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九尾妖狐 敢称压龙仙

打起来了，打起来了。只见山头几股旋风来回激撞，不时能听到风里传来的嘶吼骂街之声。

“呆子！别挡着俺老孙！当心俺老孙连你的猪头和妖怪一并打碎。”

“哎吆，死妖怪，你敢踹你猪爷爷的肚子！吃你猪爷爷一耙！”

“大师兄二师兄！别让妖怪给跑了！”

几个来回，便打得天昏地暗。看着漫天飞沙走石，吓得伶俐虫脸都白了，动都不知道动一下。我见势一把把她按倒在地骂道：“不要命了？快趴下！”

“精细鬼，该不会是上面知道了咱们大王干的事，派人来拿咱们的吧？”伶俐虫哆哆嗦嗦道：“不是说已经把那孙行者装进紫金葫芦了吗？怎么又冒出来个者行孙？装了个者行孙，现在又来了个行者孙。”

“那就是同一个人，肯定是那孙行者不知道用什么法子从葫芦里逃出去了。”我安慰她，但自己心里也觉得没底。“大王他们和手下几千小妖应该还能再支持一阵，你快跟我走。”

“去哪儿？”伶俐虫问。

“笨！你忘了大王之前说过，遇到紧急情况，就让咱们俩去请老祖宗。”我一把把伶俐虫拉起来，趁着飞沙掩护，抄了条小道，便往后山去了。

老祖宗是谁？那可是过去俺们平顶山万妖的首领，一只修行千年的九尾狐。别看人家是妖族里最弱的狐族，但当初硬是赤手空拳，只身一狐从山脚跟打到山顶，好家伙，那是见一个揍一个，直揍到所有妖怪臣服。听说当时场面极度惨烈，漫山遍野都是大小妖怪们被打掉的门牙。从那之后，平顶山各个妖怪，见了人家，都得恭恭敬敬地叫上一声老祖宗。

从前群妖一盘散沙，干的都是些偷鸡摸狗的勾当，今天偷张家院里三只鸡，明天捞王家鱼塘两条鱼。都是些说都不好意思说的事儿。自从老祖宗统一了平顶山，一下子一切都不同了。

妖族向来惧神，可老祖宗不怕，亲自带着我们和上一任土地爷手下的神将约架。三天一单挑，五天一群殴。刚开始小妖们还怕，打了几次之后发现神仙也没什么奇特之处，和我们妖怪一样，都是应气而生，天蕴所聚的精灵。知道了这些，众妖的腰杆纷纷硬了起来，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慢慢地，群妖的生活过得是越来越滋润了。

最后一次大战，老祖宗和土地爷打了个平手：土地爷一拐戳瞎了老祖宗的右眼，老祖宗则一掌劈断了土地爷的腰骨。

土地爷没多久便退休了，老祖宗也元气大伤。其实我觉得老祖宗不算输，因为当初他一直没有用自己的法宝。至于为什么不用，老祖宗一直没说，我们一众小妖也就不敢多问。后来没多久新土地爷上任，主动找我们商谈‘合作’。又加上金角银角调任平顶山，正缺人手。他们给了老祖宗不少好处，于是老祖宗功成身退，将一众小妖托付于金角银角，自己渐渐退归幕后享清福去了。

不知不觉想太多了，一抬头，便看见压龙洞三个大字悬在头顶门洞之上闪烁着金光，据说啊，这可是天界的神仙亲笔写的，不过是真是假就不得而知了。

“老祖宗救命啊。”我拉着伶俐虫跪下磕头：“二位大王斗不过那东边来的孙行者，特意让我二人来请老祖宗助战。”

“还有神仙搞不定的事儿？居然需要我这个妖怪帮忙？”一个年迈的声音略带讥讽。“神仙可真有意思，好处自己拿，脏活儿别人干。说是为国为民为苍生，到头来还不是为钱为利为自己。是百姓的守护神？还是妖怪的庇护伞？明明所有人都知道，为什么所有人又都不知道呢？”

我自然是明白，金角银角这几年基本没来看过老祖宗，有什么油头也都藏着掖着，就比如这次天庭下拨的拆房钱款，基本都是金角银角和土地爷给瓜分了。但毕竟是这平顶山过去的大王，这点事儿又怎能瞒得过她的眼睛？

想到这儿，我说道：“老祖宗这说的哪里话，二位大王本就打算等着事结束，宴请老祖宗，一起去吃那唐僧的肉哩。只可恨那孙行者一直从中阻挠，这不给耽搁了吗？”

“唐僧肉啊？”老祖宗眼前一亮，她自然知道里面的油水有多少，当然，也知道里面的风险有多少。

片刻的沉寂，老祖宗忽然笑将起来：“也罢，好久没出洞了，就当出去活动活动身子骨了。你们两个，前面带路。”

“那孙行者神通广大，老祖宗您可有法子治住他？”伶俐虫问。

“娃娃，我当初一个人打山头的时候，你还在你娘肚子里呢。”老祖宗嘿嘿一笑，将袍子撩起，露出腰间一盘金光闪闪的绳索。