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决斗（二）
随着王公公一声通报，散了早朝正在御书房批改奏章的东方寻停下笔，望向进殿来的江枫。这个男人穿了一身青色的官服，十分精壮，气质沉稳，举止从容，容貌与崔氏并无相同之处。江枫上前跪拜道：“微臣江枫拜见陛下！”
东方寻沉着脸说：“你在沧州史治清明，抓了一批盗匪，开官仓济民，有功不骄奢有财不贪，深受百姓好评。朕很赏识你。”
“食君之禄担君之忧，这些都是微臣应该做的。”
东方寻冷哼一声：“你担忧的也多了些。”
江枫抬头望向沉峻硬朗的东方寻，他高高在上、目空一切，两道目光犀利如剑频频射来，他发现了什么？是他，夺去了小语！是他，迫使小妹处处躲藏！而自己，却给了他操纵自己的机会！江枫恨自己顾全太多，如今受掣太多。他心情复杂，碍于君臣关系只得又跪下：“微臣愚昧，不知哪里做错了，请陛下明示！”
东方寻唤曾茂进来：“你带江枫先去休息。”
曾茂会意，与江枫一道告退出来。
曾茂请江枫去宫门旁的宿舍休憩，一边讲叙了陛下突然召见的缘由。江枫在路上已猜测到几分了，听闻微雨也被押进宫来，由不得生气：“陛下怎么拿一个手无寸铁的孕妇威胁我？江某的命不值什么，只要放过我妻子，江某立刻自刎谢罪！”
“陛下昨天动怒了才命我将嫂夫人请进宫来，公主还有你妹妹她们都好好地，呃，陛下只是想跟你决斗。”
“决斗？”江枫皱眉。
“你在此好好休息，养好精神，陛下想要一个公平的决斗。”
“我能见到我妻子吗？”
“江兄稍候，我去禀报陛下。”
“烦请大人代传一句：若要决斗江某随时奉陪，只是我的妻子十分无辜，恳请陛下放她走。”
“好、好！”曾茂答应着走了。酷热的天，他感觉不到热，突然期待一场决斗，要见见当今世上他所欣赏的两位高手，如何厮战，他们分得出胜负吗？谁胜，谁负？结局会如何？
傍晚时分，东方寻痛痛快快地放锦川、微雨出宫，与江枫约定明早在公主府决斗。
锦川携微雨坐马车出宫，江枫已在皇宫外等候。
夫妻两人见面一会喜一会忧，锦川一旁笑说：“你们回去再说悄悄话吧。”
阔别几月，那江枫看起来少了份沉郁，多了份沉稳，他蓄了胡子，着装也更齐整，整个人气质比以前成熟许多，难怪微雨有点惊讶，认不出自己丈夫似的。
“公主你也受惊了。”江枫将微雨扶上马车，这才顾得上与锦川说话。
锦川长叹一声：“纸始终包不住火，当初放你们走也就没有现在的困扰。”
“如果要江枫一条命何足惜，只是不能连累你们。”
“你……你们兄妹倒是一个口气！”说完，锦川把寒月剑还给江枫，气呼呼地上车去。
决斗之日很快到来。东方寻提前派人传话，要浩烟一早去御书房外等候。
浩烟起了早，沐浴后吹干头发，梳了随云髻，化了淡妆使自己看起来不那么憔悴，穿上宫装等候。春望催吃早餐，浩烟也就喝了几口稀饭再无胃口。
刚忙定，王宁派人来传浩烟过去。浩烟坐上马车一直到御书房门口。今天没有早朝，官员休假，东方寻起了个绝早，批了边关奏章，用了早膳，看书。听王宁说浩烟来了，他放下书说：“走吧。”起身出来，浩烟已在门外等候。
东方寻跨出门槛，也不看浩烟，径直上马，只带了曾茂一起走，王宁说：“陛下，您还是坐龙辇、摆上仪仗队出去吧。”
东方寻瞪了王宁一眼：“朕只是出去走走，不用劳师动众！”
浩烟上了马车，跟随在后。
江枫、锦川带领一批人已在公主府门口等候。东方寻骑马进了公主府大门，径直去操练场地。浩烟下了马车随锦川步行，曾茂下马步行，江枫则携了剑直奔操练场地。
东方寻弃了马，步行到达操练场。江枫随后到达。东方寻拔出剑，向天而指：“朕向天保证：你若赢我，以前的事一概不计较！你若输了，就在此地自刎吧！”
江枫抱拳说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江某得罪陛下了！”他拔出剑，精光刺眼，甩开剑鞘，道了声“请！”
两人厮战开来。只见重影叠叠忽上忽下，叮叮当当的兵器声乱响，这两人越斗越勇，越打越兴奋，看的人早就口干舌燥。日头已高，浩烟等人退至树荫底下观战。曾茂与锦川交谈着什么，谋算陛下倘若出现败状怎么搅局。浩烟的心思全在江枫身上，既紧张又担忧，汗如雨下。
仆人又送冰水过来，曾茂喊道：“陛下，停会儿喝水。”
东方寻压根儿没听到。锦川喊道：“停会儿吧，天热，喝完水再比试。”没人理她。
微雨不知何时也来了，她站在浩烟身边，身子微微发抖，站了会儿觉得腿肿，浩烟发觉了扶着她。
一会儿，微雨觉得头晕胸闷又不放心走开，她要水喝，浩烟端了碗水给她，刚喝了几口人突地往后一倒，浩烟来不及扶她，她已摔倒地上。浩烟惊叫：“微雨昏倒了！”
江枫听到这声音分了神，东方寻一剑虚晃过江枫的脖子，收回剑锋说道：“这一战不算，你分了神，朕胜之不武！你去看看你的妻子吧！”
江枫扔掉剑，飞奔到微雨身边，微雨紧皱着眉头喊痛，羊水已破，锦川见状忙说道：“快抱她去房里，只怕她要生了！”她命令流萤速去外面请个稳婆来。
江枫抱起微雨飞奔向明月楼。众人有的跟随过去帮忙，有的去烧水，有的拿剪刀，流萤带了几个仆人出去请稳婆。锦川请东方寻先去正厅休憩。
浩烟此时再支撑不住，这几日心力憔悴，体质虚弱，由不得两眼一黑，晕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