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他明明就不是一个男人，我却下不了离婚的决心。”
“咚咚咚，咚咚咚”，敲门声像打鼓一样直接将睡梦中的毛冰惊醒，惊得再没有一丝睡意。
门外老妖婆嚷嚷道：“快起来！看孩子和做饭，你选一样！”
毛冰翻看手机才6:45，7点不到这个老妖婆就吼她起床干家务。可恶至极！毛冰随手拿起一个靠垫朝门口扔去。可惜靠垫太软，拍门声丝毫没有减弱。
她整个人钻到被子里继续酝酿睡意。
门外吵得像菜市场，听得出来三个孩子都已起床。
卧室的门再次被拍响。
“老婆，快开门，我要换衣服上班。”
“真烦人！想多睡一会儿都这么难！”毛冰气得直抓头发。
任重进来后，直接坐在她身边，温柔地说：“妈在外面快忙疯了，又要准备早饭又要照顾孩子们，你去帮个忙。”
“你离我远点！以后把换洗衣物提前找好拿走。”
毛冰迅速下床，扒拉半天衣柜才找到一套运动装勉强穿下。这个女主人以前是有多节省多邋遢，连个像样的衣服都没有。毛冰甚至找不到一件可以出门穿的衣服。
毛冰刚走到客厅，一个鳄鱼毛绒玩具便砸到她身上。多鑫冲她扮个鬼脸跑走了。
厨房里忙活的婆婆叫道：“多鑫、甜馨、初心，让妈妈带你们去洗脸刷牙！快去！”
“奶奶说让你们去刷牙洗脸。你们听到了吗？”
初心和甜馨乖乖地去了。
“我不，我不，我要再玩一会儿。妈妈你陪我一起玩好不好？”多鑫在沙发上蹦来蹦去。
“辛苦了，老婆。”任重冲她笑了笑，然后进了厨房。
“老妈，今天是周末，又不赶时间，让孩子们多玩一会儿也没事！”
“你又要去加班？”任重的老妈一脸的心疼。
任重点点头。前段时间请了不少假照顾毛冰，手头的工作确实需要赶一赶。
“那你中午回来吃饭，我做你最爱吃的西红柿炖牛腩。”
任重笑了笑。其实他每天都不可能回来太早，工作之余他要跑网约车，前几天刚给老婆买了苹果手机，还想再给她买辆小车，不抓紧时间挣钱能行吗？好饭留给他的家人吃就行了。
“开饭了，开饭了！”婆婆嚷嚷道。
三个孩子又开始在饭桌上吵吵闹闹、挑挑拣拣。
“都给我闭嘴！谁敢挑食就不让谁吃饭！”毛冰被吵得头都蒙了，不发火都没法好好吃顿饭。
孩子们吓得不敢吭声，甜馨快要吓哭了。
“你今天是想看孩子还是出去买菜？”婆婆问毛冰。
毛冰装作没有听见。她哪个都不想干。她只想尽快找份工作搬出去，彻底远离这群人。
任重轻拍毛冰的大腿，温柔地抚摸。
“我去菜市场。”两害相比取其轻，自己也接受不了“吃白食”，只好暂时忍耐一下。
婆婆又开始逼叨她的“买菜经”，毛冰懒得搭理她，只求赶紧吃完饭赶紧闪人。
菜市场真嘈杂，毛冰从来没有来过这种地方买菜。婆婆交代的那些她早已抛诸脑后，她只会按自己的习惯买。
毛冰心中想了几个大菜，便买了阳澄湖大闸蟹、甲鱼、新鲜牛肉、羊排……提了六七个袋子，手勒得生疼。总觉得还少买了什么，经过酒便利超市时忽然想到了，还差一瓶红酒。可惜微信里没钱了。
没酒怎么下饭？没办法她只好给任重打电话。
“你马上给我转500元，我要买红酒。”
“你不是不喝酒？”
“我现在想喝，不行啊？”
“转过去了……中午要不要我陪你喝几杯？”
“不用，我喜欢独自品酒。”
毛冰刚走出酒便利超市，就听到有人叫她，很熟悉的一个女声。
待她转过身时，吓了个半死。
苏醒的半边脸破了相。
“怎么回事？”
“……他打的。”
“我说你是不是……”毛冰把“傻、蠢、瞎”这几个字咽了下去。她还没和苏醒熟悉到可以如此放肆地说话。
“你是不是想骂我傻？我就是傻。他明明就不是一个男人，我却下不了离婚的决心。”
“你这脸……是不是又和机构请假了？不怕家长继续投诉你失去工作啊？”
苏醒很无奈地笑。一个成年人的生活烂成这个鬼样子，心情如同冰冻，工作还算个什么呢？
“我去接孩子了，她快下课了。”苏醒匆匆忙忙地要走。
“等一下。”她从袋子里拿出两个大闸蟹硬塞给了苏醒。苏醒见她一片真心实意便接受了。
毛冰还能为她做些什么呢？她只能走着看了。
眼下这堆东西又多又沉，毛冰最终叫了辆出租车回去。
出租车一直开到单元门口，婆婆带着孩子们正在附近玩耍。
看见毛冰从车里下来，婆婆的脸都变了，嘴里嘟囔道：“买个菜还打的回来，一点儿都不知道心疼钱。”
等到毛冰打开后备箱时，婆婆的脸更难看了。大包小包的东西在婆婆看来都是一把把砍下她的刀，锋利雪亮，削铁如泥，她浑身都不舒服。
“败家！败家！怎么找了这么个女人当媳妇？”
老太太最终没忍住，给任重打了电话。
任重听老妈一顿“声泪批判”后，当即决定中午必须回去。
毛冰把食材拿到厨房便开始忙活起来。她今天准备的这些菜，爱她的人，她的妈妈、她的第79任男友都给她做过。
记得那时客厅里放着轻缓入心的钢琴曲，她给男友打下手，男友完全一个大厨的样子忙来忙去。做好每道菜的第一口，他都夹给她尝一尝。虽然只是做个饭，却有欢声笑语、浓情蜜意弥漫在厨房的每个角落。她今天买这些菜时的确想到了他。
今天与其说买菜、做菜不如说怀念、思人。她的确想那个世界了，好想好想回去。
四个硬菜都已做好，就差端上桌。奇怪的是他们一家人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到中午12点了还没回来。毛冰不会提前吃饭，这是基本礼仪，但也不会去叫他们，感情没到那个份上。
纷乱的脚步声突然传来，房门旋即打开。
客厅里弥漫着好闻的肉香。
“老婆，你给我们做了什么好吃的？”
婆婆依旧黑着一张长驴脸，任重安抚他老妈坐下。
孩子们欢欢喜喜洗手、入座。
毛冰一脸淡然，把菜摆到桌子上。
明明她是睹物思人，一顿饭多少思念，她是有情饮水饱，被旁人说成什么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