄鹤楼》：“昔人已乘黄鹤去，此地空馀黄鹤楼。”李白《望黄鹤楼》：“颇闻列仙人，于此学飞术。一朝向蓬海，千载空石室。”共悠悠：崔颢《黄鹤楼》：“黄鹤一去不复返，白云千载空悠悠。”

[4]“落日”句：化用李白《黄鹤楼送孟浩然之广陵》：“孤帆远影碧空尽，惟见长江天际流。”

[5]“欲把”二句：化用李白《与史郎中钦听黄鹤楼上吹笛》：“黄鹤楼中吹玉笛，江城五月落梅花。”江汉，指长江、汉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